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引言

中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多個大分裂時期,東晉就是其中之一。當時中國的正統政府東晉偏居與江東的建康,只控制中國的南方,而漢人的發祥地北方中國在西晉的八王之亂後就被少數民族政權所控制,這樣的局勢一直到隋文帝楊堅稱帝才宣告結束,北方中國才重新回到漢族政權的控制之下。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東晉亂世

不過在東晉時期,北方中國曾經出現了一個短暫的漢人王朝,那就是由冉閔建立的冉魏,雖然其存在時間不長,當時對於北方的整體形勢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尤其是在其在位期間,中原的胡漢比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當時中原大量的匈奴和羯人被冉魏政權驅逐,漢人的比例得到上升,生活條件也有一定的改善。

在冉閔在位的時候,曾經出臺過打壓少數民族的政策,在近年來被傳成所謂"殺胡令"。冉閔也被看做東晉時期的民族英雄,但實際上,冉閔本人的民族情結可能沒有那麼重,而其對於胡人的遷徙政策其實也對當時的部分漢人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而且當時漢人政權東晉依然存在,冉魏的領地又與東晉相鄰接,冉閔沒有選擇向東晉稱臣,而是自己稱帝,這就是其政治野心的體現。而且在其在位期間,其對於少數民族人民的政策也屢有反覆,因此民族情結應該並不是冉閔政治路線的原動力。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冉魏政權創始人冉閔


英勇無敵,屢敗東晉,石趙猛將石閔的發跡之路

冉閔在其一生中有過三個姓氏,這三個姓氏對於其一生中的不同階段都有著不同的意義。冉閔最開始的姓氏是石,是當時的國姓。這是因為其父親冉良在小時候就被石虎收為養子,因此改姓,取名石瞻。冉閔出生之後,其父親依然在石虎手下任職,冉閔也就跟隨其父親一起取了石姓。冉閔小的時候就顯露出了過人的軍事才能,因此也得到了石虎的重點培養,將其視為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看待。而冉閔也沒有辜負石虎的期待,逐漸成長為石趙重要的軍事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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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趙武帝石虎

當時石趙政權面對的軍事威脅十分多,既要抵禦東晉方面的北伐,也要防守北方剛剛興起的慕容鮮卑勢力,而西方的匈奴殘部也對中原地區虎視眈眈。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冉閔獲得了證明自己的機會。在鹹康四年時,後趙與鮮卑慕容部展開了昌黎大戰,在這場戰鬥中,燕王慕容皝在謀臣的建議下堅守不出,消磨了後趙軍隊的士氣。後來又派出其子,東晉時期的名將慕容恪領兵出擊,大敗後趙軍隊。在這次戰鬥中,只有冉閔率領的軍隊得以保全,由此冉閔的威名在後趙國內變得顯赫起來。此事在《晉書》中有如下記載:

"閔幼而果銳,季龍撫之如孫。及長,身長八尺,善謀策,勇力絕人。拜建節將軍,徙封修成侯,歷位北中郎將、遊擊將軍。季龍之敗於昌黎,閔軍獨全,由此功名大顯。及敗梁犢之後,威聲彌振,胡夏宿將莫不憚之。"

在此戰之後,後趙的實力大大受損,南方的東晉看到機會,於是派遣庾亮鎮守武昌,準備伺機攻取後趙。為了防禦東晉方面的進攻,石虎將冉閔等戰將安置到了與東晉交界的位置,與東晉軍隊展開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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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名臣庾亮

當時冉閔打響了與東晉戰爭的第一戰,他率兵攻陷了沔陰,殺死了東晉將軍蔡懷。此戰極大地鼓舞了後趙將士的士氣,而且破壞了東晉的防禦體系,導致東晉整體戰線的大崩潰,沔南,邾城相繼告破,多名東晉將領在此戰之中戰死,東晉還損失了大約六千名士兵。此戰之後,東晉政府暫時放棄了北伐的念頭,後趙在南線的防守壓力也得到了緩解。冉閔也獲得了極高的威望,無論胡漢將領都對其十分敬畏。

此戰中從石虎毫不猶豫地將冉閔派遣到前線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石虎對於冉閔的忠誠是十分信任的,否則也不會讓身為漢人的冉閔擔任先鋒這樣重要的角色。而冉閔在戰鬥中也沒有辜負石虎的期待,很好地打開了戰局,解決了東晉的威脅。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慘烈的古戰場

從此事我們可以看出這時的冉閔雖然身為漢人,但是其並沒有明顯的民族情結,在和漢族政權的戰爭中,他奮勇爭先,並沒有任何猶豫的表現,他在這個時候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胡人"戰將。

篡趙稱帝,冉閔對於胡人的苛政與其和漢人的矛盾關係

在冉閔擊敗東晉軍不久之後,後趙的皇帝石虎就去世了,但是在去世之前他卻沒有解決好繼承人問題,其太子石世並沒能坐穩皇位,就被其兄長石遵所殺。石遵在準備篡位之前向冉閔承諾得到皇位之後將其立為太子,但是後來卻食言了,這引起了冉閔的不滿。於是冉閔聯合石鑑殺死了石遵,石鑑也即位稱帝,而冉閔被授予大將軍的官職。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石虎第三子石鑑

當時冉閔擁有兵權,權傾朝野,石鑑擔心冉閔日後必不為自己所制,於是密謀殺死冉閔,但是事情敗露,冉閔便奪取了石鑑的權力,將其囚禁起來。此時冉閔已經意識到石氏族人對自己始終不能信任,是因為民族不同,於是他下令城中胡人皆不可動用兵器,並且發佈命令,每斬一個胡人首級,就可以謀取官職,因此短時間內後趙的胡人都慘遭屠戮,而不少高鼻長鬚的漢人也慘遭誤殺。

冉閔頒佈的命令雖然有迫害胡人的傾向,但是這次行為並不能歸因於冉閔的民族情緒,更多的是出於其對石氏家族的不滿,將情緒發洩到了胡人身上。由於這個命令造成了大範圍的誤殺,因此實際上並沒有實行太久,這也證明冉閔對於胡人的排斥的清洗更像是一次臨時的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之後冉閔成立了漢族政權,並且改姓李,但此時他卻沒有稱帝。這個政權存在時間極短,但是對於分析冉閔卻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首先冉閔第一次改變了自己的姓氏,由石改為李。之所以他會有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在當時的後趙政府中,除了冉閔,還有一名漢族重臣李農,其出身於望族,比冉閔有更高的聲望,因此由李農來擔任新興政權的統治者顯然更加合理,因此冉閔也做出了改姓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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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成帝司馬衍

但是當時東晉政權依然存在並且被視為漢族正統,這樣成立新的漢族政權勢必引起東晉的不滿,並且很難得到漢族人民的支持。李農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推辭不肯稱帝。冉閔的政治野心也在這個時候徹底暴露出來,他沒有聽取大臣們迎東晉天子回洛陽的建議,而是稱帝並改國號為魏,自己也恢復了冉姓。此事在《晉書》中有如下記載:

"永和六年,殺石鑑,其司徒申鍾、司空郎闓等四十八人上尊號於閔,閔固讓李農,農以死固請,於是僣即皇帝位於南郊,大赦,改元曰永興,國號大魏,複姓冉氏。"

從這件事我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冉閔與當時真正的漢族人民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至少他並沒有承認東晉政府的合法地位,這就已經讓他失去了部分漢人的支持了。而他之所以曾經有過反胡的情緒,更多地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以及消除威脅,是從其自身利益出發,而非民族感情。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野心勃勃的冉閔

東晉的敵對態度及冉閔政策的反覆

在稱帝之後,冉閔繼續他的排胡政策,他將中原地區的胡人趕回其發源地,這個舉動被普遍認為是冉閔民族主義的表現,但實際上在這次遷徙中還包含大量的漢族人民,而這些漢族人民在遷徙的過程中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因此這個政策的根本目的乃是解決中原地區的流民而非驅逐胡人,冉閔的政治動機依然不是其民族情緒。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冉魏時期的大量流民

由於冉閔排胡的舉動,他深知自己只能盡力拉攏漢族人民來支持自己,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與東晉建立良好的關係。於是他致書東晉朝廷,聲稱中原地區的胡人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漢人又重新掌握了大權,希望東晉政府能與其聯合起來以及攻伐其他的少數民族政權。

但是東晉作為當時的正統帝祚繼承人,肯定不會承認其餘任何漢族政府,加上之前冉閔在與東晉的戰鬥中曾經殺傷了許多東晉將士,這樣的歷史遺留問題也沒有得到妥善解決,因此東晉政府並沒有回覆冉閔的請求,甚至派兵進攻冉閔的合肥。此事在《晉書》中有如下記載:

"閔遣使臨江告晉曰:'胡逆亂中原,今已誅之。若能共討者,可遣軍來也。'朝廷不答。閔誅李農及其三子,並尚書令王謨、侍中王衍、中常侍嚴震、趙升等。晉盧江太守袁真攻其合肥,執南蠻校尉桑坦,遷其百姓而還。"

在看到東晉政府的狀態後,冉閔知道自己絕難與東晉政府取得合作,而此時的冉魏政府又處於動盪危急的局面。冉閔急需建立起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由於中原地區的漢族人民在被少數民族長期欺壓之後人口大減,因此冉閔不得不再次試圖與少數民族建立聯繫。為了應對襄國的進攻,冉閔又收攏冉魏境內的少數民族流民,組建起了新的軍隊,並投入戰鬥之中。

從這件事我們可以看出即使冉閔建立的冉魏名義上是漢族政權,但是驅動其政治決策的依然是實際的利益,而非民族情結。在漢族人民不能提供足夠幫助的時候,冉閔就會向遊牧民族尋求幫助。由此可見冉閔是一名具有投機傾向的政客,而非擁有強烈民族情結的鬥士。不過其政策確實讓中原地區的漢人比例有所提升,這是不可否認的。

為什麼說驅逐胡虜的冉閔,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冉閔與石祗的襄國之戰


結語

在五胡亂華的東晉時期,中國北方的漢族人民長期生活在少數民族政權的欺壓之下,尤其是在後趙時期,其極端的民族政策給中原的漢族百姓帶來了深重的苦難。在這樣的情況下,漢族人民心中的民族情感逐漸被激發出來,他們對於胡人的牴觸情緒也越來越強烈。在這個時候冉閔建立的冉魏政權成為了民族情緒的宣洩口,在其治下,中原地區的大量胡人被驅逐甚至殺害,漢人再次成為冉魏境內的主導力量。

但是我們不能通過結果來說冉閔就是一名具有強烈民族情懷的君主,從其早期對於東晉的征伐以及後期對於胡人軍隊的啟用,我們可以看到冉閔對於胡人實際上沒有太大的牴觸情緒。在冉魏建立前,之所以他會發布命令鼓勵漢人殺死胡人,更多也是因為石鑑對其的背叛,而且這個事件剛好也可以幫助漢族人民宣洩情緒,有利於其贏得人民的支持。再加上其對於東晉的態度,我們也可以看出他對於漢族也沒有太強的歸屬感。

而且稱帝之後其政策也沒有將人民的幸福放在首位,他的遷徙令讓不少漢族人民流離失所甚至死於非命。他也沒有好好建設內政,改善民生,反而窮兵黷武,讓中原再次陷入戰亂。這樣的冉閔堪稱成功的軍事將領與政客,但是稱其為民族英雄實在是過譽了。



參考文獻

1《晉書》

2《資治通鑑》

3《綱鑑易知錄》

4《中國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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