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對當下疫情的啟示

金庸小說對當下疫情的啟示


一個多月了,新型冠狀病毒讓整個中國按下了“暫停鍵”。特殊時期宅在家裡,電視、手機、電腦等電子產品成了居家必備之物。當數字海嘯排山倒海而來的時候,當網絡上有關疫情的信息紛繁複雜,各種觀點良莠並存的時候,我們反而陷入了宅在家中從早到晚刷手機的焦慮緊張狀態。多少人都在感嘆“這日子過得,什麼時候是個頭”!

想給大家講一個金庸小說中的人物緩解一下焦慮。在金庸創造的武功中,九陰真經是不得不提的,令人聞風喪膽的九陰白骨爪就是其中的一個分流。那麼,武學百科式全書的九陰真經,其創始人是誰呢?《射鵰英雄傳》中,周伯通曾經提到過,那就是黃裳。

話說這番來龍去脈,是當年周伯通到桃花島找黃藥師算賬(即討要《九陰真經》),結果被黃老邪一怒之下打斷了雙腿,關在了桃花林中,其後過了十多年,傻小子郭靖誤闖桃花林中,與老頑童頗為投緣,周伯通也因此傳授了幾門武功給郭靖。也許是十多年來沒人講話,突然遇到了郭靖這個少年人,周伯通就滔滔不絕講了許多武林往事,其中提到了一個大神級人物黃裳。


金庸小說對當下疫情的啟示


黃裳本是大內文官,卻從道藏經書中無師自通,內外兼修,自學成一位絕世高手。黃裳的原型是北宋禮部尚書黃裳(1044-1130),字冕仲,號演山,延平(今福建南平)人。黃裳大器晚成,史料記載38歲黃裳才考中狀元,從此開始走上北宋歷史舞臺。這在金庸先生小說裡可能是唯一一個狀元人物。宋徽宗皇帝於政和年間,遍搜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為《萬壽道藏》。而委派刻書之人,便叫做黃裳。已過天命之年的黃裳大概自己也不認為自己這輩子會和武林、江湖等等扯上關係,可是世事就是這麼難料。黃裳刻書時(1111年)已然67歲。因害怕這部大道藏刻錯了字,皇帝發覺之後不免要治其死罪,所以就逐字逐句極為細心的校讀。忽然有一天黃裳於道家經典之中悟出高深武功,並且勤加練習,最終功夫大進,成功躋身江湖武林一線人物。

那時,國家動盪,黃裳被皇帝派去攻打明教,但是去的隊伍都敗了,黃裳心下不忿,便親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戰,一口氣殺了幾個法王、使者。卻開始遭到眾武林高手圍攻。後黃裳逃到了一處窮荒絕地,躲了起來。將那數十名敵手的武功招數,一招一式全都記在心裡,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去殺了他們報仇。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終於每一個敵人所使過的古怪陰毒招數,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興,料想這些敵人就算再一擁而上,他獨個兒也對付得了。於是出得山來,去報仇雪恨。但是當年的仇人都不見了。

周伯通讓郭靖猜一猜,為什麼黃裳的仇人都不見了,郭靖說“莫非忽然起了瘟疫,他的仇人都染上了疫病?”周伯通說“也不是。他的仇人有些在山東,有些在湖廣,有些在河北、兩浙,也沒有一起都染上瘟疫之理?啊,是了,是了!對啦,有一項瘟疫,卻是人人都會染上的,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避他不了,你猜那是甚麼瘟疫?”郭靖把傷寒、天花、痢疾猜了六七種,周伯通總是搖頭,最後郭靖說道:“口蹄疫!”一出口便知不對,急忙按住了嘴,笑了起來,左手在自己頭上拍了一下,笑道:“我真胡塗,口蹄疫是蒙古牛羊牲口的瘟疫,人可不會染上。”

最後,周伯通揭開謎底:“他那些仇人本來都已四五十歲,再隔上這麼四十多年,到那時豈還有不一個個都死了?哈哈,哈哈,其實他壓根兒不用費心想甚麼破法,鑽研甚麼武功,只須跟這些仇人比賽長命。四十多年比下來,老天爺自會代他把仇人都收拾了。”“兄弟,每個人都要死,我說那誰也躲不了的瘟疫,便是大限到來,人人難逃”。


金庸小說對當下疫情的啟示


原來黃裳獨自躲在深山之中鑽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別的甚麼也不想,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四十多年。黃裳心想:原來我也老了,可也沒幾年好活啦!後來他又花了這幾十年時間,創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學,過得幾年,黃裳因染上了那誰也逃不過的瘟疫,即將不久於人世。他想這番心血絕不可就此湮沒,遂將畢生所學著成《九陰真經》傳之後世。我覺得,黃裳就是金庸的江湖世界中從未出場的武林終極大BOSS,不同於獨孤求敗的“求敗“,也不同於掃地僧只學於少林藏經閣,他更像一位破解天下各家各派武學之精奧、集大成於一身、抵達武學巔峰的一代宗師。

為什麼黃裳活得比其他對手都要久長?黃裳的幾十個仇人,個個都是好手,武功包含諸家各派,何等深奧,何等繁複?他要破解每一人的絕招,可得耗費多少時候心血?原來他獨自躲在深山之中鑽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別的甚麼也不想,這種專注,在心理學上是一種心流狀態。

心流(英語:Mental flow)在心理學中是一種人在專注進行某行為時所表現的心理狀態。如藝術家在創作時所表現的心理狀態。積極心理學的奠基人米哈里教授,多年來致力於幸福和創造力的研究。他的著作之一《心流:心理的最佳體驗》自1990年出版以來,被翻譯成30餘種文字,至今影響了全球千萬研究者和讀者。

米哈里教授在書中解釋心流時,提出了[精神熵]的概念。“熵”是熱力學中的一個概念,它是指一個系統的混亂程度。系統內部越混亂,熵值就越高;反之,系統內部越有序,熵值就越低。而我們的大腦就是一個系統。他認為,海量信息對於人們意識中的目標和結構產生的威脅,將導致內心失去秩序,這就是“精神熵”。只有降低“精神熵”,創造出意識的新秩序,才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幸福感。可見,黃裳的高壽,靠的就是活在心流狀態。不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理能量去控制內心的混亂,只是朝著既定的目標努力,精神能量凝聚於一點,脫離日常生活的繁瑣和紛擾,擺脫現實的煩惱和憂慮。四十年來,他隔絕人世,全神貫注只從事一件令自己感到享受、並能夠帶來充分挑戰的活動——精研武學。處於心流狀態的他,進入到無我的狀態,時間的流逝對他失去了意義,也因此慢下了腳步。

每天控制“刷屏”的時間,讓宅家的日子不陷入過度焦慮吧!否則,反而會導致免疫力下降,沒有感染的情況下也出現了各種身體不適,例如失眠、惱怒、食慾下降等等。這是一種對疫情的“應激”反應,不但於事無補,虛度光陰,一旦負面情緒影響到日常生活,自己會無法控制且有痛苦感。學一學金庸江湖世界中從未出場的武林終極大BOSS黃裳,在心流的狀態中全心全意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旦某天踏出門去,所有的對手全部被你熬死了!

補充:

金庸是親身經歷過瘟疫的人。1940年,金庸考入浙江聯合高中。不久,金庸看不慣訓育主任沈乃昌的所作所為,大膽直言,被勒令退學。這是他一生中遭受的第一個重大挫折,也彰顯了金庸身上的俠氣。學校開除,不但失卻了繼續求學的機會,連吃飯、住宿的生活也發生問題……那是生死繫於一線的大難”。之後,金庸轉入衢州中學完成中學學業。當時,衢州中學有一個陣容強大的教師群,金庸在這樣的環境裡無疑如魚得水。在衢州求學期間,金庸不但成績好,其為人處世亦為人稱道。1941年5月,日寇於衢投細菌彈,衢城暴發鼠疫,他的同班同學毛良楷染上了鼠疫,一時學生、校工逃得乾乾淨淨。班主任姜子潢只好拿出錢來,重金僱了兩名農民抬他至衢江中的一艘隔離船上。當時,金庸作為班長,雖然心裡很害怕,但卻很勇敢,在黑夜中跟在擔架的後面,直至江邊與毛良楷垂淚永別。事後,金庸自謙說:“整個抗戰期間,自覺有點勇氣的事就只這麼一件。”1942年5月24日,日軍攻陷金華,衢州危在旦夕,學校決定停課疏散,畢業班也就提前草草畢業。但金庸並沒有就此屈服。他與其他衢州同學、朋友一行八人,帶著隨身衣物和路上吃的炒米,擠上江西的火車,繼續亂世求學夢……雖然在衢州中學不到兩年,金庸始終記得少年時代求學、生活過的地方。金庸知道瘟疫之恐怖,隔離之痛苦,但更懂得人心之超邁與勇毅。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