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馬克龍為什麼被一些人稱為是“富人總統”?

我歐必勝


“富人總統”(président des riches)在法國是一個十分貶義的頭銜,它的意思是總統為富人利益服務而不是為全體國民考慮。這在嚮往平等的法國是一個嚴重的指責。在馬克龍之前,2007年到2012年間的法國總統薩科齊也曾被稱為是“富人總統”,而這次馬克龍也背上了這個頭銜。

馬克龍的政策中,讓他背上這個頭銜的有不少條。按照他推行這些政策的時間順序來說:最先是他推動的勞動法改革法案。這些法案放寬了解僱條件,為無正當理由的解僱設置了賠償上限,這些措施被認為是有利於老闆而損害了員工利益。因此受到左翼政黨和工會力量的抨擊。之後,政府在住房補貼的改革中,將住房補貼每月金額削減了5歐元,而在隨後2018年預算法案中,馬克龍將法國原有的“財富稅”(ISF)的適用範圍縮小,原本超過一定限額的財產都要被徵財富稅,修改後只有不動產才在徵稅範圍內。這一措施立刻被反對者形容為是“給富人的禮物”。對於低收入者,補貼減少了;而對於富人,稅負減少了。這似乎讓馬克龍坐實了“富人總統”的稱號。

其他的一些政策也常常被反對者拿來證明馬克龍是“富人總統”:他提高普遍社會捐稅(CSG)的額度讓退休者利益受損、他要改革國家鐵路公司讓鐵路員工利益受損、他為資本稅收設置的flat tax讓富人受益……

圖為諷刺馬克龍是富人的聖誕老人的漫畫


當然,馬克龍自己對“富人總統”這個稱呼不以為然,他甚至說:“富人根本不需要總統(來捍衛自己的利益)。”在他眼中,這些自由化的經濟政策最終將促進投資,帶來就業,有利於法國經濟發展,進而讓全體國人受益。



答題人:宋邁克 歐羅萬象(微信公眾號:EuroScope)團隊成員


歐羅萬象


富人總統在法國被稱之為“président des riches”,意即捍衛富人但卻不顧窮人死活的總統,戴上這個帽子的法國總統除了現任馬克龍還有前任薩科齊,兩者雖然政見不同,但其實有一個共同點——改革觸及了底層人民的利益,由此遭遇了激烈反彈。

事實上,馬克龍一改他在競選時的中左溫和的改革立場,上臺伊始就對勞工關係下手——推出全新《勞動法》,直接就埋葬了法國著名的“每週三十五小時工作制”,然後又削減大學學費、砍房屋租賃津貼,而與此同時,馬克龍又改革《鉅富稅》,將徵收範圍限制了固定財產上,並將《資本利得稅》的徵收從70%下降到了30%,還取消了僱員社保分攤金。

而在這些法案的背後,則是馬克龍正在重新調整勞資關係,將勞工的地位下降,重新確立了資方與勞工協商薪資和工作條件的優勢地位,這能有效降低企業裁員的難度和成本,讓企業有了靈活規避風險的能力,不至於當面臨危機時,企業直接崩潰。

但如今法國失業人口高達350萬,失業率升到12%,整體經濟規模自2008年經濟危機以來已經萎縮了4000億,接近1/7的財富在這十年裡消失。而與此同時法國人均收入中位數為1700歐元,但根據美國紐約時報披露,在法國處於貧困線以下的家庭,每個月只有20天的食物支出款項,而剩餘的10天則需要通過乞討、翻撿垃圾甚至偷竊等行為去填飽肚子。

因此,馬克龍一邊給窮人削減福利,讓僱主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便捷裁員,一邊又給富人減稅,增加權利,這一來一回,也就難怪馬克龍會戴上富人總統的帽子。

但其實馬克龍的改革有其必要性,正是因為法國企業在經融危機之中因為勞資等相關方案的關係,而失去了調整的機會,硬抗到最後直接崩潰,空出的市場份額則為他國坐收漁翁之利,直接導致了經濟規模的萎縮。

再加上法國政府為高福利政策支出了7000億歐元,佔到了政府預算的50%,在法國政府因為歐盟而失去了主權貨幣政策之後,這些高額支出也讓法國沒有餘裕去激活經濟。所以馬克龍正是鑑於法國過去十年裡的失敗,才對症下藥進行削減福利,調整勞資關係的改革,不過也因此觸碰到了法國人民的改革禁臠之處,引發了包括汙名化、黃馬甲在內的政治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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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龍被稱為“富人總統”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因為他在上臺後實施的一系列偏袒富人的政策:

馬克龍削減公司稅和財富稅,並把資本利得稅的最高稅率從75%降至30%。馬克龍政府向富人階層徵的稅少了30%,而向工薪階層徵收的稅費則增加了45%。

更甚的是,馬克龍的“鉅富稅”引起了更大爭議,他將鉅富稅改為“不動產鉅富稅”(IFI),不動產鉅富稅是把動產價值與金融儲蓄投資財產(股票、證券、人壽保險等)刨除在鉅富稅的徵稅稅基之外。此舉將減少富豪們的稅務負擔,這是因為這些富豪財產中所佔的不動產比例並不高。因而,法國前總統奧朗德稱馬克龍是超級富豪們的總統。

儘管如此,馬克龍並不認為自己是為富人代言的總統。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推行不動產鉅富稅,是為了鼓勵企業發展,把經濟蛋糕做大做強,如此才能推動法國經濟發展,讓更多法國人受益。另外,馬克龍認為推行不動產鉅富稅可以吸引更多外來投資,讓那些曾經離開的外國投資者回到法國。此前的鉅富稅實行了15年,嚇跑了1萬名富豪,相當於損失了350億歐元資金,導致法國稅收資源減少。

儘管馬克龍的初衷是好的,但由於沒有循序漸進地推行稅改政策,激起了更多民意的反彈。如果他能夠學習我國的經驗,先在一些地區試點,然後再全國推廣,估計會得到更多法國民眾的支持。急功近利,一刀切的改革往往會遭遇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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