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山歌醉千野 接續傳承盼來人
黃樹良
大川古屬青衣羌族後裔。祖祖輩輩剛毅睿智、辛勤勞作、樂觀向上，從刀耕火種的蠻荒歲月一路走來，創造了燦爛的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鄉村歷史文化，滋養了一代又一代樸實無華、櫛風沐雨、砥礪奮進的大川兒女。在眾多的鄉村歷史文化元素中，大川山歌從古至今，唱遍四條河的山山嶺嶺，村村寨寨，可謂獨樹一幟，璀璨奪目。
大川山歌是勞動人民在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中創造出來的一種山村精神文化食糧，具有粗曠的山野風味、濃郁的泥土芳香。她把山村人的豪放質樸、勇猛強悍、豁達大度、疾惡從善、追求美好等諸多凡間操守與塵世風骨盡情地渲染於崇山峻嶺、河流小溪，人們在激情奔放、山歌環繞的空曠山谷裡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度過了一生又一生。
經過悠遠漫長的歲月滌盪，大川兒女與時代同步，走向了物慾橫流、鶯歌蝶舞、燈火通宵的現代文明世界，大川山歌已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瀕臨斷代滅絕之危。據全面調查瞭解，大川鎮現僅有少數幾個老年人能唱山歌了，其中，有一人叫王久康，家住小河村，人稱“大川山歌王”。看來，搶救保護大川山歌，接續傳承鄉土之魂已迫在眉睫。故此，筆者於前不久與大川鎮老年協會幾位同仁一道，肩負鎮黨委、鎮政府關於“深入挖掘歷史文化資源，助力大川經濟社會發展”之重任，翻山越嶺，徒步20多公里來到了小河村王久康家，目睹了這位“大川山歌王”之風采，感悟了大川山歌之神韻。
當我們說明來意後，這位“大川山歌王”喜上眉梢，樂不可言。他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如數家珍般向我們講述了大川山歌的特質與亮點，並現場展示了他的美妙歌喉。
他說，大川山歌的主要特質是底音渾厚、音調清爽、悠揚婉轉、高低協調、隨情自如、隨性往復。其亮點是見物思情、見景生性、見事生悟、見人生心，隨心而唱、隨景而詠、隨感而抒、隨事而嘆、隨人而贊……首首山歌自然自我，左右逢源，繫於本色，清淳悠悠。他說，大川山歌的唱法有幾種，一是傳統型，原生態味，山野味，古樸粗獷；二是廣泛型，只要順口，老百姓愛聽，不受任何限制，看到啥子就唱啥子；三是趣味幽默型，幽默逗趣，詼諧開心；四是實用型，與老百姓生產生活息息相關，很接地氣。
山歌王的一番講述，使我們腦洞大開，驚喜不已。接下來，他向我們現場清唱了十幾首山歌，讓我們穿越時空、穿透山川，領略了大川山歌的藝術魅力。遺憾之極，我等沒有音像設備，只能選擇幾首山歌之歌詞筆錄於下，以饗網友品味之。
一、戴維喜得竹熊皮。
山歌唱到聖堂坪，高鼻子聽了心歡喜。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熬到天又明。熊皮放到心口上，入廁要用手按倒。不知你是啥動物，再難也要找到你。誓死帶回法國去，必定攪動天下驚。
二、我的山歌數不清。
連理樹長連理根，我的山哥數不清。唱到春夏秋與冬，唱活四海與古今。唱滿東南西與北，唱罷苦樂酸與甜。唱滿心中歡與樂，唱盡金木水與火。唱好陰晴圓與缺，唱盡離合悲與歡。唱出肥瘦長與短，唱盡五味辣與麻。唱完高矮大與小，唱盡前後左與右。唱起山歌精氣神，唱盡人民康安壽。唱順天上水火風，唱響人間五穀豐。大山王爺仔細聽，仙女聽了下凡塵。川普聽到精神亂，安倍聽到腦抽筋。惡人聽了嘔斷氣，好人聽到我開心。
三、古時禮歌。
東方一朵紫雲開，南方一朵紫雲來。兩朵紫雲來相會，迎接新人下轎來。天地本是萬物源，缺少婚姻不周全。男無女配無家室，女無男配受熬煎。而今淑女配才郎，勤勞賢德亦非常。永結同心山海固，白頭偕老福綿長。
四、孝順歌。
水有源頭樹有根，人人都念忠孝經。父母長輩恩情重，沒有前人那有後。在家若是忤逆子，定是世外一禍根。做人不報養育恩，空談報國報蒼生。你敬爹孃一根草，孫兒給你草一根。
五、教子歌。
自古養子要教子，而今老子教兒子。當官只是一張紙，做人那是一輩子。別想發財撈銀子，清廉才是命根子。別看上司臉行事，要貼百姓心窩子。阿諛奉承吹殼子，終久墮成二痞子。不管天王地老子，要做百姓好兒子。
六、紅軍來大川。
三五紅軍來大川，雪大封山少吃穿。打草鞋來磨炒麵，勒緊褲帶度難關。紅軍流下血淚汗，換來而今好江山。
……
一曲接一曲的山歌在山歌王房前屋後的山谷裡迴響、白雲間飄蕩。天色漸暗，我等意猶未盡，帶著滿滿的回味，也帶著深深的希冀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大川山歌是千百年來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是滋養世世代代大川兒女的鄉土之魂。無論陵谷變遷，不管風雨如磐，我等後生鄉音不改、鄉愁不滅。但願這一地方文化精粹能接力傳承、綿延千秋！
閱讀更多 蘆山地方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