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散文: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


鄉土散文: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

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散文)

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記得那些聲音忽遠忽近,在村頭老槐樹的枝丫間迴盪,彼此交相輝映。然而現在,我們已經很難再聽到小商販們那種原生態的叫喊聲了。

那時候,人們的生活與小商販們密切相關。比如誰家的瓦罐破了,買不起新的,需要鋦匠補補再用;婦女們的刀剪鈍了,讓磨剪子師傅磨磨,立刻就會鋒利無比;誰家生火做飯的風箱不好用了,可以找一些雞毛讓修風箱的來收拾;家裡缺個掃地笤帚、刷鍋炊具,可以準備好材料,等“扎笤帚”的來現場製作上一大堆,經濟實惠。

鄉土散文: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

那些走街串巷的商販有的揹包,有的挑擔,有的推獨輪車,有的騎自行車,也有的趕著牛車。他們大多是能工巧匠,有一手絕活。俗話講,沒有金剛鑽,怎攬瓷器活?如今這些商販銷聲匿跡,不能不說是遺憾。“拿爛鋪襯來換針”。那時候,村頭叫賣的聲音在古樸的鄉村是再平常不過了,清晨或午間,人們出工勞作的間隙,一聲悠長的吆喝,往往會引來人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說笑、看熱鬧。“破麻袋,漏風鞋,頭髮辮子拿出來,換爛鋪襯來——”聽得這不急不慢的唱歌一樣的聲音,就知道是收破爛的“老薑頭”來了。“老薑頭”五十多歲,單身,衣服手臉很髒,活像一件出土文物,跟他推的一車破爛倒很協調。他一年四季推著一輛獨輪車走街串巷,四鄉八里沒有不認識他的。不管什麼破爛,他照收不誤,只有你不願賣的,沒有他不想收的。每次他的小車剛停在老槐樹底下,大人孩子就一窩蜂地聚攏來,一起爭著看他的鐵絲籠子裡又添什麼新鮮玩意兒,姑娘們關心雪花膏、香胰子、手鐲子、紅頭繩之類,嬸子大娘們想換點針頭線腦兒、鍋碗瓢盆,而我們小孩子則直瞅著鐵絲籠子裡的那些顏色鮮豔的玻璃球兒、能變身的“翻花兒”、哇哇叫喚的“泥老虎”、吱吱轉動的“孫猴子”,有時候實在抵不住誘惑,回家抱著爹孃的腿不放,直到母親翻箱倒櫃找出一些破爛換回想要的東西,才破涕為笑,一溜煙地跑走了。“磨剪子嘞戧菜刀”。那時候,因為一部樣板戲《紅燈記》,讓很多人學會了吆喝“磨剪子嘞戧菜刀”,磨剪子師傅吆喝的尾音還沒落地,大姑娘小媳婦們就拿出鈍了的剪刀、菜刀圍在磨剪子的擔子前,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鄉土散文: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

磨刀人通常肩扛一條窄板凳,板凳一頭捆綁著磨石,掛著陶水罐,另一頭的布袋裡裝些工具。磨剪子磨刀也是技術活,必須做到穩、準、狠,磨刀師傅一切工作完成後,還會從布袋裡掏出蘿蔔或舊布頭,用刀輕輕一蹭,一分為二,便會贏得一片讚譽。母親出嫁時帶來了一把“王麻子”剪刀,經磨刀師傅打磨後,鋒利無比,左鄰右舍的姑娘媳婦經常借用,一時成為“搶手之物”。那時,要新買一把菜刀或者剪刀,是一筆大花銷,不到徹底不能用,沒有人捨得再買新的。

鄉土散文:鄉間小販的吆喝聲,曾是鄉村獨有的一道風景

鋦缸鋸碗的鋦匠。“鋦鍋了鋦盆嘍——”隨著一聲清脆悠長的吆喝,人們就知道是那個“六指”鋦匠又擔著挑擔來了,因為他右手長了六個指頭,“六指”成了他的綽號。別看他手有殘疾,幹起活來卻毫不遜色。鋦盆鋦碗鋦大缸的難度最大,技術最強。特別是需要鋦的陶瓷,手藝要求最精,一不小心損壞了,還要賠償,而且鋦出的活兒不僅要嚴絲合縫,還要美觀耐看。每當“六指”鋦碗時,我們這幫毛孩子就圍在旁邊看,只見他坐在小板凳上,膝蓋搭塊厚布,先用刷子把要鋦的壞碴和裂縫處理好,將碴塊按原樣拼好、紮緊。接著,將綁好的碗用兩腿夾著,從小木匣子裡拿出金剛鑽沿縫隙兩邊鑽出對對小孔,取出幾枚扁平的小銅鋦子,用小錘子小心地敲打,一個個地嵌入小孔裡將裂縫巴緊。最後沿裂縫塗上一種黏性極強的膏劑,就算鋦好了。一般的鋦匠,不單靠吆喝,也要憑手藝。“磨剪子來——戧菜刀”“扎固——風箱了”“拿亂頭髮來——換針啊”“賒小雞來”“冰糕冰棍”……童年的記憶裡,除了這些抑揚頓挫、跌宕起伏的吆喝,還有一些聲音如賣豆腐的梆子聲,染布匠人的撥浪鼓聲,等等。這諸多執著的、樸素的吆喝聲經常縈繞村莊上空。

聲音是一種文化痕跡,也是一種時代印記。歲月悠悠,滄桑鉅變,那些曾經多麼熟悉親切的聲音,已經定格成為我們心中美好永恆的記憶。



作者:蔡永慶,男,90年畢業於山西師範大學,高級經濟師職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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