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2 “英子”李庚希:有那麼一點小歡喜,再多的不如意都沒那麼重要了

英子和她媽媽的關係,就像小陶虹老師說的,是戀人似的母女關係:媽媽把自己的一切時間、一切人生都獻給了女兒,全盤掌控女兒的生活,英子已經成了她生命的附屬品。《小歡喜》裡面有這麼多家庭,父母的表達方式都不一樣,一個大前提是他們都是愛孩子的,但在這個基礎上,孩子們別忘記了這是自己的人生,父母有了錯誤的表達就要告訴他們,這是錯誤的”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週刊2019年第27期)

“英子”李庚希:有那么一点小欢喜,再多的不如意都没那么重要了

李庚希 圖/受訪者提供

隨著電視劇《小歡喜》的播出,與親子關係、高考教育相關的討論成為熱門話題。劇中,三個家庭在高三那年的故事呈現在觀眾眼前,小陶虹飾演的母親宋倩與李庚希飾演的女兒喬英子刻畫了一類典型的母女關係:離異家庭裡,全身心撲在女兒身上甚至全盤控制女兒生活的母親與已有自己想法的學霸女兒,在面對日益繁重的學業的過程中,衝突加劇,母女關係處於崩潰邊緣。喬英子的扮演者、19歲演員李庚希也因此進入觀眾的視線。

作為徐靜蕾簽約的演員,李庚希最初被認為擁有與當年的徐靜蕾一樣的氣息:五官淡,妝容素,清湯掛麵,耐看。她本在美國求學,向父親透露了想成為演員的理想後,父親諮詢了好友徐靜蕾。其時,徐靜蕾正好有網劇《同學兩億歲》準備拍攝,就向李庚希發出邀約,她由此出道。

出演了兩部影視劇後,李庚希得到了飾演喬英子的機會。她試了七次戲,打定主意要拿下這個角色。儘管她和喬英子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家庭環境和學習背景,但她認為自己的性格跟喬英子很像,也曾因為心事重重失眠睡不著覺,能理解英子的內心。

李庚希承擔了劇中大部分情緒劇烈的戲份,觀眾驚訝於她對悲傷、痛苦、抑鬱等複雜情緒的把握,她與另外兩位年輕主演的表現也讓觀眾在00後演員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

“英子”李庚希:有那么一点小欢喜,再多的不如意都没那么重要了

《小歡喜》劇照

喬英子

喬英子這個角色我試了七次才拿到,當時只有三集劇本,完全沒想到後面會變成那樣,還以為自己可以輕輕鬆鬆、快快樂樂演一部戲。拍的時候,基本是一邊拍一邊拿到接下來的劇本,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從媽媽摔樂高那裡已經是一個比較明顯的轉折,往後跟我媽爭吵逐漸變多,關係愈演愈烈,到最後要死要活。

宋倩打我一巴掌那場戲我印象蠻深刻,那是我在《小歡喜》中拍的第一場情緒比較激動的戲,走戲走了幾次,實拍好像就一次。這種情緒不可能很多遍,準備的時候也沒真的能準備啥,拍的時候小陶虹老師和我情緒一上來,很順利就完成了。以我自己的理解,這種戲絕對不要過多去想,一定要在現場有真實的感受,對手給我什麼,我再反饋回去。她打我的時候,啊,真實的疼。

英子和她媽媽的關係,一開始我只覺得她媽媽控制慾有點強,但慢慢拍下去,我的看法有了一些變化。就像小陶虹老師說的,她們是戀人似的母女關係。媽媽太看重女兒了,把自己的一切時間、一切人生都獻給女兒,全盤掌控女兒的生活,英子已經成了她生命的附屬品了,那英子肯定受不了。

她那種過分的愛和控制,我都能理解,但理解歸理解,我不接受。爸爸支持我,也沒啥用,媽媽(說)不行就不行。英子也找不到一個出口。其實她的愛好就是她情緒的出口,玩樂高、去天文館作講解,都能讓她開心起來。但她每找到一個出口,她媽媽就給堵上了。演的時候我挺心疼她的。

《小歡喜》裡面有這麼多家庭,他們的表達方式都不一樣,但生而為人都是第一次,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我以後也會第一次當父母,我做得可能還不如他們。一個大前提是他們都是愛我的,表達方式有些出入,我理解。但在這個基礎上,別忘記了這是自己的人生,父母錯誤的表達要告訴他們,這是錯誤的。

《小歡喜》裡我最喜歡的戲,是和詠梅老師飾演的劉靜阿姨在天文館告別那場,原本劇本中沒要求那場戲要哭,但詠梅老師把我帶到了那個情緒裡,她說的話就像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我胸口上,我控制不住就哭出來了。那個感受永遠不會忘掉。

我理解的《小歡喜》,就是黃磊老師說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有那麼一點小歡喜。我覺得有那麼一點小歡喜,再多的不如意都沒那麼重要了。我身邊的小歡喜隨時隨刻都有,吃到好吃的,拍了一些照片……不開心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就變得很開心。

我也不知道我是啥樣的人,說我樂觀還不如說我神經質。可能因為我上升雙子座?我心裡肯定有不安,也有擔憂,但我不告訴你。

“英子”李庚希:有那么一点小欢喜,再多的不如意都没那么重要了

李庚希 圖/受訪者提供

這行我做定了

演了《小歡喜》,我覺得高考挺可怕的,想想多恐怖,壓力肯定挺大的。但我在美國讀書也有考試,SAT壓力也是很大的。

我初中就去美國上學,當時本來是送我姐姐去美國讀大學,結果爸媽把我也丟那兒,他倆回國了。我永遠慢半拍,開始沒反抗,覺得哪兒都行,慢慢越來越覺得天啊,這樣不是很好,我有點受不了。

我在學校非常孤單,沒有一箇中國同學,我語言並沒有那麼通,而且我本來也不太喜歡跟人交流,最誇張的時候,我在學校一天說過的話只有“hello”和“thank you”。別的同學主動來跟我說話,開始會好心地想要和我一起,但是慢慢發現我好像挺難被帶入他們的環境,我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他們就覺得我也不需要被帶入,漸漸不來找我了。我覺得也好,你們還不如別照顧我,不然我會不自在。

初中結束後我考到一個國際高中,到了舊金山,比之前上學的地方繁華。我也度過了適應期,身邊又出現了一些中國同學,感覺自己變開朗了,也想發展自己的愛好了,我加入了戲劇社。

我從小就喜歡錶演,小時候自己瞎玩,喜歡模仿,經常自己演《情深深雨濛濛》,還學春晚上的宋丹丹、趙本山,特別愛模仿小瀋陽“眼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這種。

在戲劇社我就是個跑龍套的,要麼就是演個老頭,還有在音樂劇裡演個舞女,四五場戲。但參加戲劇社有一段時間我腦子裡突然產生一個想法:這不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嗎?那我就得去實現它。我也沒跟家裡人商量過,也沒正式談過,但我知道他們支持我的選擇,從小他們就尊重我的想法,希望我發展自己的愛好。

我當時打算大學考心理學或者影視、話劇表演,但遇到個機會。徐(靜蕾)導說有個《同學兩億歲》的戲,問我要不要來。我的學校沒有辦法休學,要走就只能離開美國,回到中國。我特別喜歡未知的事情,很衝動地回來了。人生總要拼一把。當然,有機會我還會回去讀書,不一定讀影視,也許是心理學,想要做的事情到什麼時候都有興趣。

2016年9月我回到北京,2017年4月《同學兩億歲》開機,中間都是徐導在給我培訓。她先看了看我的表演,說“行,是個苗子”。然後教了我學表演的人都要學的東西。進組後我又開始慢半拍,等拍完戲才意識到我的生活已經不一樣了。《同學兩億歲》和《原來你還在這裡》是連著拍的,中間隔了一年我才接到《小歡喜》。

那一年老想拍戲,可是沒有戲拍。挺焦慮的。但是現在想起來那一年時間已經空白了,我大腦會自動屏蔽負面情緒。可能在某一瞬間又會想起一些片段。接到《小歡喜》的時候我已經走出那種狀態了,大概因為時間治癒了焦慮?看起來一年沒有很久,但真的要體驗的話,還是會覺得很久。

我現在想剛入行的兩年對我的意義是什麼。第一年連著拍兩部戲,拍完了我堅定自己要做這一行,我喜歡這種工作方式,再辛苦我也可以忍受。第二年沒戲拍,我知道了這個職業有很多的空白期,可能什麼工作都沒有,這下也經歷過了,我可以接受。那這個職業的兩個極端我都經歷過了,往後日子隨便來,反正這行我是做定了。

南方人物週刊記者 張明萌 實習記者 江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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