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與黑》:於連的悲哀

於連是個天才,出身貧寒的天才。

機緣巧合之下,他憑藉自身才華與“伎倆”,得人賞識與提攜,爬上高處,卻於最後緊要關頭狠狠跌落,再也沒能夠站起來。

他做錯了什麼?

司湯達在《紅與黑》裡,說過這樣一句話。

對於一個二十歲的青年。他對世界的憧憬,以及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有所作為,是壓倒一切的。

他沒錯。一個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青年,怎能夠容忍自己的平庸,更何況他還是個天才。

可對於於連這種天才,出身貧寒的天才,當時的上流階級不會允許,更不能容忍於連這樣的人,從社會底層進入到他們的圈子裡。

於連的飛黃騰達之路,何其艱難!

《紅與黑》:於連的悲哀

故於連在追求名與利的過程中,慢慢開始變得不擇手段,毫無底線,以致在迷失的道路上愈走愈遠。

但於連畢竟是一個本性善良的年青人。對於自己那些骯髒、齷齪的想法與行為,於連靈魂深處也感到極其不安,壓抑、痛苦、羞愧難當。

而他最終的結局,在神學院院長彼拉神甫對他的告誡中早已暗示。

“也罷!是的,我的孩子,我對你有點兒依依不捨。

上天知道,這有違我的本意。按理,我應力主公正,對任何人既不恨也不愛,塵勞萬端,你的世途將會艱苦備嚐。

我看到,你性格中有不合俗眾之處。

忌妒與怨謗,會緊隨不捨,永遠跟著你。

不管老天爺把你安置在什麼地方,你的道伴不會看到你而不見恨於你。假如他們裝作親善,那肯定是在設計陷害。

對此,補救之道,唯有信賴天主。為了懲治你的心高氣傲,就該讓你招人嫉恨。而守正不阿,依我看,是你唯一的生路。只要你毫不動搖,皈依真理,你的對手遲早會慌亂自潰。”

可惜於連並沒有遵從彼拉神甫的告誡,還是一步一步踏入了迷途。

《紅與黑》:於連的悲哀

就算他一直堅持正道,又能怎樣呢?

謝朗神甫,彼拉神甫這些正直的人兒無一不受到排擠與打壓,鬱郁不得志,只不過晚景稍好些罷了。

而通過成為侯爵女婿爬上高處的於連,最終也因此沉淪下去。

《紅與黑》裡也早有明示。

像於連這樣有幾分才氣的年輕人,想要發跡,絕不能靠愛情。

他們得緊緊依附一個小團體,這個小團體一旦走運,社會上所有的好處都會落到他們頭上。

閉門做學問的人,不屬於任何小團體,就活該他倒黴了!

縱有些微成就,甚至還不是很有把握的成就,也會受到攻訐,而賢聲在外的大奸巨滑,就會掠他人之美以造就自己不敗之名。

於連走的這條路,註定失敗。

於連的偶像是拿破崙,是時代造就了拿破崙,也是時代毀了於連。

《紅與黑》:於連的悲哀

在拿破崙的那個時代,法國內外局勢皆動盪不安,政治迭代不止、詭秘莫測,拿破崙軍伍出身,一步步奪取了最高權力。

而在於連所處的時代,僧侶和貴族的地位似乎牢不可破,也沒有通過軍功讓普通民眾上升的機會。

所以於連不得不,也只能穿上黑色道袍,成為一名教士。

於連實在是一個可憎可恨又可悲的人物。

我憎恨他在和瑞那夫人,以及瑪娣兒特的感情裡,所存在的那些骯髒、齷齪的想法與行為;悲其生不逢時,一步一步扭曲自己來換取榮華富貴、飛黃騰達。

愈讀《紅與黑》,愈發覺得心驚膽戰。

是什麼讓於連慢慢變成了他所鄙夷,所蔑視的那群人?

是黑暗的時代,同時也是他那顆不甘平庸的心。

於連只是一部分人的寫照,就如同《紅與黑》裡所說。

小說好比一面鏡子,鑑以照之,沿著大路,迤邐行去。有時映現蔚藍的天空,有時照出的卻是路上的汙泥。

多少人明知汙泥而前行,如於連一般墮落沉淪;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會遇到蔚藍的天空,如拿破崙般高歌猛進。

於連本是個正直,勇敢,心思善良的年青人。

倘若他始終堅持心中理想,不屈不撓,不向惡勢力低頭,即便最後沒能飛黃騰達做出一番事業,也絕不至墮入這般田地。

他醒悟得太晚了。

《紅與黑》:於連的悲哀

他是以惱羞成怒後槍殺昔日情人與愛人——瑞那夫人作為醒悟的代價。

即便醒悟過來,他也已經萬劫不復了。

最後他選擇以坦然接受死亡,不去上訴,大概是對這個黑暗的年代無聲的抗議吧!

時代造就了拿破崙,時代亦毀了於連!

無論你承認與否,個人的命運其實是和自身所處時代緊密聯繫的,卑微也好偉大也罷,自有其因果。

而不管身處的時代光明抑或黑暗,堅持內心的那份純粹,或許永遠都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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