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 在路遙墓前


在路遙墓前


王衛國,筆名路遙,陝西延川人,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曾任《延河》文學月刊編輯,陝西省作協副主席。以中篇小說《人生》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享譽文壇,該作品先後榮獲中篇小說獎,矛盾文學獎。《平凡的世界》還未完稿,即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深受讀者喜愛!後因積勞成疾,罹患重病,不幸逝世,享年42歲。勞我一生,息我以死,路遙一生。對文學事業的熱愛和執著追求,在中國文壇被譽為“夸父追日,文學聖徒!”——題記


那天,參加完延安《社區文化》雜誌頒獎儀式,與朋友握別之後,看看時間尚早,於是,乘車前往延安大學文匯山路遙墓地拜謁,以了一個凡人多年未了之願。

文匯山屬清涼山的一個支脈,山勢縱向南北,綠樹蔥蘢,橫亙於延河東岸,綿延起伏,伸向黃土高原的蒼茫裡,這裡就是當代著名作家路遙的長眠之地。

站在延大校園門口,就能仰望到路遙的墓地。一條水泥鋪設的小路百轉千回,鑲嵌在綠蔭叢中,走進路遙墓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墓後那面石塊壘砌的巨幅石壁,石壁上雕刻著一尊負重的耕牛浮雕,旁邊雕刻著他的名言,“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石壁前,路遙的墓構造簡潔、堅固而渾厚,石塊壘砌的穹廬墓室內安放著他的身軀,一個偉大的靈魂。在墓前方,肅立著路遙的半身漢白玉石雕像。他的面部表情凝重而鮮明,目光靜靜的注視著遠方,注視著這個《平凡的世界》,紛紛擾擾的《人生》,《在困難的日子裡》,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黃葉在秋風中飄落》,他的母校延大,他深愛的黃原城(延安)。在雕像前,基座襯托的黑色大理石石碑上雕刻著“路遙之墓”四個大字。墓兩側,擺放著兩組圓形石桌石凳,它們是《路遙文集》責編陳澤順和《平凡的世界》責編李金玉捐贈的。石桌上分別雕刻著“陝北的光榮,時代的驕傲”;“平凡的世界,輝煌的人生”。墓的周圍有榆樹、松樹、柏樹、核桃樹、酸棗樹等。在墓左側有兩棵極為珍稀的巴山白皮松格外引人注目。它們像兩位忠誠的衛士,晝夜守護著他的陵寢,它是路遙生前最為鍾愛的樹種之一。據說:這兩棵白皮松是不遠千里從陝南來到陝北,在路遙墓地安家落戶的。

路遙生前曾赴漢中市西鄉縣採訪,對生長在巴山深處的白皮松特別喜愛,他告訴隨行人員想移栽兩棵到陝西省作協大院。誰也沒想到,令人遺憾的是他還沒能完成這一宿願,便英年早逝,魂歸故里,與他熱愛的黃土融為了一體。1997年,陝北籍幹部,時任漢中市委書記的白雲騰知道這件事後,便同西鄉縣政府協商,西鄉縣人民特意為路遙墓地捐贈這兩棵松樹。

人們永遠不會忘記,公元1992年11月17日,一個原本平凡的日子,因他的離去而變得不平凡。8時20分,西安西京醫院,一顆年輕平凡而偉大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他42歲的人生軌跡永遠定格在了那一瞬間!他的生命雖然短暫,卻把人生最絢麗光彩的形象永遠留給了世間。他的離去是中國文學界的不幸和一大損失,是這個時代的不幸,也是陝北人民的不幸!他留給我們的是一道道享用不盡的精神大餐,更是一種精神一種力量。“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他忠實勤勞的履行著一位作家的神聖職責。《早晨從中午開始》他是用生命和著血在寫作。路遙一生無愧於人生,無愧於這個時代,無愧於陝北人民!

路遙一生,卓爾不群。高傲而謙卑,風流而堅定,高貴而平和,華麗而脫俗,他的精神是偉大的,生命是悲壯的!為了他熱愛的崇高的文學事業,他犧牲了所有的一切。健康的身體,愛情婚姻家庭,甚至生命。他的去逝讓我們體味了生命中的一場不可承受之重,一個時代的終結。

惜聖人佈道偏遺漏的陝北大地,群山連綿,深沉而厚重,陝北人向以敢為天下先而聞名。李自成、張獻忠、劉志丹、謝子長,這些斯巴達克式的草根英雄民族主義者的傳奇人生,像黃土地一樣蒼涼,充滿了悲劇色彩,卻無不影響著中國數百年的歷史進程。柳青、杜鵬程、延澤民、高建群、劉成章、史鐵生、葉延濱、梅紹靜等一大批作家詩人,他(她)們無不是這片黃土地的養育滋潤而走向中國文壇的。路遙是與共和國同一時期誕生在陝北黃土高原的一位偉大的作家。

在路遙墓前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文壇掀起的那股“傷痕文學熱熱潮”,迅速在全國蔓延不斷的升溫,影響著中國文學發展方向。以路遙為代表的陝北流浪作家群,在“尋根”文學思潮中,走進了人們視野,引起了社會普遍關注。他們颳起的那股強勁的“陝北風”席捲全國,一掃瀰漫在中國文壇的低迷沉悶之氣,“成功完成了對中國主流文學的狙擊!”(楊葆銘語)為中國城鄉二元結構社會向多元化社會轉型、矛盾之中的人們精神生活,輸入了一股清新空氣。陝北文學成為中國文壇的一支勁旅,中國文學界的一支新生代力量。

每當路遙文學創作進入低谷的時候,他都會回到家鄉,回到他熱愛的黃土地,因為家鄉是他心靈的支撐,會賦予他更多的靈感。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路遙是中國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他的《人生》、《平凡的世界》暢銷不衰影響了幾代人,被人們廣為傳誦,可有幾人知道這位向人們創造奉獻了無數精神財富、精神富有的作家擁有的物質現狀呢?在他去逝後僅僅只留下了1萬元存款還有近萬元的欠賬呢?

在中國當代作家群中,路遙是一位領軍人物,在中國文壇佔有重要地位。為推動當代中國文學與陝北文學事業開創了新紀元,影響了億萬文學愛好者,促進了陝北文學事業的大繁榮大發展,為之奠定了基礎,產生了深遠意義。

在路遙墓前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他把帶血的身軀放在了人生的天秤上,使那些苟活著失去了重量。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生者已已,逝者安息,佇立墓前,我思緒萬千,一顆心,一瓶酒,一支菸,一份祭品,追憶路遙遠去的身影,深切緬懷這位陝北農民的兒子,人民的作家。路遙,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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