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一场刻骨铭心的家庭矛盾

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曾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句话放在世界上哪个国家的哪个家庭,都说得通。

我的家,不能说是不幸的那一类,大多时候,家里还是能让我感到十足的温暖的。

我妈说过,说我爸有两幅面孔,一面天使,一面恶魔,不喝酒的时候是天使,喝醉酒之后就变成了恶魔。

对此我感同身受。

年轻时候,我爸是不酗酒的,但过了四十,几乎是逢酒必醉。而且一醉,就爱闹些脾气,发发酒疯,给家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特别是给我妈,带来了很多心理上的伤害。

我的家十分普通,在一个不知名的农村里,爸爸是建筑工人,妈妈是职业农民,种了一辈子地。我妈在种地方面,是出了名的好手,不管天时如何,旱涝总能比别人家多收。这在方圆十里是很吃的开的,别人有在种地方面不懂的问题,都会找我妈来帮忙。

我爸年轻时候,学唱戏,戏班子散了之后,就改做泥瓦匠了。好在学艺精熟,不论在哪个工地,都称得上一把手。

之前我爸一直在东北打工,那时候东北振兴,经济发展的很快,后来振兴完了,活少了,于是就辗转各地,哪里有活往哪跑。

所以经常家里的收入不是很稳定。

于是乎,逢年过节,我爸回来的时候,一拿的钱少,我妈的脸色就不好看。

要知道女人的脸色,常跟钱挂钩,当然有时也于甜言蜜语挂钩,但我爸大粗人一个,不会那一样儿,所以,一见到我妈给他甩脸色,就把气憋在肚子里了,不喝酒时候不敢发,一喝醉,完了,就憋不住了,跟我妈大吵大闹。

有时候吵得凶了,街坊邻居都来劝也不顶用。于是我妈就用了很多女人会用的一招,回娘家,来反抗。虽然我爸发酒疯,但从来不动手脚,他们结婚这二十多年来,不论吵得多厉害,我爸对我妈没有抬过一次手,伸过一次脚。

我倒是没少挨巴掌,当然挨的最多的是我妈的打。我妈打我很会使用工具,有时候是拖鞋,有时候是扫把,有时候呢她自己还不动手,让我自个扇自个,唉······谁让我小时候调皮呢,不是偷东西就是爬墙头,有一次在池塘里洗澡,还差点被淹死,我记得那一次我妈打我打的最狠。

前年时候,临近春节,我妈在市里找了一份工作,超市职员。于是我们全家为了我妈的这份工作,都留在了城里过年。

在城里不比在村里自由,而且周边邻居也都不认识,天天在几十平米的家里,憋得慌。最憋的是爸,没有人跟他喝酒了,只好自己喝闷酒。

我跟妹妹在外面买了些菜,准备做火锅吃。做好后,一家子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开始吃。

我爸吃的兴起,拿出酒开始喝。

其实,我爸的很多火气都来自于我妈,他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常因为我妈的话语和脸色。哪句话我妈没说好,我爸,喝完酒的我爸啊,那火噌地一下就起来了。

正吃着,我妈说一会买点东西去看看同在城里的妹子去,我爸不同意,说是应该妹子来看哥哥嫂子,哪能去看他们呀。我妈就怼了一句,你在妹子那里有什么好处啊,就让妹子来看你。这回我爸不依了,因为那是他三叔家的闺女,在村里,我爸常照料他三叔,所以被我妈这一怼,瞬间来气了。大声的跟我妈理论。

激动之处,站了起来朝我妈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我看到这一幕,也顿时来了火气,大声的呵斥着他。

我爸知道了自己不该动手,冷静了下来,不敢再大声说话。我妈也气,让他走,不让他在这里过年了,让我爸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跟妹妹开始劝解,但俩人赌气,谁也劝不好。然后我爸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村里。但当时因为过年,城乡公交已经停了,我说与他,他说自己要走回去,不让我管,说完摔门而去。

我不想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再散了。这大过年的,要分割异地过,而且村子家里也没有菜,即使有,我爸也不会做饭。我想到这,也跟着他追了出去。

跟我爸走到了街上,我也不好拦的太狠,以免让路人注意。一直追了两条街,我想再远就不好劝了,于是我拦住他,开始安慰起来。一开始他死活不肯回去,但我拦的紧,他也没法走,最后我好说好劝把他说动了,才愿意跟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说,就感觉我俩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兄弟。那是我一年里,跟他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到了家里,妈妈已经躺到了床上,我爸一声不吭的,开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安慰好了爸爸,是时候该劝劝妈妈了。

等我进屋,妹妹已经在开导我妈了。一生气,我妈就会把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受的苦给说一遍,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我坐在床头,一边听,一边安慰。不一会,妈妈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晚些时候,妈妈要去上几个小时夜班。临走时给我们做好饭,当然做的也有我爸的一份。但我爸不领情,说是不吃,要自己做。我妈妈一下又来了气,没吃两口就上班去了。

我妹吃着饭,开始说我爸,说是这些年家里生气,全是因为他喝酒导致的,让我爸以后少喝。我爸一听,就说我妹偏向我妈,不知道也说说妈妈。我妹受了委屈,哭了出来,我见他把妹妹惹哭了,也开始指责他。

这两顿饭,吃的一点都不安宁。往后的几天,也是如此。

后来我妈还是带着我跟妹妹去到了姑姑家里拜访,到了姑姑家,姑姑一问便知道了我家的情况,也开始劝,妈妈的心情算是好了一点。

在家没几天,我要到外地上班了,晚上的火车。这一天,爸爸妈妈也没有拌嘴,也没有赌气,我见风浪已平,心也安生了下来。

外面下雪了,妈妈妹妹帮我收拾行李,爸爸去开车。

晚上,大街上没多少人,我们一家开着车向火车站驶去。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可能是离别的情绪弥漫在车厢里。到了车站,爸爸在前面拖着行李,我跟妹妹搀着妈妈走向售票大厅。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说要跟我一起等,我没让,让他们赶紧回去。临走前,妈妈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说了句路上注意点,到地方打个电话,我说好,然后让爸爸开车慢点,爸爸说知道了,然后他们就走了。

见他们坐上车离开,我也进到了候车厅里。候车厅没多少人,我找了个离检票口近的地方坐了下来,没玩手机,发了一阵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像是又重演了一边。

我那时候在想,是不是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每次等我们一回家,他们就吵上一架,然后让我跟妹妹劝。是不是因为平常他们不吵架的时候,我们跟他们沟通的太少了。

有时候想想,没事过年过节小吵小闹一下,也挺好的,别的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增进沟通的方式吧。

没等多久,开始检票了,我揉了揉眼睛,提上行李,开始了新一年的漂泊。


那年,一场刻骨铭心的家庭矛盾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