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1 一部《儒林外史》,一部清代社會史

一部《儒林外史》,一部清代社會史

一部《儒林外史》,一部清代社會史

吳敬梓(1701—1754年),字敏軒,一字文木,號粒民。

因家有“文木山房”,所以晚年自稱“文木老人”。

又因自家鄉安徽滁州全椒縣移至江蘇南京秦淮河畔,故又稱“秦淮寓客”。

幼即穎異,善記誦。

稍長,補官學弟子員。

尤精《文選》,賦援筆立成。

不善治生,性豪邁,不數年,舊產揮霍俱盡,時或至於絕糧。

雍正十三年(一七三五),巡撫趙國轔舉以應“博學鴻詞”,不赴。

移家金陵,為文壇盟主。

又集同志建先賢祠於雨花山麓,祀泰伯以下二百三十人。

資不足,售所居屋以成之,家因益貧。

晚年,自號文木老人,客揚州,尤落拓縱酒。

後卒於客中。

著有《文木山房詩文集》十二卷(今存四卷)、《文木山房詩說》七卷(今存四十三則)、諷刺小說《儒林外史》。

這是大家瞭解的吳敬梓。

今天,我們來說一說大家不知道的吳敬梓。

劉聲木所撰《 萇楚齋隨筆》有記載:

吳敬梓字敏軒,一字文木,全椒人,諸生。襲祖父業,有二萬餘金。與文士往還,飲酒歌呼,窮日夜不輟,不數年,貲產蕩盡。冬夜苦寒,邀同好五六人,繞城堞行數十里,謂之暖足。撰《文木山房集》十二卷、《詩說》七卷、《儒林外史》五十卷。他集不傳,此書獨風行一時,世人多見之好之。其中描摹文士情態,嬉笑怒罵,如鑄鼎象物,頗為小說界開一新面目。惟其書本五十回,為五十卷,不知何人割裂茂才《文木山房集》中語,襞積增為五回。後有茂才從兄青然先生檠女孫之女夫上元金和一跋,稱五十五回,為五十五卷,是每回可為一卷矣。程魚門太史晉芳《勉行堂文集》中有《文木先生傳》,謂生平交友,莫貧于敏軒,其橐中筆硯都無雲雲。負才如是,家產如是,而一寒至此,毫不以為意,真世間所罕有者。

“程魚門太史晉芳”是吳敬梓的好友,程晉芳,官位魚門太史。

時隔兩百七十餘年,生活中的吳敬梓早已魂消骨沒。

如果想要探尋當年的吳家少年敬梓,後來歷經滄桑的秦淮寓客。

吳敬梓的好友程晉芳對他的評價,也許是最接近生活的本質。

程晉芳說,“負才如是,家產如是,而一寒至此,毫不以為意,真世間所罕有者。”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北宋·司馬光《資治通鑑》)

吳敬梓和出生邊鄙的鮑照不一樣,他前半生鮮衣怒馬千金買笑。

吳敬梓和身為王子皇孫的曹氏兄弟也不一樣,他後半生受盡了世人冷眼旁觀。

也許,也只有曹雪芹和張岱從生活際遇上最能理解吳敬梓。

吳敬梓,生長於富貴之家。

吳氏家族世代為地方世族,“家聲科第從來美”。

曾祖吳國對是順治年間的探花。

祖父吳旦是個監生,伯叔祖吳晟、吳昺皆進士及第,“一時名公巨卿多出其門”。

豐富的家產允許吳敬梓與南北名士往來遊賞。

然而,由於父親立志做清官,而自己又不仕朝堂,不善經營田產,吳家日漸衰落。

最後竟然引得“兄弟參商,宗族垢誶”(吳敬梓《移家賦》),而當年與吳敬梓往來的名士無一不趨利避害,與之絕矣。

家庭的沒落,朋友的背棄,觸及殘酷的現實社會,吳敬梓愈發領悟到時代的弊病。

於是,他舉家搬往金陵,潛心著書,這部寫盡封建儒林醜態的《儒林外史》面世了。

在《清稗類抄》中有這樣的記載:

言情之作,則莫如曹寅之《紅樓夢》,譏世之書,則莫如吳敬梓之《儒林外史》。曹以婉轉纏綿勝,思理為妙,神與物遊,有將軍欲以巧勝人,盤馬彎弓故不發之致;吳以精刻廉悍勝,窮形盡相,惟妙惟肖,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勢,所謂各造其極也。

優秀的作品總是閃閃發光。

一部《儒林外史》,一部清代社會史

關於《儒林外史》,在《晩清文學叢鈔小說戲曲研究卷》中也有這樣的評論:

讀《儒林外史》者,蓋無不嘆其用筆之妙,如神禹鑄鼎,魑魅魍魎,莫遁其形。然而作者固未嘗落一字褒貶也。

評論裡又說:

《儒林外史》一書,意在警世,頗得主文譎諫之義。其描寫炎涼世態,純從閱歷上得來。警世小說,而能不涉腐氣,斷推此種。

吳敬梓,這個遍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讀書人,在看遍世事之後,他講赤裸裸的社會現實寫入書中。

《小說林》第十二期(1908) 《觚庵漫筆》說:

《水滸傳》、《儒林外史》,我國盡人皆知之良小說也。其佳處即寫社會中殆無一完全人物,非閱歷世情,冷眼旁觀,不易得此真相。視尋常小說寫其主人公必若天人者,實有聖凡之別,不僅上下床也。

書中的每一個人,不論是匡超人,還是范進、周進,實則都是他的日常生活往來中的各色人等。

《臥閒草堂刻本》中說:慎勿讀《儒林外史》 ,讀之乃覺身世酬應之間,無往而非《儒林外史》。

吳敬梓的現實意義就在於,他用一部《儒林外史》,展現了整個18世紀清朝的社會現實,人性百態。

《澄齋日記》中說:於《儒林外史》,見明朝及清初社會風俗。

歷史學家從《儒林外史》裡能夠讀出清代的科舉制度。

文史學家從《儒林外史》裡能夠讀出清代的士人世相。

語言學家從《儒林外史》裡能夠讀出清代的風俗習語。

《儒林外史》的史學意義實際上更為勝過了吳敬梓個人的研究意義。

《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提出了“三不朽”的人生價值,從此,成為了世世代代的文人墨客立世準則。

《左傳》裡說:

“太上有立德, 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孔穎達疏:“立德, 謂創制垂法,博施濟眾;⋯⋯立功,謂拯厄除難,功濟於時;立言,謂言得其要,理足可傳。”

吳敬梓假脫明代,寫出了清代的社會世態。

說的是《外史》,卻足矣比肩正史。

一部《儒林外史》,一部清代社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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