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和劍休息的時候去了一趟胭脂路的兒童福利院，去打聽領養孩子需要什麼手續和條件。一負責人熱情的接待了我們，告訴我們只要有醫院的不能生育證明、街道的介紹信、戶口、單位的在職證明就可以了。
當我們提出可以看看小孩們的想法時，這位負責人問我們經濟情況如何？我們說一定可以給孩子吃飽、穿暖、讀書的，負責人笑了起來，她說；“我們這裡有很多殘疾孩子，如果是經濟條件好的家庭，我建議領養通過手術治療就可以恢復正常的孩子，我們這裡殘疾孩子多，經費少，所以很多可以康復的孩子都沒錢做手術。
竟然是來領養孩子就是特別有愛心的爸爸媽媽，為孩子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聽完負責人的話，劍看著我，我低頭思考了一下，不是我沒愛心是我們沒有這個能力，不能耽誤了孩子，就鼓起勇氣說；“對不起，我們沒有這個經濟能力，我做零時工，家裡還有個沒退休金的婆婆要養，我們只能領養一個健康的孩子”。
負責人“哦”了一聲，問我們；“如果是健康的孩子給你們領養了，突然生了病怎麼辦？”我說；“已經是我的孩子了，我就會全心全意的愛她了，借債我也要給她治病”負責人點了點頭，起身帶我們去“參觀”。
真的很多殘疾孩子，看著讓人心痛。一個坐在小板凳上女孩，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我們。
負責人把她的腿給我看，說；“只是個足外翻，做個手術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樣了，可惜現在只能坐在板凳上”我實在是沒有這個經濟能力，看著心疼。
02
我對負責人說；“我想要的小毛毛，越小越好”負責人說；“那麼小不好養啊”我說；“我就要當她是我生下來，一天的撫養我都不要錯過”負責人把我們帶到育嬰室，只能在窗戶外看，不能進去，因為孩子們太小，用負責人的話說就是這裡的孩子病不起，只能健健康康的吃飯，沒錢吃藥。隔著窗戶看得不是很清楚，我說我要挑孩子怎麼挑啊？
負責人說；“回去把證件準備齊了再來，我們會一個一個抱出來給你看的，看到你喜歡為止”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笑起來了；“我要個漂亮的”責任人也笑了；“是要和爸爸一樣漂亮還是和媽媽一樣漂亮的啊？”
我說要象我們倆的，責任人說；“好啊，那我就給挑大眼睛的，你們倆都是大眼睛，孩子不能眼睛小了”我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好啊，還可以挑，要是自己生可沒得挑了，生個醜八怪也得抱回去了”劍也笑了起來。
回到家，我開始準備證件，劍耐心的和婆婆說著去福利院“參觀”的過程，可婆婆不愛聽，極力反對抱養女孩，劍苦口婆心的勸說，婆婆還是不答應，並說；“去你爸爸老家的親戚裡去抱養一個，有血液關係，以後親近”劍看著我，我不得不開口了；“這樣不好，以後牽連著老斷不了關係，我們也不好教育孩子”
“這抱回的是我#家的孩子，不能什麼都你說了算”
“抱回來是要叫我媽媽的，我怎麼不能說話”
“血濃於水，你知不知道？”
“愛，勝過一切！你知不知道？”
03
我和婆婆又對上了，劍把我們打斷，對婆婆說；“孩子是我們的，讓我們有點選擇權好不好？”又對我說；“媽說得也有道理，去老家抱一個，多少也帶著點血緣關係”我立即駁回；“血緣關係很重要嗎？”婆婆岔到；“那當然”我不理她，我問劍；“我和你也沒有血緣關係，你愛我嗎？”劍連忙解釋說我和孩子是兩碼事，我再問他；“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你愛我嗎？”
劍只有點點頭，我說；“那就行了，一個和我們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只要我們愛她就可以了”婆婆很氣憤；“你好霸道啊”我說；“是我的孩子，你就讓我霸道一回吧!”婆婆質問我；“是你的孩子，是不是和我們就沒關係了？”我說；“不是說沒有關係，應該有的關係都擺在那裡了，是我說不掉的，我說的讓我自己選擇做誰的媽媽”婆婆說；“那我還想選擇做誰婆婆呢，誰給機會我選擇了？”我也氣憤了，血往腦門直衝，我大聲叫到；“我還想做你兒子的孩子媽媽呢，誰給機會我了？
”婆婆一下不說話，臉氣得發白，我連忙看劍，他臉色更難看，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他，可我不是有意的，全是被婆婆氣的。
我壓住眼淚，對劍說了聲；“對不起！”劍沒有說話，婆婆開口了；“後悔了是不是？現在改嫁還來得及，你還年輕還可以生“我咬著唇不讓自己再說話，再說出傷害劍的話，劍打斷婆婆；“說夠了沒有？你以為你兒子是塊香餑餑，是女人都想嫁的？”婆婆說劍；“那也不是臭魚爛蝦，不是香餑餑也養到幾個人在，抱個孩子回來還不是你的錢養”
我跑出了臥室把自己關進了廁所，大哭起來…….
哭到沒有勁哭了，我出來回到臥室，劍還是我跑出去時坐的樣子坐著，婆婆已經回房了。
04
我挨著劍坐下，說；“我不是要揭你的傷疤，其實我已經不把這些放心裡了，我只想嘗試一下做母親的滋味，領養個姑娘真的貼心一些，我喜歡小女孩。我不同意去你家老家抱養一個，是我覺得不是我們親生的就沒必要在乎什麼血緣，還有這樣的親戚關係連著會過早的讓孩子知道不是我們親生的，那我們管教起來孩子會有心裡情緒的”
劍握著我的手；“我也喜歡女孩”我看著他的臉，很真誠，我欣慰的笑了笑，眼淚笑出來了，劍為我擦掉眼淚，說；“你是孩子的媽媽，孩子是要和我們生活一輩子的，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
我問劍；“你會愛她嗎？”
劍很肯定得回答；“會的，你愛的就是我愛的，她是因為我才來到這個家的，那麼她就是我的緣分”我投入劍的懷抱，他也緊緊摟住了我。
下班回了趟孃家，把我的想法和父母說了，父母很支持我，還說婆婆要是不幫你帶，你就把孩子放這裡來，我遲疑的看著大嫂，大嫂讀懂了我的眼神，她高興得叫著；“哎呦,太好了，我家小子老要我給他買個大娃娃，我還說他那個男孩子玩娃娃撒，這些好了，家裡有個大娃娃給我家小子玩了，還是活的能出聲的，哈哈”
我很感激嫂子，感激的話不知道怎麼說，眼淚跑出來幫我表達感激之情。解決了後顧之憂，我下定了決心。用了3天的時間把所有證件都辦齊了，和劍又來到胭脂山上…..
負責人還記得我們，把我們帶去的證件審核後，就帶領我們去育英室，我在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坐下，負責人進去抱孩子了，我有點緊張，身體微微發抖，劍握住我的手，我對他一笑說；“高興”他也笑了。
05
負責人抱出一個花花的“包袱”，笑吟吟地向我們走來，我和劍一起站起來。負責人離我還有幾步的時候停下來，說；“我保證你們喜歡這個孩子”我和劍笑了，負責人又說；“要是真喜歡了，可馬上要去買糖我吃的呦，我可幫你們挑選、觀察了幾天的”我和劍都有點迫不及待想看那個花“包袱”了，負責人善意的逗我們，慢慢走過來，我接過花“包袱”，手感有點沉，負責人撩開搭在孩子臉上的布角，露出一張漂亮的小臉，機靈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我們。
真的，是真的，就這一眼我就愛死了，認定了這就是我的孩子，我看了看劍，劍也笑了。劍用手輕輕捱了一下孩子的臉，她竟然笑了。負責人說；“看喔，這就是緣分啊，她怕自己不夠漂亮，用笑告訴你們她就是你們的寶寶”
我抱著這個花“包袱”深埋的母愛頃刻間就氾濫了，我對負責人說；“就她…就是她了…”負責人笑著開我玩笑；“還要不要抱一個出來給你挑挑”我說；“不要了…不要了….”負責人和劍都哈哈笑起來。交完800元這費那費，負責人笑著說我們可以回家去了，我拿腳要走，劍把我按下坐著，他跑出去了。
我和負責人都很奇怪劍幹什麼去了，等著劍回來的時候，我問孩子會吃嗎？負責人笑了，說；“我們這裡的孩子都會吃，不過你抱回去了就不知道會不會吃了？”我不知道什麼意思，負責人接著說；“我們這裡孩子沒零食吃，都會吃飯，有的孩子從我們這抱回去後，大人當寶貝喂零食吃，結果就是不會吃飯了”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笑了起來。
劍跑了回來，拎著兩大包糖，起碼有20斤，把我都嚇了一跳。劍把糖塞給負責人，負責人說；“哎呦，我開玩笑的，你還真買了”劍高興地說；“我老婆生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今天出院了，我不該發糖的呀？！”
06
負責人連忙答應；“應該，應該，是喜糖，我接了，哎呦，你也買得太多了撒”劍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給其他孩子也吃點吧”負責人放下糖，說；“那謝謝你們了，你真是個有愛心的爸爸，祝福你們幸福快樂啊！”我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出來了，胭脂路是個商業街，很多人走動，劍不時提醒我別讓路人撞了孩子，看他比我還小心的樣子，我心裡暖暖的，說明他也是愛這個孩子的。
我們商量了一下是把孩子送到我孃家去，還是抱回去看婆婆的意思。劍說；“這漂亮的孩子，我媽看了不動心嗎？”我不知道，決定和劍把孩子先抱回家給婆婆看看，必定她是孩子的奶奶。說好了，我就往車站走去，劍拉住了我，說；“要我們的孩子擠公汽啊？人家第一次回家不能隆重點啊？！”
我被劍說的哈哈大笑，兩人就抱著孩子站街上樂。攔了輛的士我們回家了，一些街坊好奇地看著我們，劍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我卻高高昂著頭，主動和他們“哈羅”，他們都“傻”了，看著我們走過去，也沒人問抱的誰的孩子呀？
上樓來，劍把門打開了，婆婆看見我們，楞了一下，不攏邊，快速跑回自己的臥室。在她要關門的那一剎拉，劍把門抵住了，笑著說；“媽，來看看吧，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婆婆鼻子裡發出“哼哼”聲，強行把劍推開，把門“嘭”地關上了….【待續】
作者 | 摧殘，一位溫和的武漢全職媽媽，擅長寫作。2008年，她在家長一百論壇註冊會員以後開始寫身邊人的故事，引發眾多江城媽媽的共鳴和追捧。為了讓更多的人能看到，現在把論壇的文章放在微信上連載，和大家共同品讀武漢人的故事。本專欄所有文章禁止轉載，家長一百論壇原創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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