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寶麟,男,漢族,1946年5月生於上海,江蘇無錫人,當代中國著名書法家,書法理論家,學者。 教授、博士生導師、暨南大學書法研究所所長,中國書法家協會學術委員、滄浪書社社員、國際書協副主席、曾任安徽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1982年獲全國首屆大學生書法競賽一等獎。曾獲全國第五屆書法展“全國獎”, “蘭亭獎”一等獎,教育部人文社科優秀成果獎二等獎。
一、章法問題要通過讀帖去領悟,應順著筆勢仔細讀,看看古人是怎樣趁勢處理各種偶然出現的情況。章法問題說到底,我認為還是一個對立和統一的關係。
二、關於書法形神,神必須依附於形才得以表現。形神兼備,形似當然是首先必須做到的。隨著筆法的熟練,書寫時加快了速度,正如一個精神健旺的人,他的動作是富有生氣的,那麼神也就自然顯露出來了。
三、關於執筆,日本人大概有一種好的傳統,即外來文化的精華皆保持原汁原味,歷久不變.他們的茶道,即是我國唐代的飲法.把茶葉磨碎,現在全國恐怕沒有一個地方還保留這種喝法了,但陸羽《茶經》和蔡襄《茶錄》都是教人這麼做的.黃山谷《滿庭芳·詠茶詞》有一句為“碎身粉骨,功合上凌煙”即是很形象的描述。執筆也是如此,像鉛筆執法,其實也是我國古法,即所謂“撥鐙法”。
當然,每個人執筆大多不同,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執筆無定法,要使虛與寬”而已。
四、關於臨摹:臨摹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孫過庭的察之者尚精,擬之者貴似十字箴言,要做到,只不過是初上手必須慢而準而已。很多人長期臨不準,我提倡一比一臨寫,可能有些效果!
五、米芾“方圓庵記”確有大王意味,但他在此前風格已基本確立,其形成當受歐陽詢沈傳師褚遂良等家影響,而此基調基本上貫徹始終。大王對於小王而言,予米的作用似乎並非主要的.因此“若無聖教打底”云云是未必然的。另外“;蘭亭”因是唐人半臨半摹,故與幾本響拓的精確度還是有差距的,這就是我覺得學王不如從聖教入手為好的原因。
六、關於用筆:點畫越長,越需要有變化,否則便失於單調.長橫如此,其他亦然.按提按並使之波動,是常用的筆法。
七、關於學米芾避俗:越易上手越易俗。我看學趙比學米更易俗。何故?因為趙平易近人,學者往往可以舉一反三,所以貌合神離也就難免,乾隆即是如此。這種俗應歸入平庸一類,儘管它還不是完全不堪入目。而淺層次的學米,弊端或許更多。米字個性強烈,點畫跳蕩,字勢欹側,而且帶有一些特殊標記。初學者一般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如果盲目拼裝,雖能一目而知出於米,但其俗恐怕只可說是惡俗得俗不可耐了。
這兩種表現不同,其俗一也,都是“且學一家忘一家”其實是不可能的。學什麼就會不知不覺受到影響,所以先入為主尤其重要。紅袖說得好。後博就是博採各家之長,但須防止亂採,風格離得太遠的不能嫁接。有的書家就這樣給毀了。淺嘗輒止所致。那麼如何醫俗也就不言而喻。但必須強調讀書知禮的重要性,因為書法畢竟不僅僅是技法層面的事情。
八、關於用墨:我覺得墨分五色是借用國畫技法名詞。墨法在明代之前只有無意識的表現,如寫得只剩不多墨了,卻又要添寫幾句,蘸了點清水,不經意出現淡墨。明人從水墨畫得到啟發,有意識地引入書法。林散之善用淡墨,應是學過董其昌的緣故。
九、關於“刷字”:所謂“刷”,我的理解就是“沉著痛快”四字。歷來象米芾這樣對毛筆控制到無不如志的書家恐無三數人,這是他學褚最久得到的好處。他無一筆不懸手,應出於心解。用這高標準嚴格訓練,才談得上無往不利。沉著,是留得筆住;痛快,是恣肆自如。既進入隨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大自在之境,隔閡被打破,那麼感情的抒發就毫無罣礙了。
書法之所以成為藝術,節奏感是其標誌。所謂節奏,就是有快有慢。痛快,自然是快,那麼沉著也就不言而喻。落實到具體,則是直筆當快。因為無非提按而已,比較簡單。而曲線由於有方向的改變,因此必須稍慢,尤其是有所應接的曲筆,如長撇和鉤等,均須特別留意。
十、關於“創新”:我們不但切忌禁止嘗試和探索,反應鼓勵創造。別人願意玩玩新花樣,亦無可厚非。而有些天分很好的年輕人確實寫得不錯,我向他們致敬。要相信歷史的公正,好的總會流傳下去,匯成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