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盜戶》蒲松齡


《盜戶》蒲松齡

清朝年間的時候,有兩個地方,這裡的人們十個就有七個人是做賊的,當地的官方不敢抓。後來得到了安撫,縣官就分別以賊戶來加以區別。這些人時常與安分守己的人家發生交葛與摩擦,縣官則時常袒護他們,就怕他們老毛病再犯,怕再招來過多的麻煩。後來,人們都知道了這個緣由,只要有人到縣衙打官司,首先聲明自己是賊戶,即使不是賊戶,也冒充自己是賊戶人家。而對方則竭力反對說他不是賊戶,常常是為了證明自己是不是賊戶而糾纏不清,而不去辯論事情的是非曲直,卻時常讓衙門的當班來回的去核對查實是不是賊戶。

可巧,有個縣衙的官員,有一女,被狐狸精給迷惑了,請法師來,抓住狐狸精裝在法瓶裡,準備用火燒死它,狐狸精卻在瓶子裡大喊:“我是賊戶啊!”外面聽到的人都笑起來了,連狐狸精也想當賊戶了,哈哈哈!

有人也議論說;“現在有明目張膽搶劫的,官方不當強盜抓,而當奸賊處置;而逾牆偷淫者,自己倒承認是賊了;時局變成了這樣啊。當然,假如當今的衙門裡多有狐狸精,想必說自己是賊也是必然的事情了。”

還有一件事情:有個章丘漕到某地徵糧,常常是對小戶人家加倍的徵收,而對於富豪人家卻特別照顧,於是,有些小戶人家就把自己的田產託付給富豪人家,這樣一來,雖然對於國家沒有什麼損失,因為,國家是統一收稅的。而對於縣衙就收不到過多的好處了。於是,縣衙下令,如果誰再弄虛作假,現在自首還來得及,如果以後查出,要嚴加處置。於是,有些人家就誣賴,數十年被當出去的田產,就說是偷偷託付給某人家的,而想要回,希望縣衙明斷。因此,善良的人大多為此也失去了屬於自己的田產。

就為了爭地這件事情,有個姓李的人被某人告到衙門,那人說姓李的人是“秀才”,姓李的人卻偏說自己不是秀才,爭吵的沒完沒了,縣衙就問姓李的左鄰右舍,大家都說他是真秀才。縣衙問姓李的人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秀才?姓李的秀才卻說:“秀才】先放著,跑不了。等我爭到地以後再當秀才也不遲。” 怪了,把自己當賊者還爭著要這個名稱,自己是秀才卻不想當這個名稱,真是越來越怪了。

有人投匿名狀,說:自己為了抗法,吞併了別人的田產,現在年老,也不能再在衙門當班,有五十畝田產暫掛在某人名下,按理說應當自首,可某人久借不還,霸佔到了他的名下,本人前去說理,卻被他們人多,打傷了我,還把我關押起來,不給吃飯,差點餓死。望縣衙明察,物歸原主。特此上告!

據說明穆宗隆慶年間, 海瑞為直隸巡撫,欲制裁豪門巨室,不料為奸詐刁頑之人所乘。於是有投匿 名狀,對海瑞加以諷諭。告狀人以柳蹠名義,狀告伯夷、叔齊兄弟二人倚仗 父勢霸佔他的地產。意在說明投狀人中不乏誣良為盜、顛倒是非的奸詐刁頑 之徒,讓海瑞提高警覺。見褚人《堅瓠集》。此事與原壤告顏淵有相類之 處。柳蹠,柳下蹠,即盜蹠,春秋戰國時人。《莊子·盜蹠》篇說他率“從 卒九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舊時常以喻指大盜。夷、齊,伯夷、叔 齊,商末孤竹君之二子。兄弟二人彼此讓國,逃往周地,後因未能諫阻周武 王伐紂,寧死不食周粟,雙雙餓死在首陽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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