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柬埔寨巴戎寺——穿越千年孤寂,在神祕的高棉微笑中迷失


從暹粒市中心向北行進約十餘公里,穿過密林掩映下、54尊跪坐石神守護的護城河,便進入被譽為東方四大奇蹟的吳哥窟通王城南大門。誰曾想到,這個一千多年前與大唐帝國並存於世的吳哥王朝會在歷史風煙中曇花一現繼而銷聲匿跡,只留下被叢林吞沒侵蝕的殘垣斷壁。

穿越千年孤寂,掀開歷史帷幔,遮天蔽日的東南亞叢林中,這個盛極一時又神秘無比的王國,這個人口過百萬,方圓1500平方公里,被稱為“中世紀全球最大城市”的王國都城——通王城方才漸漸顯現它的真容。

公元700年前後,中南半島悄然崛起一個被稱作高棉人建立的神秘王國——真臘。公元802年,國王闍耶跋摩二世親率20萬頭戰象和百萬大軍,四處征戰、開疆拓土,一舉征服整個中南半島,自稱神王並把吳哥作為帝國都城,建立了東南亞歷史上最強大的吳哥王朝。

然而造化弄人,帝國璀璨僅僅維持了600多年。公元1431年,統治階層的驕奢淫逸導致被迫為神王無休止服務勞役苦役的民眾奮起反抗,而覬覦已久的鄰國暹羅,也趁機大舉入侵,吳哥帝國滅亡,王室貴胄逃離,偌大的王城從此湮沒消失在茫茫叢林。

遭暹羅滅國後,流離失所的人們很快遺忘了這座令他們傷心痛苦之城,若不是十九世紀法國探險家亨利·穆奧的偶然發現,這片叢林廢墟隱匿的帝國榮耀和輝煌有可能永遠難見天日。

吳哥通王城遺址,由無數成噸重的巨石構建。其代表建築巴戎寺,是一座由16尊相連寶塔構成的金字塔形建築群。最高處是鍍金的紡錘形中央寶塔,臺基四周排列著幾十座形體相同的石塔,每座塔頂都有一尊四面佛。雖然爬滿青藤綠蔓、主體破敗得幾近坍塌,但仍可憧憬遙想當年之盛景。

走進巴戎寺,頓時有如泅遊於浩渺悠長的歷史長河中,雖然很多建築已塌成廢墟,但縱觀整個遺蹟:其規模之壯觀、其氣勢之雄偉,其技藝之精湛,時至今日,依然令人驚歎!

巴戎寺是以著名的“高棉微笑”而被世人熟知。走在斑駁滄桑的梯廊裡,觸摸著精美絕倫的石雕印跡,冥冥中卻總會感覺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你,而當你搜尋目光出處時,你會驚奇地發現,迎接你的總是一個神秘的微笑。這就是高棉微笑的神奇!

巴戎寺形若一座拔地而起的須彌山,53座大小不一的寶塔如眾星拱月般簇擁在中央寶塔周圍。因此,遊客身處其間,無論從任何方向任何角度都能看到54座寶塔上四面佛陀那216個悲天憫人的微笑。

據說蜚聲宇內的高棉微笑位於巴戎寺最頂層,自稱神王的國王闍耶跋摩七世想和神佛一樣至高無上,因此通王城所有四面佛的佛頭都以國王本人的真容為藍本雕刻而成。這樣,神王和佛陀一樣都高高在上地傲視著芸芸眾生,接受著萬民仰慕。

綠苔瘋㹥蔓延,藤蔓肆意纏繞,而216個神態各異的高棉微笑,依然淡定從容、寵辱不驚地見證著王朝興衰、飽受著歲月滄桑,這些春風化雨般的高棉微笑歷經千年風雨依然如汩汩清泉滋潤著人們的心田。

詩雨流年,時光安然,永恆不變的是風雨不改的歲月輪轉!據說每個來到巴戎寺的人都可從216個微笑中找到與自己相符的笑容:金髮少女那隱含智慧的淺笑,可會是前世闍耶跋摩七世的青春寫照?

風雨無悔,歲月留情,這些謎一樣的佛陀,方臉寬鼻厚唇大耳,分別代表慈、悲、喜、舍四個面,綻放的微笑各異,安詳的面容又略帶幾分悲慼和神秘。這莫非就是高棉微笑的玄秘?

相傳這最為安詳的高棉微笑就是闍耶跋摩七世的真實笑容,哪怕面上的苔蘚綠了又幹,幹了再綠,靜默數百年後,他仍保持著不可思議的慈悲和篤定,愛憐地凝視著他的子民!

包容亡國遺恨、看透千年情仇、超越生死離別?這微笑,又何嘗不是對王朝命運盛極而衰的自嘲?凡來此地參觀的遊客,無不沉醉於精美華麗的石雕和巧奪天工的建造,嘖嘖讚歎之餘又無不迷失在這些神秘的微笑中!

風清雲淡,引心之所向,只有歲月的銘刻方能記住秋水長天的善良!神佛無言,賞四方微笑,哪怕飽含淚水依然會千百年地傳遞不朽的歷史篇章!

熾熱的陽光透過密林傾灑在巴戎寺,繼續用千年不變的燦爛笑容撫慰這沒落的叢林殿堂:辛酸悲壯的史詩卷帙,記載著遠去的奢靡強悍,遺下的是滿眼的惆悵淒涼......看慣雲捲雲舒,再無憂悽歡喜!

巴戎寺飄搖千年卻巋然不倒,傷痕遍佈卻苦守著不朽的盛世華章!橙衣僧人倚靠斷壁頹垣透著無奈的苦笑,面對滿目瘡痍的廢墟,穿越時空之們?心酸之餘也許能發現幾分耐人尋味的破敗和殘缺之美?

巴戎寺整體結構複雜,工藝精湛,在歷時300餘年的大規模建設並多次重建、改建、增建,哪怕經過戰亂和風化雨蝕,哪怕現在呈現於世人眼前的是極盡滄桑、支離破碎的廢墟,但它卻仍是排在金字塔、長城之後的第三大奇蹟,每年吸引幾百萬人前來一睹這人間神蹟的風采。

吳哥通王城遺蹟以其宏偉的建築及精美的浮雕藝術享譽世界,巴戎寺最下層保有精巧雕琢的浮雕,巷廊幽深,回聲隱隱,默然的石柱、雕像、斷壁、破牆,即便褪去盛裝,那些刻著帝國榮耀和衰亡的印記以及優美流暢的線條依然絢爛奪目!依然令人唏噓難忘!


殘垣破壁的王城,斑駁兀立的殿堂,缺頭少腿的神獸,硝煙依稀的迷惘......驕陽猛烈炙烤、風雨持續侵蝕,當盛唐風韻化為李杜華篇彌香歲月時,吳哥盛世的記憶卻塵封於藤蔓瘋長的叢林深處,金戈鐵馬的盛世風雲在心間蕩起,蒼涼悽切的衰亡結局亦隨歷史的流沙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俯仰皆文明,環顧盡滄桑!遊走在通王城遺蹟中,憑弔古人先賢之智慧傑作,感懷一段輝煌文明的興亡!巴戎寺的美也許就在於那蒙娜麗莎般的神秘微笑,那是一種歷經歲月磨礪後的一種空靈靜美——慈祥、悲憫!那是一種從文明廢墟中誕生的大智大美——安定、從容!我想我已迷失,因為這最美的高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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