時評:重大疫情面前如何做好科學傳播

有網友說此次肺炎疫情是一面照妖鏡,實際上照妖鏡這個說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每當有突發事件出現後,總是會展現出社會公眾(廣義上的)各種形態,當然這也不能苛責公眾科學素養不高,

畢竟在突發事件中很多人都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尤其是加上對權威話語的自我闡釋之後,他們就更有理由認為自己的行為符合實際,一個個鮮活的個體就這樣編織出了應急狀況下的百態。

時評:重大疫情面前如何做好科學傳播

這裡我們想討論的是因雙黃連爆紅以及被搶購一空而引發的問題,那就是科學語言與公眾語言的差異,以及媒體在傳播時應該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沒有學術術語,公眾就能理解到位嗎?

通常來說,被奉為圭皋的一個說法就是,儘量用公眾能夠理解的語言把科學道理講明白,這其中存在的一個預設就是公眾不太能夠理解科學語言說的是什麼,尤其是存在一些學術界人士才能夠理解的術語時,然而在此次雙黃連事件中,我們會發現,即便沒有學術術語,公眾也無法做出理性的判斷,當然這要考慮特殊時期的背景

“上海藥物所、武漢病毒所聯合發現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這樣一句話就能夠發動成千上萬的人在深夜排起長隊搶購雙黃連,甚至一些網點的獸用雙黃連都賣脫銷了。雖然隨後一些媒體發佈消息,規勸公眾不要盲目購買和用藥,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公眾停下跑向藥店門口排隊的腳步,也不會停止在網店上瘋狂下單的動作。最終可能帶來的結果就是

他們對科學和權威媒體的信任的喪失和崩塌,那麼再想重建這種信任大抵上要付出十倍百倍之努力

比起不確定性,公眾更喜歡確定性

當然,從公眾的視角來看,他們並不明白“抑制”與“治療”、“預防”、“防治”等詞語的差異,再加上信息發佈時往往會採用一些不太確定的修飾語,比如“可能”、“也許”、“或”、“不排除”、“有望”等等,這就更加會讓公眾感到疑惑,他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在此刻一定會變得爆棚,他們不會在乎這些修飾語,甚至不會關注這個“動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要看到有“雙黃連”這三個字就足夠他們立馬決策,並果斷行動了。

科學研究是對不確定性的排除,並且無限趨近於確定性,但是作為普通公眾來說,他們從來都不喜歡不確定性,甚至也不會去理解這種不確定性意味著什麼。從他們的視角來說,“雙黃連”就是確定性,“可”和“抑制”這兩個詞所代表的不確定性完全被他們忽視了。

媒體不僅僅是出口,更應該是把關人

那麼針對這個問題,我們是否該反思在非常時期向公眾傳播信息的時候要不要有所規制,當然這種規制並不是說要限制信息的發佈,或者說隱而不發,而是要思考我們該如何更好地發佈,從而讓公眾能夠接收到我們希望傳遞的信息,又不至於導致公眾採取盲目的行動。這在健康領域非常重要,因為我們常常會看到很多有關醫學的報道都是讓患者徘徊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他們從媒體上獲得了希望,但是最終得到的仍然是失望,甚至是絕望。畢竟藥物的研發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那麼我們在傳播相關信息時是否應該有人文關懷的因素?

另外需要探討的一點時,媒體在發佈信息之時不應該只是一個出口,更應該擔當其把關人的角色,這也是媒體被稱為“第四權”的原因。雖然現在自媒體和社交媒體十分發達,公眾獲取信息的途徑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多元和便捷,但是這並不能消解掉公眾獲取信息的難度,甚至會增加其難度,畢竟媒介素養也是擺在公眾面前的一個障礙,如何去偽存真,從蕪雜的信息海洋中獲得自己所需的信息也比以往任何時刻更加困難。

就此來說,媒體在非常時期更應擔當非常之責,把好為公眾傳遞及時、準確、科學的消息之關口。

因為信息一旦發出,其傳播速度有時候會呈指數級暴漲,其傳播範圍也會突破原有的界限和範圍,而後追加的補償性信息則有時候被受眾刻意地屏蔽,或者說受眾會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想法,這最終損失的是對媒體的信任,以及對社會資源的浪費和消耗。

作者:王大鵬 中國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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