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為醫院及醫護人員送來錦旗表示感謝。上游新聞記者 鄒飛 攝
安安在舅媽懷中。
安安的舅媽在病房外等待安安。
醫生抱安安走出病房。
萬州安慶路，重慶三峽中心醫院百安分院的路邊，白玉蘭和桃花已在枝頭綻放。
昨日上午11點05分，安安被舅媽秦女士雙手輕輕攬在懷裡，下樓沿著安慶路回家。途經住院樓大門時，安安的媽媽李女士透過10樓病房的窗戶看著孩子一行，揮手致意。
為不錯過安安出院的畫面，她已在窗前守候1個多小時。這是孩子出生之後，母女倆距離最近的一次相見。
被隔離半個月的安安，終於可以回家了。
從重慶三峽中心醫院百安分院到安安家，不到800米遠，步行用不了10分鐘，可這段路程，安安卻“走”了15天。
生命提前降臨
12名醫生護士一起護航
2月11日中午，懷孕35周的李女士被確診患上新冠肺炎，立即被緊急轉至重慶三峽中心醫院百安分院。
她是重慶首例確診的孕婦，加上宮內環境缺氧，醫院不得不提高護航等級：來自產科、新生兒科等專家組成了救治工作專家組。
在對新冠肺炎病情監測的同時，產科醫生和護士同步進行胎兒監護。一系列檢查之後，專家組評估：要儘快終止妊娠。也就是說，要讓李女士儘快把孩子生下來。
11日當晚，多科室醫生會診討論兩個多小時敲定了手術方案，同步進行的，還有應急手術室的調整。
事前，醫院已圍繞新冠肺炎產婦的分娩手術流程反覆演練，當天晚上10點進入“實戰”。
進入應急手術室，主刀醫生向紹建有個職業習慣：先安慰產婦。“不要擔心，手術一定會很完美。”向紹建說，“手術結束後，我會給你丈夫打電話報喜。”
與以往相比，這場手術尤其“特別”：要將感染風險降到最低，醫護人員必須“全副武裝”。“行動很不便！”向紹建說，做手術時要穿防護服、戴多層手套，最讓她頭疼的是護目鏡，因被呼吸的霧氣罩住，視線非常不清晰。
雖然重慶還沒有這樣的手術先例，但“做手術醫護人員，都是多次配合的搭檔。”向紹建說,當天的手術花了1個多小時，每個環節都求穩求精，同時杜絕醫生、護士的暴露風險。
向紹建說，要是李女士沒有感染上新冠病毒，手術只需要5個醫護人員，40分鐘內就可以結束。但當時，這場手術一共配備了8個人，手術室外還有4名科室負責人值守，以應對手術中的突發狀況。
23點46分，伴隨著響亮的啼哭，孩子平安降生。
手術結束後，每個醫護人員的衣衫都被浸溼，其中一個遞器械的男護士，因戴著防護面罩呼吸困難，出手術室後靠在牆上歇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他穿在裡面的衣服能擰出水，頭髮都在‘流水’了。”向紹建回憶說。
孩子出生後，李女士給她取名為安安，希望她平平安安。
4次核酸檢測
每次等待都是煎熬
安安出生後，醫生現場宣佈“母女平安”。
這裡的“平安”，是指順利生產。但是否遭到新冠病毒感染？這是安安一出生就要面對的考驗。
安安出生兩小時後，為檢測核酸，兩個護師花10多分鐘，才採集到她的咽拭子。
“孩子太小了，取樣會刺激咽喉，生怕弄疼她。”首次為安安採集咽拭子的護師麻國星說，取樣時成年人都會感到不適，更何況剛剛出生的孩子。
孩子的舅媽秦女士在醫院對面的集中隔離點，一直在等醫院傳來檢測結果。“大人被確診了，特別希望安安沒被感染。”秦女士說，在等待第一次結果的1天時間裡，家人在微信群聊時都格外小心，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而李女士忍著剖腹產之後的劇痛，也擔心安安可能被自己“牽連”，幾次三番讓護士幫忙打聽檢測結果。
2月13日上午，安安的第一次核酸檢測出結果：呈陰性。
“安安可能沒得事！”秦女士第一時間在群裡發佈了這個好消息，同時告訴安安媽媽，“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
當天，李女士的核酸檢測結果也出來了：呈陰性。
“她一直期待早點出院抱抱娃兒。”秦女士說。
對一般確診患者而言，安安要連續多次核酸檢測呈陰性才算“闖關”成功。
間隔24小時後，安安的第二次核酸檢測結果出來了：陰性。
第一時間獲知結果的，是檢驗科副主任周政。當時是14日凌晨，一拿到結果，他就通過短信告訴了安安的父母。
幾天之後，安安進行了第三次核酸檢測：陰性！
按照專家組的建議，安安要是沒被感染，從出生開始算要隔離觀察14天。在出院前，還要經過一次核酸檢測。
“安安馬上就可以出院了！”2月25日上午11點過，隔離觀察期滿，第四次核酸檢測依然是陰性，安安的父親楊先生通過微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記者：“壓在我心頭最重的一塊石頭終於挪開了！每一次等待都是煎熬。”
沒有媽媽陪伴的孩子
“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由於媽媽在新冠肺炎重症病區隔離治療，安安出生後“獨居一室”，由新生兒科護士24小時接力照護。
2月11日剖宮手術前，醫院就忙著為安安搭建隔離病房。在百安分院的7樓，醫護人員專門為安安騰出一間房，並從江南分院新生兒房間搬來全部配套設備。
“前後花了3個小時。”新生兒科副主任彭周杰說，相當於轉運了一個“急救單元”，設施配備按新生兒病房的標準一應俱全，整個樓層只有一個寶寶，隔離措施也是嚴格按照國家規定的高標準實施。
安安轉到這裡後，24小時有專職護士照應和監測。
安安從手術室到隔離病房，是主管護師蘇月玲護送的。進到隔離房間後，蘇月玲就開始第一輪的護理。
一開始，最讓蘇月玲揪心的，是安安無法完全自主呼吸，需要無創呼吸機協助。“口鼻時而有分泌物要清理。”蘇月玲和4個同事24小時接力護理安安，隨時都要注意安安的呼吸情況，觀察她吃奶的精神狀態。
一開始，安安每3小時的進奶量只有5ml，後來提高到10ml。蘇月玲說，別看只有5ml的增量，可對於安安這樣的早產兒來說，卻是前進了一大步。
“早產加上媽媽宮內的情況不是很好，對嬰兒的肺部發育有影響。”新生兒科副主任彭周杰說，嬰兒在無創呼吸機支持的情況下，存在陣發性的呼吸增快。
專家組查房會診一致認為：有比較輕的呼吸窘迫綜合症。
調整治療方案後，2月16日，無創呼吸機被移除，安安能和正常寶寶一樣自主呼吸了。
在安安摘除無創呼吸機後，護師還要協助安安做嬰兒操，幫她活動以助消化。到後期，護師還會在病房裡播放音樂，讓安安心情愉悅一些。
現在，安安每三小時的進奶量，也從一開始的5ml逐漸增加到了60ml。
“孩子一出生媽媽就不在身邊，我們要幫孩子母親守護好安安。”蘇月玲說。
除了醫護人員，還有一群街道幹部也加入了守護行列。
因一家人被隔離救治或觀察，安安出生前，家人擔憂沒人遞送嬰兒用品，當地街道幹部就湊錢給安安購買了嬰兒用品。
“包被、奶粉、衣衫都買了送到了醫院。”萬州區百安壩街道應急辦工作人員楊帆說，“總共花了1200多元，一樣一樣按要求買，跑了好幾趟！”
昨日下午，得知安安出院，楊帆也非常高興，“希望他們一家早日團聚。”
隔窗眺望
媽媽盼望早日出院團圓
昨日早上，安安的外公李美明6點多鐘就起了床，去取回了定做的兩面錦旗，一面送給重慶三峽中心醫院，一面送給定點專家救治組。
“出院前要先感恩！”李美明的眼睛笑得只剩一道縫，“因為他們，我們今天才能接外孫女回家！”
此前，因為女兒、女婿被確診，李美明一家被隔離觀察，直到2月24日下午5點多才解除隔離，而他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掃除。“點都不敢馬虎，衣服都是燒水煮開了才洗的。”安安的舅媽秦女士告訴記者，家裡的大掃除從來沒有這麼講究過。
為了迎接安安回家，一家人忙到半夜。
當天上午，秦女士趕到醫院，小心翼翼地為安安穿上新衣。11點05分，安安被她抱在懷裡走出了醫院。
“舅媽也是媽。”秦女士說，自己有帶孩子的經驗，安安回家後先暫時由她照顧起居，直到安安的父母治癒出院。
當天，安安的媽媽李女士一直站在百安分院10樓的隔離病房的窗戶邊，目送安安走出醫院大門。
為了這一刻，她在窗前站了將近一個小時。
出院前，安安一直在7樓“獨居一室”，而李女士在同一棟樓的10樓，前後半個月裡，母女倆都沒見過面。
李女士看到安安的第一張照片，是醫院護師幫忙拍的：安安左手握著小拳，正在酣睡當中。
“她終於沒事了！”李女士臉上洋溢著笑容。
記者瞭解到，安安的媽媽已連續三次核酸檢測呈陰性，目前已經從新冠肺炎重症病區轉入全科病房；安安的爸爸是無症狀陽性感染者，目前兩次核酸檢測都已轉陰性。
一家人的團聚，已近在咫尺。
重慶晨報·上游新聞記者 郭發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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