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旅順爾靈山碑下的日本女人

前幾年,在網上發現老一張照片,一個氣質不凡的女人站在爾靈山碑下眺望旅順口。查找相關資料得知,她是日本著名的女詩人與謝野晶子,參觀戰爭遺址來到旅順203高地。

站在旅順爾靈山碑下的日本女人

與謝野晶子(1878——1942)

與謝野晶子1878年12月7日,生於大阪府的堺市鳳姓一小商人家庭,父親是酒井一老字號點心鋪駿河屋的老闆。讀完高等女子學校,在幫助家業之餘貪婪地閱讀日本古典文學,她格外喜歡是《源氏物語》、《落窪物語》等平安王朝的文學。絢爛的帶有憂傷情調的王朝物語世界,使她的感受力和審美意識受到浸染,給她的詩歌世界以華麗的色彩。25歲嫁給《明星》雜誌的主編與謝野鐵幹,隨丈夫姓,取名與謝野晶子。從24歲發表第一部詩集《亂髮》到51歲寫完第二十部詩集《心靈的遠景》。她從25歲結婚後的第二年開始到42歲的17年裡,共生育了12個孩子,其中一人夭折。丈夫的收入不穩定,撫養11個孩子沉重的擔子壓在她一人身上。生活不但不富裕反而十分貧困,甚至買不起牛奶和砂糖喂孩子。1904年日俄戰爭爆發後,俄國文豪托爾斯泰發表了一篇抨擊戰爭的文章,日本的報紙刊載了此文,從敵國傳來的反戰訊息深深感動了晶子,26歲的她以對半年前被徵發參加旅順包圍戰的弟弟訴說的形式,在《明星》9月號上發表了反戰詩《你不能死去!》,

你不要死去

——為包圍旅順口軍中的弟弟而悲嘆

啊,弟弟呀,我為你哭泣,

你不要死去!

你是咱家最小的弟弟,

雙親加倍地疼愛你。

雙親何曾教你緊握利刃,

為了殺人到前線去?

雙親把你養育成二十四歲,

哪裡是為了你先殺別人後葬自己?

既然是這土界市的商人世家——

值得自豪的主人

你就必須傳宗接代,

你不要死去!

旅順城即便失陷,

或能保住,又有啥關係?

你當然不會曉得,

商人家規裡並無這一條。

你不要死去,

天皇不會親自參加戰役。

皇恩浩蕩,

豈能有這樣的旨意——

讓人們流血而死,

讓人們死如禽獸,

還說什麼

這就是榮譽。

啊,弟弟呀,

你不要在戰爭中死去。

去年秋季父親逝世,

撇下母親,餘悲未息,

又痛心地送兒子應召開拔,

自己則孤苦零丁,獨守四壁。

縱然是昇平的聖代,

母親的白髮卻日見多起。

你那年輕纖弱的新娘,

常常蜷伏在簾後哭泣。

你已然忘懷,抑或尚在思念,

新婚不滿十月就涼了枕蓆。

要哀憐這少女的心啊,

她在世上依靠的只有你

只有你一個人呀,

你不要死去!

1904年

這首詩的翻譯有幾個不同的版本,李芒的翻譯比較通俗易懂。

這首詩流露出對戰場上的弟弟的思念之情,真切動人。在日俄戰爭正如火如荼進行時,日本全國的狂熱情緒甚囂塵上,當與謝野晶子的這首詩在《明星》雜誌上公然刊出後,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被視為是批判日本戰爭政策的反戰詩,遭到誹謗、漫罵。“國粹主義”文藝批評家大町桂月在報上批評晶子是“家重要,國可亡”的“商女”,對其破口大罵道:“亂臣、賊子,是應處以國家刑法之罪犯"!但她毫不屈服。她說:“除了如實傾訴真實的心境外,不知道還有別的創作法。”就這樣,她以頑強的性格與那些人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她始終如一地用真實的聲音謳歌真實的心情,創作出打動人們心靈的藝術世界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

1942年5月29日,與謝野晶子在大阪逝世,享年65歲。她的次子駐西班牙大使與謝野秀,孫子安倍內閣大臣與謝野馨。

站在旅順爾靈山碑下的日本女人

與謝野晶子和她的詩(源自網絡)

他的弟弟鳳籌三郎,24歲應徵入伍,參加日俄戰爭。有的材料說他戰死在203高地,有的材料說他沒有戰死,而是平安回國了,1944年去世。查閱相關資料可知,鳳籌三郎是奧保鞏第二軍第四師第八聯隊的一名士兵。他參加攻佔金州南山之戰,這場戰役的真正目的是切斷南面俄軍旅順要塞與後方之間的聯繫,將旅順要塞包圍困亡。正像詩中所說的——包圍旅順口。另外,在乃木第三軍裡,沒有第四師的序列,鳳籌三郎不可能參加攻打203高地。但不管怎樣,在日本軍國主義高壓政策之下,與謝野晶子的反戰精神是很可嘉的。

站在旅順爾靈山碑下的日本女人

等待衝鋒的日軍(源自網絡)

感謝網友坂上之雲翻譯照片上的日文並提供相關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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