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程子律轉身，再度來到夏青染的身前。
“你威脅我？”程子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爺爺不會認可葉筱雨，哪怕她懷了孩子。”夏青染捏著手指，陳述事實。
葉筱雨家境也不錯，但個性刁蠻，唯有在程子律面前裝柔弱，以前毫無理由打過程老爺子身邊一個保姆，自那起，程老爺子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意聽到。
沒有程老爺子的許可，葉筱雨不可能嫁進程家。
而沒有程老爺子的許可，他們也不能離婚。
“這一年來，我已經全盤掌控了程氏，我要娶誰，根本不用再顧慮爺爺的意見，你大可以去告狀，看看結果如何！”程子律突然伸手捏住了夏青染的下顎，原本雲淡風輕的眼眸裡翻滾著怒雲。
不知所謂的女人，自以為博了爺爺的歡心，就能穩坐程太太的位置，她當他還是那個必須對爺爺言聽計從，隨意拿捏的玩偶？
夏青染有些被他嚇到，他從沒這麼失態，他應該真的很喜歡葉筱雨，才那麼厭惡她，見了她就生氣。
良久，她緩緩開口，“如果你想好了，我同意離婚。”
程子律狐疑的盯著夏青染。
離開程家這一年來，那麼多體面的工作可以找，她偏偏要當保姆，伺候他人吃喝拉撒，她不就是故意丟程家的臉，給他施加壓力，讓他去求她回程家？
她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同意。
“不過我有個條件……”夏青染又接著說道。
“好，隨你提，只要能跟你離婚，哪怕要我去摘顆星星給你，我也會去做。”程子律鬆開她，譏誚的笑了，這才他認識的那個處心積慮嫁給她的女人會說出來的話。
“離婚的事，得由我主動去找爺爺提。”夏青染低著頭，不想讓程子律看見自己快哭的表情。
程子律是個孝順的人，剛才雖然嘴硬說不顧及爺爺，內心裡肯定不那麼想。
她去提的話，不至於讓他在爺爺面前為難。
這也是她能替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本以為夏青染還會繼續往下說，卻只說了一句就沒了下文，程子律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疑色更重，“就這個條件？”
夏青染鄭重點頭。
程子律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夏青染到底在想什麼了。
她竟然在替他考慮，難道，她嫁給他，真的出於愛？
但即便真愛又如何，她愛他，他就一定要娶她嗎？
“好，那現在你就去老宅，跟爺爺提！””程子律說完，很快將車開到夏青染身邊。
夏青染上了車，坐到了後排。
程子律的車開得很快，似乎已經等不及到老宅。
夏青染窩在後座，才察覺到手心的灼痛，先前被燙傷的掌心，不知什麼時候被她的指甲刺得血肉模糊，滴著鮮血。
或許是在她提離婚的時候發生的，她怕自己遲疑，就再開不了口，所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說那些話上，忽視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她目光移了移，看到自己手腕上一道道刺目驚心的新鮮刀痕，連忙將衣袖拉了下去，遮擋起來。
也好，終於到了離婚這一步，過後，一切的痛苦就可以結束。
她閉上眼，不再想任何事情。
交通很堵，車流時不時會停下。
在這空隙，程子律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下後視鏡。
夏青染先前都是看著窗外，這時已經閉著眼，只是眉峰緊促，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程子律沉了沉眸子，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狠心？
車內響起了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夏青染才略顯迷茫的睜開眼，手忙腳亂的找手機接聽。
程子律看到這一幕，雙手用力的握住了方向盤，手背青筋暴露。
夏青染，剛才竟然睡著了，還睡得那麼沉。
他覺得自己簡直可笑，怎麼會有那麼一剎那心軟，會覺得她是真的愛他。
一個真愛他的女人，面對離婚，還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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