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友導讀

最近,美國的流感疫情常被國人拿來和中國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相比:為什麼美國流感已致上萬人死亡,卻沒有引起中國新冠疫情類的恐慌?

本文作者認為,新冠病毒其實最後只是一種新的流感病毒,甚至是普通感冒病毒,而人們之所以恐慌,是因為這次病毒爆發是社交媒體大發展之後的第一次病毒爆發,全國人民好比觀看了一場病毒入侵人類社會大型現場實時真人秀,每一個人都身在其中。

如何解決恐慌?作者認為,首先要認識到:恐慌沒有用,只會減弱我們的免疫力,所以,不要恐慌;然後我們需要重視的是:人類必須在基礎的衛生保健、研發、疫情防控等方面快速加大投入,並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發生時能夠有效地運用這些資源和能力。我們的社會治理也必須跟上社交媒體等新技術、新事物的發展,這樣才能應對時代的挑戰。


本文轉自“秦朔朋友圈”

本文長度約8688字,閱讀全文大概需要15分鐘


最近有個段子,很有寓意。

一箇中國人和他的美國朋友在對話

中國人:“幫我買點口罩。”

美國人:“怎麼了?”

中國人:“防止新冠肺炎。”

美國人:“美國流感死了1萬人都不怕,新冠肺炎才死1000怕啥。”

中國人:“美國流感有特效藥,新冠還沒有。”

美國人:“有藥治都死1萬人,沒藥治的才死1000,就更不可怕了。”

中國人:“這……”

是啊,我們為什麼如此恐慌?


第一部分:新冠病毒到最後就是又一個流感病毒而已,甚至是又一個普通感冒病毒而已

(這一部分是論證這個觀點,如果你相信這個觀點,覺得無需論證了,可以跳過這部分,直接看第二部分:一場病毒入侵人類社會的大型現場實時真人秀,第三部分:恐慌的危害,以及第四部分:如何解決恐慌的問題。)

這位美國朋友的淡定是有道理的,美國疾控中心(CDC)估計,自2010年以來,每年美國流感導致900萬至4500萬人感染,14萬至81萬人住院,1.2萬至6.1萬人死亡。死亡率是0.1%至0.3%。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這是2010年以來的數據,不包括2009年。2009年美國爆發H1N1流感(俗稱豬流感),根據CDC2011年的估算(因為沒有辦法檢查每一個人,所以CDC制定了一套方法估算),從2009年4月12日至2010年4月10日,美國估計發生大約6080萬例感染,27.4萬例住院治療,12,469例死亡,病死率4.5%,死亡率0.02%。

這個豬流感對全球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公佈的數據,在2009年4月至2010年8月間,甲型H1N1流感確診死亡人數達到1.85萬;由於部分甲型H1N1流感死者並未納入醫療系統的統計,且流感病毒不一定在所有死者體內都能檢測出來,因此實際數字可能更高。

2012年6月26日美國CDC的研究人員在《柳葉刀·傳染病》雜誌發表報告說,在2009年4月至2010年8月間,H1N1流感死亡人數為15.17萬至57.55萬人,約為世界衛生組織所公佈確診死亡人數的8倍至31倍。

不過,這個豬流感在流感的鼻祖——“西班牙大流感”面前是小巫見大巫,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造成超過5000萬人死亡,當時全球人口不過18億。據說,一戰就是因為這個而停止的。此後流感每隔10-40年就會爆發大流行,造成嚴重健康問題和經濟損失。

據世界衛生組織估算,全球每年流感感染率,成人可達5%-10%,兒童更高達20%左右。這意味著在流感高發季,每10個成人中就有一人感染流感;每5個兒童就會有一個人感染流感。每年全球流感可導致300萬至500萬重症病例,並導致25萬至65萬死亡,相當於每1到3分鐘就有一人死於流感。

如果世界衛生組織用的中國的數據是來自中國法定數據的話,那麼它的全球數據應該還是低估的。根據中國2018年12個月的全國法定傳染病報告統計,2018年全年感染流感的人數為768291例,因流感死亡人數共計144人。而據《柳葉刀》上的一篇論文稱,中國每年有超過8.8萬人死於流感。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出入呢?這是因為世界衛生組織以及許多歐美國家,對於疾病的死亡統計是根據其發病的根本死因,而中國則是根據其直接死因。例如,2017年曾經在微信上很火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裡的那位父親,因流感感染肺炎最終死亡。如果按美國的統計,他是因流感死亡的;但在中國,卻會被歸為死於肺炎。

不過這方面我們似乎正在和國際接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數據顯示,僅2019年前5個月,流感上報發病病例已達177萬,超過了過去四年的流感上報人數總和。大家不用擔心,這個並不代表中國流感越來越嚴重了,只是調整了統計口徑而已,流感其實一直是這麼嚴重的,只是我們一直不太重視。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我們為什麼不重視流感呢?除了統計口徑的問題外,也有翻譯惹的禍。英文詞的流感influenza(簡稱flu)詞根是影響、流行的意思,感冒cold詞根是冷的意思,完全不同。但是不知是誰,看到流感和感冒症狀似乎差不多,就把flu翻譯成了流行性感冒,簡稱流感。正如張文宏醫生所講的那樣,那是大錯特錯,雖然都是貓科,然而一個是老虎,一個是貓。

張醫生根據中國疾控中心2019年1月的數據,告訴大家流感感染者會有10%左右發展成肺炎需住院,這10%的患者中又有30%左右發展成重症,重症中又有9%會死亡,也就是說死亡率是0.27%。這和美國流感的死亡率數據很相似。

這裡有幾個不同的概念,感染的不一定發病,發病的不一定需住院,住院的不一定重症,重症的不一定死亡。死亡率(mortality)是死亡人數除以感染人數,是以下五項的乘積:

(1)發病人數/感染人數(即發病率)

(2)確診人數/發病人數(即確診率)

(3)住院人數/確診人數(即住院率)

(4)重症人數/住院人數(即重症率)

(5)死亡人數/重症人數(即重症死亡率)

這五項不是機械不變的,可以根據需要組合調整,也可以進一步細化計算其他比率,比如危重症率。經常還用到的一個比率是病死率(case fatality),或稱致死率,是死亡人數除以確診人數,即第(3)項、第(4)項和第(5)項的乘積。

要注意這個病死率或稱致死率(case fatality)和死亡率(mortality)是不一樣的,一般來講,病死率比死亡率更準確,因為計算死亡率的分母是感染人數,這個是很難準確知道的,只能估算,所以有時也叫易感人群總數,或者就用當地平均人口來計算。而計算病死率的分子死亡人數和分母確診人數一般情況下都是相當確定的,除了武漢和湖北其他一些發生特殊情況的地方。

現在我們看到的每天騰訊等渠道的播報,都是用死亡人數除以確診人數,是病死率(或稱致死率)的概念,死亡率其實我們不知道,因為無法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這個病毒。

如果我們對於流感的統計一直和歐美標準一樣,大家一直知道每年大概有近9萬人死於流感,那麼看到現在新冠肺炎死亡人數1017人(截至2月11日12:00)會不會不那麼恐慌?

我想應該會好一點,死亡人數不在一個數量級,至少武漢以外的人們應該會感覺不那麼恐慌。儘管全國病死率(全國死亡人數除以全國確診人數)目前為2.38%,然而這個數字應該是高估的,因為武漢的情況不是這個病毒傳播的正常情況。

前天有一篇有關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的報道,41%的病人可能是院內感染。結合之前很多其他報道來看,封城後的恐慌,對醫療資源的擠兌,醫院沒有及時分級分流分診,種種原因導致本來不應該感染的感染了,不應該重症的重症了,不應該死亡的死亡了。

所以感染率、重症率、病死率應該都是偏高的,當然也有因醫療資源有限無法及時確診、收治就死亡的病例,這些病例沒有出現在統計數據中。就算如此,這應該也不能抵消前面這個因素對感染率、重症率、病死率高估的影響。

截止到2月11日12:00,湖北死亡人數974人,累計確診31728例,病死率為3.06%。撇開湖北看其他地方的總和,死亡人數43人,累計確診10986例,病死率為0.39%。

2003年非典病死率是10%,2012年MERS中東呼吸道綜合症病死率34%,2013年H7N9禽流感病死率40%,1976年埃博拉病毒病死率50%,1998年尼帕病毒病死率77%。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病原體的毒力(virulence)、侵襲力(invasiveness)或稱傳播力或感染力、數量(quantity)和變異性(variability)決定了它對人類的危害程度。這四個因素在一般分析時簡化為毒力和傳播力兩個因素。

毒力和傳播力之間有一定的此消彼漲的關係,如果毒力太強,宿主很快被幹倒,還沒來得及感染傳播就掛了,病毒就跟著一起掛了。而且對於這種兇猛的病毒,人類不得不採取嚴苛的措施,宿主被嚴格隔離,病毒也不太好傳播。埃博拉病毒就是這樣,所以這種病毒看似很兇猛,但是不會傳播很多人。

另外有些病毒,毒力不強,抵抗力好的人被感染了,自己可能不知道就過去了,人類防不勝防,所以感染力極強。當然毒力也不能太弱,不然一進入宿主體內就被免疫系統幹掉了,也就無法傳播。

就生物進化論的觀點,為了延續後代生存,生物性的病原必須演化成慢性感染症,與宿主共存較長的時間,或是存在於中間宿主(reservoir)以伺機傳播。當然這種進化不是一種病毒通過自我意志完成的。

進化是變化加選擇。個體層面是隨機的變化,由於種種原因,遺傳物質拷貝走樣了,出現了一個新病毒。然後由環境來選擇,適者生存,其他的被淘汰。能夠長期生存下來的病毒肯定在毒力和感染力之間達到了某種平衡。

所以說,一下子把宿主幹倒對於宿主是災難,對於病毒來講也是一個無奈的意外。新冠病毒似乎和很多經久不衰的流感病毒、普通感冒病毒一樣,屬於後者。

香港大學生物醫學院金冬雁教授在1月28日接受《知識分子》的採訪時說,現有的人類冠狀病毒有四種是常見的,這四種病毒現在引起的只是普通感冒,比流感還要弱。但是如果追溯回去幾十年,一兩百年或者更長時間,這些病毒剛剛進入人體的時候,也是一樣會引起全球性大流行,有可能跟現在的新冠病毒或者SARS的情況相類似,但它最終的結果是所有這些病毒最後都減弱成只能引起普通感冒,這是一個底。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第二部分:一場病毒入侵人類社會的大型現場實時真人秀

如果新冠病毒其實最後只是一種新的流感病毒,甚至普通感冒病毒,那麼我們為什麼如此惶恐呢?

我們如此恐慌可能是因為這是一個新病毒,沒有特效藥,沒有疫苗。而流感,就算之前我們不知道原來每年要死近9萬人,現在知道了,大家也不恐慌。因為流感有特效藥。病毒性疾病大多數是沒有特效藥的,流感是少數有特效藥的,當然要檢測是什麼病毒,然後對症下藥。流感也有疫苗,因為病毒變異太快等原因,疫苗的有效性只有60%,但總比裸奔好。目前中國疫苗接種率不到2%,估計今年會大幅上升。

新病毒登上人類歷史舞臺往往是以大爆發的姿勢閃亮登場,因為它是新病毒,人自身還沒形成抗體,人類還沒開發出特效藥和疫苗,就大爆發了。如果是足夠老的病毒,要麼很多人已經有抗體了,要麼人類已經研發出特效藥或(和)疫苗了,所以它是爆發不起來的。

然而為什麼別的新病毒沒有像這次新冠一樣引起這麼大恐慌呢?1988年上海甲肝35萬人感染,28人死亡;2003年非典全球感染8422例,死亡916例;2009年,截至12月22日,中國大陸一共確診12.3萬例新型H1N1患者,死亡714例;2013年,中國暴發人感染H7N9禽流感(bird flu),全國重症死亡率接近40%。爆發時都沒有特效藥,也沒有疫苗,大家都不像現在這樣恐慌。

那麼,我們這次如此恐慌,到底是為什麼呢?

因為這次病毒爆發是社交媒體大發展之後的第一次病毒爆發!

古時,病毒把一個村子的人都幹掉了,別村的人都不知道。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一個人咳嗽一聲,全國人民都知道,最後發現是QQ上線的提示音。

每個人每天在微信、微博上接觸成千上萬條信息,微觀到一個武漢女兒帶著病重的父親到處奔走,求告無門,在醫院走廊等待的時候看著父親血氧一步步下降,死在自己面前;宏觀到中央政府、地方各級政府的每一步防控部署、措施及其結果。

還可以實時看到疫情的很多數據,全國及各地的疑似、確診、危重、死亡人數。微信“看一看”裡的疫情最新消息,閱讀人數從1億、2億、3億、4億升到了昨天的10億,也就是說微信10億用戶基本上都在看。現在還有查看病例離自己有多遠的應用。

大數據時代真的來臨了。

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病毒得到過如此的關注,它進入人類社會的過程一步步被全部實時展現,就像電影《楚門的世界》(Truman Show)。這是科幻驚悚劇情片《傳染病》和《楚門的世界》的結合。不同的是我們每一個人一邊在看劇,一邊也都身在其中,無處可逃。

當看著大公雞從武漢紅起,一步步向你的家鄉逼近,你能不恐慌嗎?當看到這個病毒無比狡猾地逃過所有防護成功擊倒似乎不該倒的人,你能不恐慌嗎?當看到武漢人民求救的信息、苦楚絕望的眼神,下一個可能就是你,可能是你至親的人,你將看著這一切而無能為力,你能不恐慌嗎?

武漢朋友說,你們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們這裡的恐怖,好比同一個籠子裡的鳥,每天看到被抓去兩三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你明白這種感覺嗎?上海的朋友說,你們也不知道我們這裡的恐怖,我們全部乖乖地呆在家裡,哪裡也不去,熬了這麼久,然後看著四面八方的人湧來,病毒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原地不能動,像個固定的靶子,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城裡城外,籠裡籠外,都恐慌。

庚子年的春節,全國人民觀看了一場病毒入侵人類社會的大型現場實時真人秀,每一個人都身在其中。這種情況下,哪怕這個病毒再弱爆,也會讓所有人恐慌。顯微鏡發明後,據說有一個科學家用它真真切切看到了無處不在的細菌之後,自殺了。如果非典2003年,豬流感2009年,禽流感2013年,社交媒體已經像今天這樣發達,那麼恐慌恐怕比今天更嚴重。

2020年是傳染病遭遇社交媒體的第一年,是劃時代的一年。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第三部分:為什麼恐慌是個問題?

恐慌導致人性的扭曲,導致人為的災難,所謂人性災難。我們要對抗的是病毒,不是攜帶病毒的人。但是在恐慌的情緒下,在無法分清誰是病毒攜帶者的情況下,我們開始針對人。一開始針對武漢人,隨著疫情的蔓延,又開始針對黃岡人、孝感人,進而是所有湖北人,然後溫州人……。同時,又傳來海外中國留學生街頭被圍攻打罵的消息。

恐慌的第二個危害是導致防控過當,進而導致不必要的經濟損失,又進而導致平均預期壽命的下降。前兩天梁建章的一篇文章引起很大反響。梁先生根據各國曆史數據,分析了一國GDP和平均預期壽命的關係,GDP上升,平均預期壽命上升,並從這種相關關係中找出可能的因果關係:“因為富國更有能力和意願在醫療、基礎設施和環境治理等方面進行投入,從而在降低死亡率的同時來提高人均壽命。”

梁先生認為,任何決策都應該進行成本收益分析,他運用了經濟學中生命價值的概念,計算一個人一天的生命時間值多少GDP價值,指出如果防控過當,經濟損失過大,那麼反過來會影響這個國家的人均壽命。梁文有具體推算,邏輯很嚴謹,數據很詳實。

當然理性、宏觀、全局、長期的分析結果在一個即將被病毒奪去生命的人以及他的親朋好友面前都會顯得十分蒼白。然而為了整個社會的利益,這種似乎不太符合倫理道德的分析是必需的。現在的防控過當和一開始的防控過鬆是同樣性質的錯誤,只是方向不同。

日前,新加坡總理則明確表示不停工停課,不關閉營業場所,這種經濟損失,新加坡負擔不了。不讓國民戴口罩,因為社會秩序要如常,讓大家當普通感冒病毒去接受吧。

香港大學生物醫學院金冬雁教授認為:“如果它(新冠病毒)確實是傳播力非常強,而且非常持續的話,我們做很多事情也逆轉不了的,那變成常規化管理就行了,我們不會因為一個季節性流感就把城封了,將來的最壞的一種結局就是這樣。”

新加坡政府很可能諮詢過像金教授這樣的專家,也做過和梁先生一樣的計算。還有一點,流行病防控的關鍵在早發現、早診斷、早報告、早隔離。新加坡目前正是處於這個階段,而且已經限制了相關外來人員入境,所以國內完全可以外鬆內緊,的確是沒有停工停課的必要。

而我們現在沒有必要停工停課的原因和他們正相反,我們在U形曲線的另一端,傳染源已經通過各種傳播途徑觸達各種易感人群,現在整個社會停擺弊大於利了。審時度勢,寬嚴相濟;不能審時度勢,則寬嚴皆誤。當然我們有的城市可能跟新加坡的情況比較接近,那麼對外關閉,對內不停工就是明智的選擇。當然,很多城市的不少工人來自外地,所以這兩點同時做到可能有難度。

最後,恐慌導致個體抵抗力下降,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當下最關鍵的是增強抵抗力,不給免疫系統添亂。在特效藥、疫苗出現之前,就靠自己的抵抗力了。當然,就算有了特效藥、疫苗,抵抗力還是很重要,因為病毒在不斷變異,人類的研究一直是在追趕,有時趕得上,有時趕不上。正如張文宏強調的那樣,醫生能起到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耶魯大學教授、知名科普作家卡爾·齊默在他的暢銷書《病毒星球》一書寫道:“我們這個星球到處充滿病毒,比如我們看到的海水,一升海水裡起碼有1000億個病毒。”他還指出:“病毒在我們的DNA裡留下了豐富的信息,人類DNA片段中8%來自病毒,說它們是我們親緣有點遠的祖先也不為過。但是要小心,這些休眠在人類DNA中的片段在特定條件下可以復甦,重新組織成活躍的病毒。”

甚至人類胎盤的產生就是來自病毒的貢獻,哺乳動物能進化出胎盤就是因為其祖先感染了一種病毒,這種病毒把抵禦免疫系統攻擊的能力轉移給了哺乳動物,所以胎盤可以騙過免疫系統,胎兒的血型、基因與母體可以不一樣卻能在母體內發育成長。

可以說病毒是人類生命活動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人身上長期攜帶幾千種病毒,都是當年各種“傳染病”遺留下來的。自身抵抗力是終極武器,所謂人體小宇宙,自有大寶藏。

抵抗力受三大因素影響,飲食、起居、情志,權重大約各佔10%、20%、70%,所以抵抗病毒的秘訣就是吃好、睡好、心情好,特別是心情好。情緒對抵抗力的影響是最大的,情緒不好就好比自廢武功,任由病菌攻擊。人體三大調節系統,神經調節系統、體液(主要是激素)調節系統、免疫調節系統,都對情緒十分敏感。就算身體本來沒有器質性的病變,但是如果情緒干擾了三大調節系統,人一樣立竿見影生病,甚至死亡,心碎綜合症就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就算不考慮人性的扭曲問題,不考慮經濟的問題,為了自己的抵抗力,為了防禦戰勝病毒,也請不要恐慌。

為什麼我們不要再恐慌?

第四部分:如何解決恐慌的問題?

之前我們講了,這次我們如此恐慌,是因為這次病毒爆發是社交媒體大發展之後的第一次病毒爆發,全國人民好比觀看了一場病毒入侵人類社會大型現場實時真人秀,每一個人都身在其中。

那麼如何解決恐慌的問題呢?是不是遏制甚至取消社交媒體呢?正相反。

湯姆·斯丹迪奇在《社交媒體簡史》一書中說:“社交媒體其實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從西塞羅和其他古羅馬政治家用來交換信息的莎草紙信,到宗教改革、美國獨立、法國大革命期間印製的宣傳小冊子,過去人類跟同伴交流信息的方式依然影響著現代社會。在報紙、廣播和電視主導了信息的散播幾十年後,互聯網的出現使社交媒體重新變成人們與朋友分享信息的有力工具,並推動公共討論走向一個新的模式。”美國總統特朗普坦承:“社交媒體幫助我贏得了大選。”

社交媒體的大發展對國家治理提出了大挑戰。我們不可能退回到小國寡民、病毒殺死了一村的人外面還不知道的遠古時代,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也不應該退回去,因為這是開倒車。社交媒體的發展代表著時代的進步,我們要跟著一起進步。我們需要做的不是遏制、消滅社交媒體,而是相反,我們要藉助社交媒體提供更多的信息、更及時的信息、更多的教育、更及時的教育。人們得到的信息越是充分、及時,就越不會恐慌。

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不會恐慌;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的時候,不會恐慌;我們不知道我們知道的時候,更不會恐慌;只有當我們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我們才恐慌!誠實是戰勝恐慌的唯一方式。

我們面臨的挑戰是史無前例的。比爾·蓋茨2015年在埃博拉病毒爆發之後做了一次TED演講,他認為在未來幾十年裡,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殺掉上千萬人,那更可能是個有高度傳染性的病毒,而不是戰爭;不是導彈,而是微生物。在全世界範圍內,大家其實都投資不足,研究不到位,更沒有足夠的準備來應對突發傳染病。

他認為各國應該像應對戰爭那樣來應對傳染病,各國有常備的軍隊,軍人隨時隨地都做著投入戰爭的準備,還有預備軍人,能使備戰人口大量增加。而對於病毒,我們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準備。根據世界銀行的估算,如果我們有流感的疫情暴發,全球經濟會損失三萬多億美元,還會可能有千百萬人員的死亡。人類必須在基礎的衛生保健、研發、疫情防控等方面快速加大投入。

當地時間2月5日下午,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下的亞洲、太平洋和防擴散子委員會就最近出現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舉行了一場聽證會,專家們也指出,全球應對流行疾病的準備充分性普遍不足,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包括美國,在應對重大傳染性疾病方面的資源和能力準備充足。更為嚴重的是,很少有國家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發生時能夠有效地運用這些本來就不充足的資源和能力。

看來這方面的努力刻不容緩。同樣刻不容緩的是我們的治理必須跟上社交媒體等新技術、新事物的發展,不辜負這個時代對我們的希望。

總之,大家注意勤洗手,人多的地方、不通風的地方戴口罩,吃好,睡好,心情好,眾志成城,守望相助,共克時艱。

祝大家開工大吉!

你是愛,你是暖,你是希望,你是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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