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江湖」開國初,我們就打贏過全國蔓延,高死亡率傳染病之戰

最近最熱鬧和最恐慌的消息莫過於“新冠肺炎”的各種消息。既有各級各地區政府的每日通報,也有一些所謂“重磅(小道或者編造)消息”流傳。

其實,這樣大面積傳染病在我國並非首次。大家的印象裡第一反應就是03年的那場“非典”,還有上世紀上海吳江地區的“甲肝”。其實,更早,危害更大,從新中國的歷史結果來看,至少還是遠超於現在這場傳染病的,莫過於建國前後的“血吸蟲病”。可以說,消滅血吸蟲病,是新中國開國後,繼抗美援朝戰爭後,又一次全國人民的另一場“戰爭”,我們,打贏了!

「煙雲江湖」開國初,我們就打贏過全國蔓延,高死亡率傳染病之戰

在新中國開國前後,血吸蟲病曾肆虐於江南。其造成的危害,在新中國成立之後,即經過了詳細調査,最初發現在我國的湘、鄂、贛、徽、蘇、浙、閩、粵、雲、川、滬和桂等12省、市、自治區的243個縣市,後發現又增為378個縣市血吸蟲病流行。

流行範圍:北至江蘇省寶應縣,南至廣西玉林縣,東至上海南 匯縣, 西至雲南雲龍縣。

流行區海拔:最低海拔零-上海;最高海拔3000米左右-雲南省。

全國有血吸蟲病人1100多萬人,其中晚期血吸蟲病人50多萬,有1億人受該病威脅(1953年人口普查,當時全國人口5.43億),有血吸蟲病牛120萬頭,釘螺面積148億平方米。

據各類檔案和地方誌記載,從1910年至1949年,僅僅在江西省,血吸蟲病就奪去了31萬人生命,毀滅了1300多個村莊,絕戶近3萬家。

什麼是血吸蟲呢?血吸蟲又稱裂體吸蟲,一種嚴重危害人體健康的寄生蟲。它的成長和傳染途徑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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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吸蟲蟲卵在水中孵化成毛蚴,遊動尋找釘螺寄生;毛蚴在釘螺體內發育成胞蚴,胞蚴在釘螺體內繁殖大量尾蚴;尾蚴在釘螺體內外活動,釘螺所經之地形成疫水。人畜接觸疫水,哪怕是微小的一滴,尾蚴即可在3至10秒內穿透人畜皮膚或黏膜,進入人畜體內繁殖。 “由於尾蚴極其微小,肉眼難以識別,穿剌人畜皮膚後最多隻留下針孔大小紅點。尾蚴進人人畜體內即脫去尾部形成童蟲。由於童蟲進人人畜體內時能夠分泌出糖分子,引起人畜免疫系統對糖分子的注意,從而避開人畜免疫系統對童蟲的攻擊。 童蟲隨靜脈血進人人畜腸道和門靜脈,發育為成蟲。成蟲每天產卵約3500枚,蟲卵孵化成毛蚴過程中產生大量毒素,引起人畜免疫反應,蟲卵被人畜免疫組織包裹,從而產生嗜酸性膿腫,引起腸胃病變、腹部水腫,最終致人畜死亡。時在江南也稱之為“釘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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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人畜感染血吸蟲後約數月才表現出明顯的症狀,難以早期察覺治療,待發現時往往已為時已晚。蟲卵隨人畜糞便排出後,又產生新的傳染源,從而威脅更多人畜的安全。正是血吸蟲形體微小,感染面廣,感染後不經治療死亡率高,被江南水鄉湖泊地帶百姓稱為“瘟神”。

血吸蟲病在我國又有悠久的歷史,據考證,中國湖南長沙馬王堆女屍和湖北江陵男屍體肝臟和腸道內分別發現血吸蟲蟲卵,這至少說明湖北、湖南這廣大水網區域從西漢起即有血吸蟲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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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古男屍

1905年,美籍醫生Logan在湖南常德廣德醫院發現一位18歲漁民感染血吸蟲病,這是中國近代史上首例血吸蟲病病例報告。

新中國成立前,戰亂多年,中國廣大的鄉村,正常的民生保障都何其艱難,更何況預防和治療血吸蟲病。百姓所受災難之嚴重,只能靠土方和自身的運氣(今天的話來說,就是自身免疫力的強弱)。

就是在解放戰爭中的最後收官階段,即渡江戰役前後,中共的部隊指戰員也被傳染,形成了非戰鬥減員。據新中國成立之後的首任衛生部副部長、黨組書記徐運北迴憶,1949年江戰役前後,不少北方戰士在渡江準備中就感染了血吸蟲病,先後出現了腹瀉、腹痛等症狀,喪失戰鬥力。此事“引起注意,開始了防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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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鏡者徐運北部長

新中國成立後,百廢待興,中共從兩條戰線開始管理和清理一個從舊社會轉化成為新社會的國家,一是忙於清剿國民黨軍隊殘留在大陸的餘部及各部各地區的土匪,另外便是忙於恢復和發展生產、為新中國經濟建設打基礎,改善人民群眾的生活條件,其中就包含人民群眾的醫療條件。但因為抗美援朝戰爭的爆發,將統一祖國、國家建設和恢復民生的主要任務又不得不往後延遲了一下。

1953年元旦《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向全國公佈了1953年的三大任務:

1.召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

2.通過憲法;

3.通過國家建設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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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鈞儒先生

就在該年,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沈鈞儒在太湖療養時,到其孫女沈瑜所在單位無錫血吸蟲病防治所參觀,獲悉到江南和中國水網地帶血吸蟲病猖獗,連忙給毛澤東寫信反映血吸蟲病肆虐的情況,並附上了其孫女沈瑜撰寫的有關南方血吸蟲病的彙報材料。

1953年9月27日,毛澤東在收悉了沈老的信後,親筆回信:

“沈院長:九月十六日給我的信及附件,已收到閱悉。血吸蟲病危害甚大,必須著重防治。大函及附件 已交X仲X同志負責處理。此復。順致敬意 毛澤東九月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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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吸蟲病再度成為剛剛建政不久的中共最高層的注意點,在毛澤東主席的親自倡導下,從而於全國範圍內開展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送瘟神”運動。

據徐運北迴憶,毛澤東“極為關注”,“並將來信轉給當時的政務院文教委員會負責同志處理。衛生部門也加強了調查研究和防治措施,作了許多工作”。此後,毛澤東主席更是親力親為,採取了系列措施,來應對血吸蟲病的危害。主要有:

一、開展調査研究。這也是毛澤東多年來在各項工作使用的最多,也是最有效的工作方法。

1955年仲夏,毛澤東在杭州開會時,讓身邊工作人員深入疫區去走訪調查血吸蟲病疫情。調查人員在田頭找到一位血吸蟲病患者,向他了解了血吸蟲病的情況,回來即向毛澤東作了如實彙報。

1955年11月,還是在杭州,毛澤東主持研究農業問題會議期間,請來衛生部副部長、黨組書記徐運北 以及上海市、華東、中南數省主要領導座談,瞭解血吸蟲病情況。徐運北迴憶,午飯和晚飯時間,毛澤東與徐運北及各省負責人談了血吸蟲病的現狀、危害以及防治措施,並要求徐運北到浙江重點疫區查看血吸蟲病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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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12月21日,毛澤東在《徵詢對農業十七條的意見》通知中要求各地黨委“在七年內,基本上消滅若干種危害人民和牲畜最嚴重的疾病,例如血吸蟲病、鼠疫、腦炎、牛瘟、豬瘟等。”

1955年底,毛澤東在杭州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首度發出了消滅血吸蟲病的號召。這是新中國最高決策層對打贏“重大傳染病(血吸蟲病)”吹響的戰鬥號角

1956年1月24日,毛澤東乘專列視察江西,向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省長邵式平、副書記方誌純、劉俊秀等人瞭解農業合作社的進展同時,也瞭解江西血吸蟲病情況。這一切對實際情況的調査研究為舉國打響防治血吸蟲病的戰役打下了基礎 。

1956年2月,毛澤東又在最高國務會議上再次發出消滅血吸蟲病的號召:“全黨動員、全民動手,消滅血吸蟲病”。

1956年3月3日,毛澤東在批示中問及第二次防治血吸蟲病會議是否按期召開,準備情況如何,並提議秉志先生(著名動物學家,中國近現代生物學的主要奠基人)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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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志先生

1956年3月5日,毛澤東再次批示第二次防治血吸蟲病會議是否邀請福建、廣東、四川等有血吸蟲病的省區派代表參會。

1956年3月7日,又一次批示要求除長江中下游六省參加外,還要邀請上述三省(即閩粵川)參加。會議要將血吸蟲病作為主要任務討論,每年開兩次會議研討血吸蟲病防治。

最高領導人的批示轉化成為彼時全黨全軍全國各級領導幹部的工作方針,供他們在實際行動中去號召廣大群眾與血吸蟲病作鬥爭。

回顧當年的環境,要指出的是,新中國成立之初,如何做好衛生防疫事業,是缺乏可以借鑑的經驗的 。雖然毛澤東是新中國領導人,其高瞻遠矚的戰略眼光已經為世人所承認,但對醫學來說,包括毛澤東在內,大多數中央領導人還是門外漢,消滅血吸蟲病,成為了難上加難的艱鉅任務。實事求是的說,在舊中國,並非沒有人想消滅血吸蟲病,拯救受害百姓。如1948年5、6月間,蘇南地方病防治所所長傅光等人對青浦城及周圍五個鄉鎮的血吸蟲病情況進行了調研,建議國民黨縣政府和縣參議會組織防治委員會,設立防治試驗區並設法補助,試圖引起社會注意。在蘇北地區,有個名叫毛守白的醫學家在赴美國、英國和埃及考察之後,申請250公斤穀子在南京進行血吸蟲病防治研究,但被國民黨官吏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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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經取得全國政權,並且已經開始管理和恢復國家秩序的中國黨人,面對一個陌生的領域,毛澤東的調查研究,不恥下問,集思廣益都成為了中央決策前的工作法寶,徐運北迴憶,毛澤東等中央高級領導人在與各級黨政幹部交流血吸蟲病防治的過程中,總結出了血吸蟲病防治的經驗。針對血吸蟲病氾濫的疫情,從戰略上,毛澤東強調一定要消滅血吸蟲病;在戰術上,針對病人多、沒有理想治療藥物,毛澤東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人制宜的提出“要充分發揮科學家的作用,要研究更有效的防治藥物和辦法”;“要依靠群眾,”“使科學技術和群眾運動相結合”;並且針對血吸蟲病是一項綜合系統工程,僅僅依靠衛生部門不能完成,毛澤東提出“ 在黨委統一領導下,成立血吸蟲病防治領導小組”。

要徹底消滅血吸蟲病,毛澤東提出的需要採取科學的手段和方法,並且人民群眾能夠正確使用這些科學的方法。這些很快得到了落實,老話: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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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螺

以江西餘江縣為例,餘江百姓就採用了科學的方法,隔斷了血吸蟲病傳播渠道,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方法是:

1.挖新溝填舊溝。科學實驗證明,血吸蟲寄生的重要載體,即釘螺被掩埋一段時間即死亡。為此,餘江縣組織全縣群眾對所有溝渠進行改造。群眾在舊渠旁新挖新渠,用開挖新渠的新土掩埋舊渠,將舊渠中的釘螺填埋至死。沒有了釘螺這一寄宿的中間環節,血吸蟲開始很快消亡。

2.修水井,停用河水。河水和池塘水是血吸蟲繁殖的重要場所。餘江縣投入大量資金,修建大批公用水井,停止使用河水和池塘水,減少了村民與疫水接觸的機會,也提高了群眾的生活質量和衛生習慣。

3.改造廁所。後來的實踐證明,感染了血吸蟲病的人會排出大量血吸蟲蟲卵,這又構成新的傳染源。如何處理人的糞便成為一個棘手問題。為此,餘江縣再撥大量款項,修建大批公共廁所,廢止使用私人廁所。組織專人對公共廁所進行管理,定期噴灑殺滅血吸蟲的藥物,有效阻斷了血吸蟲病通過人的糞便進行的傳播。

手段有力,方法得當,餘江縣的血吸蟲病在兩年之內得到根治。 曾經,江西省餘江縣是血吸蟲病肆虐橫行的重災區。從1956年春開始,餘江縣委傳達毛澤東消滅血吸蟲病的指示後, 制定“半年準備、一年戰鬥、半年掃尾”的消滅血吸蟲病規劃。事實上,經過兩年苦戰,餘江消滅血吸蟲病的工作圓滿的按期完成,疫區發生了根本變化。

1958年6月30日,《人民日報》對江西省餘江縣首先消滅血吸蟲病的事蹟進行了報道。毛澤東看到報道後,徹夜不眠,高興之餘,寫下了著名的《送瘟神》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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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萬裡,巡天遙看一千河。牛郎欲問瘟神事,一樣悲歡逐逝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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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

正是在那個“火紅的年代”, 新中國在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國黨人的領導和實踐下,科學家們努力下,人民群眾的直覺參與下,曾經危害中國千年的血吸蟲病防治在20世紀50年代末,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血吸蟲病曾經一度在中國得到根治和消失,許多因為血吸蟲病的流行而喪失了大量人口的村莊、土地又開始展現出勃勃生機,新中國的農業建設及各項經濟工作的開展得以飛速前進。

這是一個偉大的成就,也是讓國際社會為之側目的非凡成就。新中國曾就此拍攝過一部著名的電影《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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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作為自然界生物,血吸蟲的防治在今天還是一項綜合的長期嚴防的系統工程。比如在有江河湖海等大面積水域的地區,人們不可能 將這些水域全部填平;洪水所過地區也會造成釘螺大量繁殖,稍不注意,也會再度形成血吸蟲病。

因此,回顧歷史,用正確的科學知識進行廣而告之的科普,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才是基礎之重。

今天,“新冠肺炎”又流傳於中國大地,相信,堅持正確的科學衛生方式,聽從政府,服從中央決策和安排,這樣的磨難同樣也會很快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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