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公叔痤進宮面君。
翁婿二人寒喧已畢，分賓主坐定。
從國事談到了家事，又從家事談到了國事。
公叔單刀直入，突然問道:"君上，您覺得吳起此人怎樣？"
魏武候臉色微微一變。
公叔的這一句正好觸碰到他內心的隱憂。
他強做鎮定，淡然問道:"卿此言何意？"
公叔故做神秘的在殿中放眼一望。
武候會意，揮手命內侍宮女退下。
公叔將座位向武候挪了挪，壓低聲音道:"君上，吳起此人功高蓋世，才調絕倫，我大魏霸業方興未艾，舉國百姓文武和天下諸候皆是吳起之功，臣心中頗為不忿。"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抬頭看了看武候。武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表情就是無聲的提示，提示他繼續說下去。
他心裡暗喜，接著說道:"吳起縱有大才，然如無先王賞拔，今上倚重，他焉有今日？
先王龍馭之後，吳起恃功而驕，屢抗王命，
長此以往，臣擔心……”
公叔注意到了武候端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知道他的一番話已觸動了武候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經。見他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他按照和門客商量好的思路接著往下字斟句酌，文心周納的說道:"當今諸候爭霸，兵戈方始，如起之才，輔魏則魏興，佐秦則秦強，投楚則楚霸，奔齊則齊王，如此之人，又桀驁不馴，難久處臣下之位，確實難以駕馭。"
公叔說到這裡，恰到好處的打住了話頭，故作為君分憂之態，低頭沉吟不語。
也許是坐久了，武候站起身來，揹著手，慢慢的在殿中踱步，踱到大殿門口，他抬頭望天。天上烏雲密佈翻滾，遠處一陣悶雷聲從雲層處隱隱傳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他從心裡長吁了一口悶氣，良久才轉過身來，回到椅子上坐好，端茶飲了幾口，茶已涼，但此刻他內心憂灼，正合他意。
飲罷，他雙目烔炯的注視著他這位相國女婿，彷彿要洞穿他的五臟六腑。
"依卿之見，應該如何料理？”
"君上，吳起之才，世所罕見，不為我用，誠為可惜，依臣愚見，不如今上招吳起為婿，如吳起奉詔，則外連君臣之義，內託骨肉之情，可保起無二心，用之不疑。如起不奉詔，則可斷定此人心懷二志，當速去之！"
一聲暴雷在殿頂炸響，不知什麼時候，天已完全陰了下來，大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
待續
閱讀更多 衡洲布衣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