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

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萬裡,巡天遙看一千河。

牛郎欲問瘟神事,一樣悲歡逐逝波。——《七律·送瘟神》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肆虐神州大地的血吸蟲病,長江流域十幾個省市區的一億多人受到感染,現在想起來當年的紀錄片還心有餘悸:得了血吸蟲病,不論大人小孩兒,四肢瘦得像麻桿兒,肚子漲得像扣了一面鼓——所以血吸蟲病又叫大肚子病,罹患此病,輕則喪失勞動能力,重則有生命危險。

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肚皮大得像冬瓜,面孔黃得像南瓜,手臂細得像絲瓜。”這就是當年紀錄片對血吸蟲病人的描述。

這種據說下水十秒就會被感染的寄生蟲病,最終還是被消滅了。遠比非典、新冠“傳染”性更強的健康殺手,還是被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淹沒了——在萬眾一心面前,所有的災疫都只有被徹底消除一個結局。

我們知道,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 醫學水平遠不如今天發達,甚至可以用落後來形容,那麼我們是用什麼辦法消滅了血吸蟲病的呢?筆者不是醫生,所以只能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這個問題。

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一、積貧積弱的舊中國,疫情就等於死神

在積貧積弱的舊中國,疫情是可以跟死神劃等號的。疫病之所以能大面積流行並造成大量死亡,主要原因是落後和貧窮。

過去人們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用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舊中國,那是很貼切的。

咱們先來看一份1931年的《救濟水災委員會報告書》:“災侵之後,疫癘蔓延,災黎(受災百姓)死亡枕藉……山西、陝西的鼠疫;河南的瘧疾;湯山的腦膜炎;南京的霍亂、白喉;浙江嘉興紹興等縣的亞細亞肝蛭蟲病、肺蛭蟲病、薑片蟲病;蘇皖二省的黑熱病,傳播都很猛烈。”

據1935年1月12日《申報》報道,江蘇北部黑熱病(內臟利什曼病,是杜氏利什曼原蟲所引起的慢性地方性傳染病,主要傳播者除了患者,還有病犬)流行,有十萬人感染,感染者以窮人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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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熱病之所以專欺負窮人,是因為這種病並非無藥可醫,但是治療費用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天價。

《申報》的報道字字血淚:“若用新法注射,每人至少須費十五元(銀元,不是法幣)。貧苦患者,一人不易籌此鉅款,輒聚為十五人,每人各出一元,共得十五元,以抽彩方法,決定何人應用此款治病,十五人中只有一人得款治病,其餘十四人,則只有坐而待斃!”

舊中國軍閥混戰,一直到1937年日本鬼子進了中原,軍閥混戰的烽火有沒有真正完全熄滅,當時的情況可以套用明朝嘉靖時期的一份奏疏中的原話:“時際兇慌,民多疫癘。極貧之民,一食尚艱,求醫問藥,於何取給?”

沒有錢,卻患上了傳染病,當時老百姓的選擇只有硬扛或者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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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當年的血吸蟲病究竟有多厲害,又是從何而來?

餘生也晚,沒有親歷那場災疫——請注意,是災疫而不是災難,因為在一種精神指引下,世上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團結起來的中國人民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因為我們堅信“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話題還是回到當年的血吸蟲病上來:血吸蟲跟食物有關,但也不全是病從口入——一口毛蚶泥螺釘螺(釘螺是唯一中間宿主,毛蚶泥螺可能也是釘螺的受害者)都沒吃過的人,也會感染血吸蟲。

在筆者看來,血吸蟲可能是傳播渠道最廣、寄生能力最強、危害最大的寄生蟲,為我們提供肉食的所有家禽家畜,都可能是血吸蟲的攜帶者,甚至滔滔江水,也成了最大的感染源。當年的“血防(血吸蟲防治)”人員回憶:“有陽性釘螺的地方,只要腳一下水,最多10秒,血吸蟲尾蚴就會通過皮膚進入毛細血管。”

所謂釘螺,下圖中這種被做成“美食”的東西是同類——這種大釘螺現在還有很多人在吃,至於這種海釘螺是不是跟淡水釘螺一樣有寄生蟲,誰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血吸蟲打有捲土重來之勢——相關報道在正規媒體比比皆是,搜索“血吸蟲”三個字,就會發現很多您熟悉的地名——這也是筆者些這篇文章的目的所在:千萬不要再瞎吃了!

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得了血吸蟲病後肚子鼓漲,有人被折磨得用尖銳之物戳穿自己的肚子“放血”。

這就是上個世紀肆虐一時的血吸蟲病,在傳統的認知,毛蚶泥螺釘螺是罪魁禍首,人們正是吃了沒煮熟的這幾種東西,才導致了血吸蟲瘋狂寄生繁衍。當年的紀錄片顯示:“血吸蟲病人畜共患,血吸蟲在寄主體內產卵,隨糞便排出,在水中孵化為毛蚴,侵入釘螺毛蚶泥螺獲貝類,毛蚴再發育繁殖成為尾蚴,回到水裡,這時候不管吃不吃毛蚶泥螺,下到有血吸蟲尾蚴的水裡,無論大人小孩還是家畜羽禽,都會變成血吸蟲新的寄主。”

要是按照這種說法,人只有不吃肉不下水甚至不喝水才能避免血吸蟲的侵襲——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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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定要消滅血吸蟲病”

1955年11月,華夏大地迴響起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一定要消滅血吸蟲病!”

大批醫務人員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到血吸蟲病嚴重流行地區去。”

當年的方針是既治人又治蟲,罹患血吸蟲病的百姓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有效治療,同時醫學科研工作者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下水實地勘察,揪出了罪魁禍首釘螺。

在糾察元兇的過程中,無數白衣天使也被血吸蟲侵襲,但是黃面鼓腹也不能阻擋他們徹底剷除血吸蟲的腳步。

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為了徹底剷除血吸蟲的寄生宿主,當時的人們差不多把汙染河流湖泊都翻了個底朝天。

為了徹底消滅釘螺,當時的人們甚至是除了移山填海的本事:開新河,填舊溝。把有釘螺繁衍得水流徹底截斷,把它們深埋於地下——沒有了中間宿主,血吸蟲想作妖,也沒了空間。

我們不能不佩服中國人民的智慧和勇氣,在防治血吸蟲病的戰役中第一把就抓住了問題關鍵:要消滅血吸蟲,就要消滅唯一的中間宿主釘螺。這就是五千年文化積澱下來的智慧: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消滅了釘螺,餓死血吸蟲你這個龜孫兒!

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當時流動水源基本已經都被汙染,各省各縣全都響應號召挖掘深水井——我可以不下水但不能不喝水,那麼我就不喝河流湖泊之水,你血吸蟲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跑到井水裡去繁殖, 除非有壞人故意汙染井水。

值得慶幸的是當時人們的思想覺悟都相當高,沒有人敢冒大不韙去當流動傳染源——如果誰汙染了井水,即使不被判刑,左鄰右舍也饒不了他。

不吃釘螺,不喝地表水,治理公廁,當年的防治血吸蟲之役,讓人想起了女媧補天夸父逐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老祖宗留傳下來的經驗,變成了防治血吸蟲的法寶。

正因為挖斷了血吸蟲的根源和命脈,在1966年左右,血吸蟲基本被滅絕,血吸蟲病也基本被根治,萬眾一心,取得了戰天鬥地的最終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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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血吸蟲留給我們的經驗和思考

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

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

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

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

在疫情面前,我們決不屈服,這一點前輩們已經樹立了光輝的典範:人心齊,泰山移,人定勝天。

根除血吸蟲並最終送走了這個“瘟神”,前輩們還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經驗:注意飲食衛生,消滅傳染源,避免人員流動造成疫情擴散。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是應有的覺悟,而不能好了瘡疤忘了痛。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血吸蟲這個瘟神被送走了,但它並沒有徹底死掉,它又以本來面目或者改頭換面出現了,甚至前一段時間,還有某個網紅直播吃釘螺——事實上她吃釘螺的時候,各地都已經又出現了不少的血吸蟲患者。

從釘螺到果子狸蝙蝠,從血吸蟲到新冠,有哪些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從釘螺到果子狸,從果子狸到蝙蝠,啥都敢吃的人,自然會什麼病都能得。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吃出來的病,再通過無防範的接觸而傳播開來,這教訓已經足夠深刻了。

舊社會,面對黑死病甚至瘧疾,老百姓一籌莫展坐以待斃。新中國以人為本,為了防治各種疫病,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打敗(還不能說完全消滅)了血吸蟲,消除了非典,現在又在全力抗擊新冠,而且我們堅信,這場“戰疫”必將取得最終勝利。

但即使是勝利了,我們也不能不進行深刻反思:過去的人們缺衣少食,吃些相貌醜陋的動物,那也是為了活命,現在只要不懶,精米白麵豬牛羊雞吃啥有啥,而且絕對吃得起,為什麼還要吃貓吃狗吃蛇?為什麼還要吃穿山甲果子狸甚至令人作嘔的蝙蝠?蝙蝠已經把自己長成了絕對不可吃的樣子,老饕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它?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管住手,管住腿,管住嘴,這是救人,也是自救——千萬不要再瞎吃亂跑了……

參考史料:《中國救荒史》《康濟錄》《申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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