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提到千古一帝,很多人的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始皇。秦始皇名嬴政,秦莊襄王之子,秦孝公之後第六代秦王,他十三歲繼承王位,但因年少,大權旁落在太后、相國呂不韋以及奸人假官宦嫪毐集團之手。

年十三歲,莊襄王死,政代立為秦王。——《史記·秦始皇本紀》

到了嬴政九年的時候,嬴政年滿二十二歲已經成人,舉行加冠禮,正式行使秦王的權力的時候,嫪毐、呂不韋等人在太后的支持之下,企圖發動宮廷政變廢除秦王政。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秦王政不動聲色的粉碎了政變,可謂“彈指間,強弩灰飛煙滅”,通過周密部署,利用後發制人的辦法,從權臣、奸佞的手中奪回了政權。這場驚心動魄的鬥爭,充分顯示了年輕的秦王政的鐵腕,今天就讓我們從《史記·秦始皇本紀》入手,來看看這位中國歷史上的始皇帝,被很多人稱為“千古一帝”的帝王是如何邁過阻擋在自己面前的三座大山,登頂權力之巔的。

秦始皇親政的第一個障礙:擁立之功、一手遮天的呂不韋。

提到秦王政親政,最大的障礙當然是相國呂不韋。秦王政繼位之後年僅十三歲,秦國國政無論大小都由相國呂不韋裁決,那時候的秦王嬴政實際上是一個傀儡。這也是當初呂不韋接濟秦異人時的如意算盤,並美其名曰為“奇貨可居”。呂不韋不僅掌握秦國的最高權力,同時還被封為文信侯,在呂不韋面前十幾歲的秦王政還很縮小,並不得不謹小慎微、小心行事,因為自己的父親秦異人就死的不明不白,秦王政可不想步父親的後塵。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呂不韋為相,封十萬戶,號曰文信侯。——《史記·秦始皇本紀》

主弱臣強的這種局面,一直持續到了公元前二百四十年,這一年秦王政已經二十歲,按照古代的禮制,男子二十歲就要舉行加冠禮,表示成人,正式當家作主。國君也有十八歲就行加冠禮的,然後就要請攝政大臣交出權力,歸退臣子之位,或者由太后交出權力,退歸太后之位。但呂不韋與趙太后都不願交出權力,於是又拖了兩年。秦王政對此極為不滿,雙方一直僵持,都在暗中做準備,一方不願意還政,一方又要奪取權力,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因此,到了公元前二百三十八年,秦王政才勉強舉行了加冠禮。

秦始皇親政的第二個障礙: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嫪毐。

但相國呂不韋仍不肯還政於秦王政,他把嫪毐拉來做幫兇,密謀策劃宮廷政變,秦王政將計就計,集中力量打擊嫪毐集團,然後通過審理嫪毐集團,遷出了背後的主使之人呂不韋,達到了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目的,從而保持全局主動,一舉奪回政權,秦王政的策略十分高明,呂不韋敗在秦王政手裡並不冤枉,因為秦始皇比他更強大。

嫪毐封為長信侯。予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宮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事無小大皆決於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史記·秦始皇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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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推不僅推遲秦王的加冠禮,還大力扶植嫪毐勢力的發展,秦國的大小國事皆決於嫪毐。嫪毐是呂不韋替太后物色的男寵,也是自己的一個幫兇。嫪毐有家童千人,賓客為了入仕而自願成為嫪毐舍人的也有一千多人,嫪毐越來越膨脹了,他甚至公開稱自己是秦王正的“假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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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紙包不住火了,秦王正知道了太后的私生活,以及嫪毐和呂不韋政治集團的底細,秦王正不動聲色,表面上更加尊重呂不韋,甚至稱呂不韋為“仲父”。而實際上,雙方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秦王政經過權衡後決定後發制人。

秦始皇親政的第三個障礙:不念親情、執迷不悟的趙太后。

按照趙太后的部署,指令相國呂不韋給秦王政舉行加冠禮,表面上要還政於秦王政,自己則住在雍縣蘄年宮。按照禮制,秦王政舉行加冠禮後,必然要到雍縣蘄年宮拜見太后,而這個時候就由嫪毐發動宮廷政變,在蘄年宮殺死秦王政,然後由嫪毐和趙太后所生的孩子繼承秦王之位。由於嫪毐和趙太后所生的孩子年紀幼小,這樣一來秦國的大權還掌握在趙太后、嫪毐和呂不韋的政治集團的手裡。嫪毐假借秦王政的名義,調動了雍縣的部隊,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就等著秦王政自投羅網。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秦王政已有戒備,他提前知道了嫪毐的行動計劃,他暗中令副相昌平君、昌文君調動精銳部隊,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嫪毐在咸陽的府邸被嚴密的監視起來,嫪毐作為秦宮的宮廷總管,他要在咸陽親臨加冠禮,然後陪同秦王政去蘄年宮。由於秦王政部署做的十分機密,呂不韋、嫪毐事前一點都不知道,完全被矇在鼓裡,嫪毐等人狂妄自大,沒把秦王政放在眼裡,又疏於防範,而這一點正好被秦王政利用了。

不一樣的劇本:狗急跳牆的嫪毐,後發制人的秦始皇。

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九年四月巳酉日。註定了是中國歷史上一個不平凡的日子,在這一天,秦國何去何從乃至戰國的命運,都要在這一天做出最終的裁決,一方面是躊躇滿志的秦王政,一方面是野心勃勃的嫪毐集團,他們之間的較量決定了大秦帝國的命運和歷史的走向。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清晨,風和日麗,形形色色的人群各懷心事、心照不宣。在咸陽城,最精彩的舞臺已經搭建好了。秦王政表面上表現的十分安靜,他胸有成竹自信,一切盡在掌握。而嫪毐、呂不韋集團則心懷鬼胎、忐忑不安,嫪毐知道只要今天的事變成功,自己的兒子就可以成為秦王,自己也將成為名副其實的太上皇而不是“假父”,站在秦國權力的頂點。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而呂不韋的心情比較複雜,一方面他今天要還政於秦王政,要在百官和秦王政面前,儘量表現出自己的氣定神閒,一方面他還要配合趙太后和嫪毐執行弒君行動,他要壓制自己心頭忐忑不安的心情。還有文武百官,他們不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表現得興高采烈,因為對於他們來講,今天是難得的慶典,在禮儀觀的導演下,莊重肅穆的加冠禮進行,在禮拜太廟祖宗之後,秦王政真正成為了一國之君,全體百官都要聽從秦王政正的詔令。這是嫪毐上前恭請秦王政前往雍縣蘄年宮拜見太后,而秦王政一改常態,發出命令回宮先上朝理政,改日再去拜見太后。

長信侯毐作亂而覺,矯王御璽及太后璽以發縣卒及衛卒、官騎、戎翟君公、舍人,將欲攻蘄年宮為亂。——《史記·秦始皇本紀》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劇本發生了變化,是呂不韋和嫪毐始料未及的,嫪毐知道事情有變,便說自己身體不適請求回府,這正中秦王政的下懷。沒有了嫪毐的朝堂,呂不韋一個人成了提線木偶,秦王政公佈了嫪毐的罪行,並要呂不韋掛帥討伐嫪毐,當然呂不韋只是名義上的統帥,主持討伐的是副相昌平君和昌文君。呂不韋這時候已經身不由己,既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秦始皇所倚重的二人:昌平君和昌文君。

這裡提到了兩個關鍵人物:昌平君和昌文君,正是這兩個秦王政倚重的人,改變了天平的平衡,因為秦國朝堂上很多人是呂不韋或嫪毐的黨羽,秦王政必須有自己的勢力,否則所謂“親政”,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的幻想罷了。

王知之,令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戰咸陽,斬首數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戰中,亦拜爵一級。毐等敗走。——《史記·秦始皇本紀》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而秦王政倚重的昌平君和昌文君都屬於外戚,他們是楚國人熊氏,是楚國的王族,關於兩個人的史料記載並不多,但秦王政沒有倚重贏氏族人,或者秦國朝堂的重臣,而是倚重這兩個外戚熊氏,這不得不說是秦王政的一種無奈之舉。

嫪毐集團的覆滅:反對秦王政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嫪毐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率先發動叛亂,昌平君和昌文君等的就是這一刻,在這個決定秦國命運的關鍵時刻,秦王政許下了承諾:“活捉嫪毐的人,賞賜一百萬金,殺死嫪毐的人賞賜五十萬金,其餘有功之人皆有封賞。”

即令國中:有生得毐,賜錢百萬;殺之,五十萬。——《史記·秦始皇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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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場血戰,嫪毐被殺死,嫪毐集團骨幹人員二十多人被活捉,其中就包括了宮廷警衛長衛尉竭和京都的首長內史肆,可見嫪毐集團已經網絡了秦國很多重要位置上的關鍵人物。

衛尉竭、內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皆梟首。——《史記·秦始皇本紀》

由此可見,這場宮廷政變是多麼的驚心動魄,由於嫪毐被殺了,因此蘄年宮的叛亂還沒有發動起來,就被撲滅了。

呂不韋的末路:權臣的最終結局是自裁。

下面就是趙太后和呂不韋了。和對嫪毐徹頭徹尾的狠不同,對於這兩個人,秦王政可謂是愛恨交織,一個是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輔佐大秦走向頂峰的有功之臣。但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講,他們都是自己履行秦王權力、走向巔峰的障礙。

十年,相國呂不韋坐嫪毐免。——《史記·秦始皇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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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的叛亂背後,呂不韋作為舉薦之人自然脫不了關係,通過嫪毐黨羽的嘴,蒐集呂不韋不法的證據實在是太容易了。呂不韋被流放到了蜀地,不久呂不韋自裁身亡,秦王政的一塊心病終於消除了。

對母親的寬恕:對於趙太后的冰釋前嫌,並不是母慈子孝的緣故。

下一步就是如何處理趙太后的問題了,如果只是把趙姬當做太后而不是母親的話,讓她和呂不韋一樣就好了,但血脈相連,趙姬是自己的母親,秦王政不忍心做的太絕,但要秦王政主動緩和矛盾,對於秦王政來講卻是萬萬不能的。因此,很多直言進諫的秦國臣公都被秦王政處死,先後達到了二十七個人之多。

齊人茅焦說秦王曰:“秦方以天下為事,而大王有遷母太后之名,恐諸侯聞之,由此倍秦也。”——《史記·秦始皇本紀》

這時候一位勇敢的直諫之臣出現了,這個人就是齊人茅焦,他說話的角度和其他人不一樣,否則他也會成為秦王政的刀下之鬼。他並不從有悖人倫的角度去指責秦王政,而是從秦王天下的角度入手,指出秦王政要想一統天下,就要有廣闊的胸襟,接納和包容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如果連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包容,天下諸侯還有誰敢來投奔秦國呢?如此一來,秦王天下的目標又怎麼能實現呢?對於秦王政來講,談親情並不能打動他,但王天下對於他卻又極大的吸引力和誘惑力,因為他本身有多重身份,首先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帝王,而後才是趙太后之子。

秦王乃迎太後於雍而入咸陽,復居甘泉宮。——《史記·秦始皇本紀》

從《秦始皇本紀》入手,看秦始皇親政之敵:嫪毐、呂不韋、趙太后

秦王政迎接趙太后從雍縣回到了咸陽,仍然在甘泉宮居住,這樣做政治意義大於親情的成分要多一些。就像後來的漢高祖劉邦封雍齒為侯一樣,你說劉邦寬容?錯了,不過是為了籠絡人心的政治選擇罷了。同樣,在秦王政之前,“黃泉見母”的鄭莊公也不僅僅是想念母親而已,背後維護自己的形象,成就自己春秋小霸地位的目的更多一些。

一個人的歷史,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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