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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篇回顧了鬼子小隊（詳見 ）、中隊和大隊級（詳見 ）步兵武器、鬼子的豆戰車的故事（詳見 ）、鬼子甲種師團的戰鬥力（詳見 ），那麼，日軍的整體戰鬥能力又是如何？多少箇中國的軍才能對付日本的師團？

圖1. 北伐戰爭後的軍閥割據示意圖，中國力量分散而日本集中

很多軍迷網友認為日軍的師團相當於中國的軍，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沒錯，原因之一是日軍師團比西方的師規模都要大許多，另一方面則是國軍的軍太小。一個簡單的區分方法是看這個單位是否屬於常設單位，日軍的師團是常設單位，而軍不是。國民革命軍的軍卻相當於常設單位，所以國軍的軍的確可以對應日軍師團和西方的師。由於中國自清末以來連續數十年的混戰，各地軍閥的編制更是誇張，幾百人就敢號稱“師”、幾千人就能號稱“軍”，將軍帽滿天飛，因此在抗戰初期，的確存在一個師團完爆國軍幾個軍的情況，後期美械師裝備到位後，情況才發生了逆轉。

那麼，日軍師團以上的聯合作戰又是如何組織？侵華日軍的實力在日軍中能排到第幾位？

圖2. 德國非洲軍也是一個“軍”，圖為隆美爾的指揮車“猛獁”

實際上，日軍也有軍一級的作戰單位，日軍的軍和西方的軍概念接近，不屬於常設單位，而是根據戰役要求混搭組建。如巴頓在北非就指揮過美國陸軍第2軍，德軍也有軍一級作戰單位，如著名的非洲軍。西方包括美英蘇德更為人熟知的是集團軍和集團軍群（蘇軍喜歡使用方面軍），國軍對應於日軍軍級的作戰單位是集團軍，如第18集團軍（八路軍）。

圖3. 日軍第10軍下屬的94式戰車群在進攻南京中華門

整個二戰期間日本陸軍一共編成了49個軍，到戰敗時仍有41個軍。最大的軍是華南戰場的第11軍，1944年時曾指揮多達9個師團20萬人，最小的軍是在婆羅洲編成的第37軍，僅下轄有兩個獨立守備隊。舉例來看，為了增兵淞滬戰役，1937年10月20日日軍在本土組建了第10軍，下轄第6、18、114師團。11月5日第10軍於從杭州灣金山衛登陸，12月其麾下獸兵就攻佔了南京。南京大屠殺的暴行遭到國際譴責，1938年2月14日第10軍被撤銷，再未組建過。

圖4. 日軍組織的南京中山門入城儀式

另外一個例子是1942年5月為了南太平洋戰役而在菲律賓達沃編成了第17軍，下轄第35旅團、南海支隊、青木支隊、一木支隊、第41步兵聯隊等約13個步兵大隊，預定用於對斐濟群島、薩摩亞群島、新喀里多尼亞群島等地的攻略。由於美軍開始反攻瓜島，對上述地區的進攻成了痴人說夢，第17軍軍司令部於1942年10月抵達瓜島，成為瓜島地面作戰的陸軍指揮中樞。1943年2月瓜島戰役失敗後撤至布干維爾島，隸屬第8方面軍直到日本投降時撤銷。

圖5. 瓜島戰役中覆滅在田納魯河裡的一木支隊

在軍一級以上，日軍還編成了若干方面軍（類似西方的集團軍群），負責更廣泛戰區的合成作戰，如1937年組成的華北方面軍（下轄第1、第2軍）、1942年11月在拉包爾編成第8方面軍（下轄第17、18軍）。日本在二戰期間一共編成了14個方面軍，到戰敗投降時還有12個方面軍。

二戰期間，日本陸軍戰區級別的集團又稱為總軍，包括駐守中國東北的關東軍、負責對中國作戰的中國派遣軍、用於東南亞和太平洋島嶼作戰的南方軍和防衛本土的本土防衛軍。總軍類似於其他國家設置的戰區概念，兵力調動或調整必須通過大本營。

圖6. 位於長春的關東軍司令部大門照片

日本關東軍成立於1919年4月12日，其前身是日俄戰爭後日本在所謂“關東州”的衛戍部隊（關東州這個名字實際上還是俄國人給起的），關東軍成立後直屬大本營領導，具有很大的獨立性，也是近代日軍“下克上”行為的重災區。日方自己認為，包括刺殺張作霖、發動918事變進攻中國東北軍、在張鼓峰、諾門坎挑起與蘇聯的衝突等等重大事件都是在關東軍司令部的指使下進行，也是關東軍一步一步把日本推上了二戰的戰車。

圖7. 諾門坎戰役中的關東軍的坦克聯隊

1942年10月，關東軍升格為總軍，下轄14個精銳常師團，主要作戰目標是針對蘇聯。由於蘇日兩國很晚才交戰，所以關東軍把大量的精力花費在邊境要塞的建設上，號稱“東方馬其諾防線”。然並卵，蘇軍裝甲集群很快就突破了這些一戰風格的要塞，關東軍名聲最大，戰績卻最臭，二戰後期由於南方的美英盟軍的壓力山大，關東軍大量精銳部隊被抽調至太平洋作戰。到日本投降時，關東軍共有80萬人，下轄31個師團，11個獨立旅團，2個獨立戰車旅團（我軍的第一輛坦克功臣號就來自繳獲的關東軍裝備，詳見 ）。

圖8. 關東軍下屬的731部隊是一支獸軍

更加值得唾棄的是，關東軍內有一支臭名昭著的731部隊，對外號稱“關東軍防疫給水部”，實際上的主要任務是培育細菌武器和化學武器。731部隊大量使用了中、蘇等國的戰俘和無辜百姓作為試驗品，滔天罪行為世人不齒。戰後，末任關東軍指揮官山田乙三陸軍大將因違反禁止使用細菌武器的日內瓦公約等罪行被判處25年徒刑。

圖9. 七七事變後通過盧溝橋的“華北駐屯軍”

中國派遣軍成立於1939年9月12日，其前身是駐紮在平津地區的所謂“華北駐屯軍”（挑起盧溝橋事變的罪魁），抗日戰爭在1937年全面爆發後，日軍先後往華北、華中、華東增兵，命名為“華北方面軍”、“華中方面軍”、“上海派遣軍”，最後為了統一指揮，乾脆撤銷原來所有的番號，統一設立“中國派遣軍”，首任司令官是西尾壽造陸軍大將，司令部設於南京。中國派遣軍編成時總計下轄23個師團17個旅團，總兵力達到85萬。到日本投降時，其司令官已經換成國人更熟知的岡村寧次陸軍大將，兵力包括26個師團、1個戰車師團、22個獨立旅團、1個騎兵旅團等在內的105萬人，是日本本土以外最大的一支外遣軍事集團。

圖10. 南方軍在攻佔馬來亞的戰役中大量使用了自行車，本作即反映這段歷史

日本南方軍成立於1941年11月5日，是專注於東南亞和太平洋島嶼方向作戰的一支戰略集團。首任指揮官是寺內壽一陸軍大將，下轄12個師團和3個旅團，一些團級聯隊和陸軍航空兵、炮兵、工兵及後勤單位，總兵力達到42萬。值得注意的是，南方軍下轄的主要部隊基本都是從其他總軍抽調的精銳。比如資格最老的甲種師團裡，就有近衛師團、第2、4、5師團這四個最精銳師團被第一時間編入南方軍，分別用於馬來亞、印尼、菲律賓等地的進攻作戰。後來又從中國戰場抽調了第6師團（南京大屠殺製造者）用於所羅門群島作戰，抽調第1師團用於菲律賓萊特島抗美軍登陸作戰。可以說，南方軍匯聚了日軍的精華，是日軍最強大的一支力量。到1945年日本投降時，南方軍共有38個師團、1個戰車師團、22個獨立旅團，總兵力72萬。

圖11. 著防暑服的日本南方軍士兵，所謂防暑服就是開襟軍服

除了上述三大海外派遣力量之外，日軍還有一支駐朝鮮半島的軍隊被稱為朝鮮軍，這支駐軍的派駐時間更是可以追溯到中日甲午戰爭。1894年8月，入侵朝鮮的日軍被編組為日本第1軍（下轄第3、5兩個師團），1910年後更是設立總督府，以朝鮮軍司令官任總督，開展殖民統治。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朝鮮軍被歸入本土防衛司令部指揮，1943年底，轉歸大本營直接指揮，1945年春，又劃歸關東軍指揮，最後在漢城向美軍投降。

圖12. 日本電影《太平洋的奇蹟》裡竹野內豐扮演的大場大尉，也屬於南方軍

本土防衛軍主要職責除了防禦之外，還有充當總預備隊的功能。隨著戰局惡化，1945年4月7日撤銷本土防衛軍司令部，在東西日本分別成立兩個總軍，第一總軍下轄11、12、13三個方面軍，第二總軍下轄15、16兩個方面軍，總軍司令官都由陸軍元帥擔任，日本後期生產的“高精尖”兵器都優先配置給本土防衛的部隊，最終未發一彈。投降時，在日本本土的日軍總計53個師團、23個獨立旅團、2個戰車師團、7個獨立戰車師團，官兵超過200萬人。

圖13. 日本投降時的高清彩照，注意每個軍人的軍裝差異

抗戰初期，日軍將大部分的精銳部隊都投入中國戰場，經過兩年的戰爭，基本佔領了中國東北、華北、華東三大平原地區後便停止了戰略進攻，轉入戰略防禦並消化佔領區。實際上這個過程也基本實現了日軍侵華的戰略目標。如果進一步入侵中國西北、西南山區或華南丘陵地帶，所投入的兵力和消耗都會更大，不如在佔領區培育一個類似溥儀的傀儡，並且消化佔領區達到以戰養戰的目標。這一戰略後來被希特勒所仿效，進攻蘇聯的“巴巴羅薩”計劃的目標也只是將蘇軍驅逐到烏拉爾山脈以東，只佔領蘇聯富庶的歐洲部隊，然後和殘存的蘇聯政權媾和。

圖14. 東京大審判時的東條英機

經過兩年多的交鋒，國軍高層也認識到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與日軍硬拼正面戰場是一條死衚衕，當時正是中日兩國這兩千年裡力量對比最懸殊的時期，中國即使窮全國之力，也不可能在正面戰場單獨擊敗日軍，一味蠻幹還有流乾獻血力竭而亡的可能（至少也會損失大量精英大傷中華國力，讓別國乘虛蠶食中國勢力），然而全國火熱高漲的抗日熱情又不容得領袖們退縮遲疑。在這個當頭，偉人提出了燈塔明燈般的持久戰，以極為藝術的方式表達出保存實力、主攻遊擊、借力國際、等待良機的大略方針，並抄送光頭。光頭閱後心領神會，立即下令加印並抄送全國軍政領導，終於把中國抗戰帶上了在當時唯一可行的道路。

圖15. 偉人指出了抗戰的正確方向，避免了中國實力過度消耗

在中國的日佔區裡，東北有著全中國最先進完備的工業和武器工廠、西北出產煤礦、華北和華東平原是主要的產糧區，中國日佔區的出產極大支撐著日本戰爭機器（除了只能產自東南亞的石油、橡膠）。日方的中國派遣軍在戰略相持階段只用相對少量的軍隊（不足百萬），即控制了中國的戰略要地，牽制了諾大個中國的幾乎全部力量（後期中國遠征軍算是爭氣的）。

圖16. 布爾戰爭時期，號稱文明的英軍對土生布爾人家庭也實行了“三光”

游擊戰術不僅是中國的專利，早在1899年布爾戰爭期間，南非土生白人布爾人就以此來對抗英國侵略軍，而堅壁清野更不是日本的發明，英軍在布爾戰爭期間也是如此對付土生的布爾人，並因此在歐洲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只有破壞或至少是延緩日本利用中國日佔區的資源，才能對世界大局有積極影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鐵道游擊隊的戰術方法最符合國際大流（同理參考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以及法國、波蘭等地的游擊隊）。

圖17. 歐洲的游擊戰經典：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

即使在今天來看，游擊戰也是中國戰場能夠給反法西斯抗戰做出的最大貢獻，而不是搞什麼驚天大秘密情報，一舉扭轉戰局乾坤。今天的神劇很多都在宣揚地下鬥爭如何如何神奇，耍酷扮帥就把鬼子灰飛煙滅，挫骨揚灰，不但是對抗戰英雄的不尊重，也是對抗戰精神的不尊重。試想一下，在一個非核心戰場上進行的一場一戰式的老戰術戰爭，又能產生什麼樣驚天動地的頂級情報？所以凡是看到“中國提前預警美國珍珠港事件”、“中國提供零式戰鬥機絕密檔案”、“中國破譯日德最高密碼技術”之類的標題黨，簡直是連點擊唾棄的動力都沒有了。

圖18. 大東亞共榮圈的一群小丑，汪精衛在東條英機的左側

1939年，對堅定抗戰失去信心的汪精衛，因為權力鬥爭的部分原因選擇投靠日本，成為南京偽政權的頭目。然而兩年後，蘇德戰爭和太平洋戰爭陸續爆發使得蘇美兩大強國加入反法西斯戰爭，立即讓汪逆之流感受到絕望。果不其然，蘇美兩軍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在蘇聯和太平洋兩個關鍵戰場擊敗了德日兩軍，取得戰略優勢。再往後，兩個軸心國只不過又經歷了困獸之鬥的1944年和垂死掙扎的1945年而已。

圖19. 登上時代週刊的汪精衛像

1944年11月10日，汪精衛病死於日本名古屋，不知在彌留之際的汪逆精衛，是否還能想起自己年青時的意氣風發，和曾經那首經典的絕命小詩：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當年若當真是“引刀成一快”了，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和千古罵名。

圖20. 位於浙江羅陽的汪精衛沈璧君夫婦跪像

本系列完結，敬請關注“燃燒的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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