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沒人一出生就有黑暗的靈魂,但也沒有罪惡可以逃脫懲罰

《劫匪》(The Highwayman)是Netflix拍攝的一部改編自真人真事的電影,講述了美國曆史上曾經轟動全國的追捕事件。

已經退休的德州騎警弗朗西斯·海默(凱文·科斯特納飾演)和曼尼·高爾特(伍迪·哈里森飾演),臨危受命,重出江湖,追捕令人膽寒的"雌雄大盜"。

《劫匪》:沒人一出生就有黑暗的靈魂,但也沒有罪惡可以逃脫懲罰

《劫匪》海報

"雌雄大盜"(邦尼和克萊德)是美國曆史上著名的一對亡命之徒,經典影片《雌雄大盜》曾經從罪犯的視角對當年的追捕逃亡事件進行演繹,而《劫匪》則是從執法者的角度進行講述,一改當年德州騎警的刻板印象。

美國大蕭條時期扭曲的價值觀

電影故事發生在1934年,當時美國剛經歷大蕭條,整個國家都處於一片凋敝之中。這是電影故事的底色,如果想要對電影有更深入的理解,我們需要走進那段歷史。

1.美國大蕭條

1929年10月的一個"黑色星期四",股市迎來大崩潰,接著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美國經濟從此陷入大蕭條。

根據數據顯示,從1929年秋到1933年春,國內生產總值下降了30%;工業產出下降了50%,失業率從3%增加到25%;股票價格失去了其價值的80%;大約有900家銀行倒閉,上百萬家庭的儲蓄都沒了;企業破產猛增,絕大多數美國人感受到了生活水平的極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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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業了,到處找工作也是枉然,鞋子已經磨破,衣服越穿越襤褸,傢俱和小擺設典當殆盡,飯桌上看不到肉的影子……用空包裝箱搭起的棚屋區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美國各個城市四周,比比皆是,無家可歸的人們蜷伏其中,淪於行乞的苦境。"

電影中多次呈現了棚屋區的境況,人民的生活質量非常差,連曼尼·高爾特都感慨:本來以為自己的生活已經夠糟糕了,結果有人比我的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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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經濟大蕭條,對社會的影響是全方位的,不僅表現在經濟方面,也表現在人們的思想方面。

2.被扭曲的價值觀

由於經濟大蕭條,貧富分化嚴重,底層人民生活水平極大下降,對社會普遍懷有不滿情緒,因而導致有些人的價值觀發生了扭曲。

邦尼(Bonnie Parker)和克萊德(Clyde Barrow)這對亡命鴛鴦搶劫銀行,冷血殺人,這樣的行徑竟然被某些人認為是劫富濟貧的羅賓漢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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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妮和克萊德

邦尼和克萊德的髮型和裝扮被當成是時尚界的潮流,他們就像超級明星一樣受到社會上眾多人的崇拜和追捧。

也許有些人只是對銀行和社會不滿,從而將這種情緒轉移到支持罪犯身上,他們被當成是反抗強權與資本家的象徵。電影中的加油站員工,作為一名社會底層群眾,他認為銀行"搶劫"窮人,而"雌雄大盜"是搶劫銀行的錢,因而他選擇支持他們並祝他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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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這樣的價值觀讓人有些難以理解:他們殺了許多人,人們卻把他們當成英雄。

有良知的人都無法認同這種扭曲的價值觀,海默決定和好友一起結束這種非理性的癲狂,即使面臨千難萬險,即使要付出流血的代價。

德州騎警代表的傳統正義

既然是從執法者的角度來講述電影,那麼影片就要突出執法者的正義性。而德州騎警就是傳統正義的化身,他們為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和社會秩序而不懈努力。

1.德州騎警的歷史

德州騎警(Texas Rangers)有悠久的歷史,曾經發揮過重要的歷史作用。

斯蒂芬·奧斯汀(Stephen F.Austin)被譽為"德克薩斯之父",他於1820年率領300多個家庭遷入德克薩斯州。1823年他僱傭了十幾個人組建德州騎警,其最開始的使命是保護自己免受敵對的印第安人、非法分子和墨西哥土匪的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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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地圖

本屬於墨西哥的德克薩斯,於1845年加入美國聯邦,成為美國的第28個州。南北戰爭期間,德州騎警主要負責保護當地居民。南北戰爭結束後,曾一度被解散。

1874年,德克薩斯州立法機關通過一項法案,重新組建德州騎警。此時,其主要任務是維護德克薩斯州的法律與秩序。

德州騎警曾經被認為是落後的存在,一度被州長解散。當然,這裡面還有一段小插曲。海默和高爾特等人在州長競選中支持的不是時任州長馬·弗格森(Ma Ferguson),而是她的競爭對手,因此,當這位強硬的女州長連任後,將德州騎警給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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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雖然為了追捕"雌雄大盜",女州長迫不得已重新啟用了德州騎警的傳奇人物海默,但是卻對其抱有極強的戒心和不信任。

直至1935年,馬·弗格森卸任後,德州騎警才重新組建,併成為德克薩斯州公共安全局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真正現代意義上的德州騎警。

2.傳奇人物

影片中主要講述的是德州騎警的兩個傳奇人物。一個是弗朗西斯·海默(Francis Augustus Hamer),一個是曼尼·高爾特(Benjamin Maney Gault)。

海默是德州騎警名人堂中的人物,也是史上最著名的德州騎警。據說,他經歷過100餘場槍戰,擊斃53名罪犯的性命。電影中高爾特在與其他警員打牌聊天時,講述了海默於夜黑風高之時率領德州騎警一舉剿滅眾多匪徒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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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期的海默

海默和高爾特曾經是鄰居,互相比較熟識。高爾特曾經是一名牧場主和奶農,後來牛奶價格暴跌後,他曾去一家鋸木廠找工作。作為一名養牛人和磨坊工人,曼尼社交能力突出,既能"用自己的方式說話"與各種人打成一片,同時也無所畏懼,具備海默看重的道德準則。

海默1906年4月加入德州騎警,1921年調任奧斯汀總部並擔任高級騎警隊長。

1929年,曼妮·高爾特被海默招進德州騎警,從此開始了他的騎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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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特

影片中兩個老搭檔配合默契,遇到交涉的時候,曼尼總是發揮重要的作用,無論是在棚戶區跟住戶和小女孩打聽罪犯信息,還是裝成牧師去"行賄"警長。

高爾特在與海默追蹤並殺死邦尼和克萊德之後,回到重新組建德州騎警隊並擔任隊長,服役10年後於1947年去世。而海默1949年退休後,一直居住在奧斯汀,直至1955年去世,死後他與高爾特一起被埋葬在奧斯汀的紀念公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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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默和高爾特

德州騎警代表了一種傳統的正義,他們曾經奉行在面對罪犯的時候要提前知會"舉起手來",認為沒有誰可以像上帝一樣決定誰去死誰去活。

暮年壯士聲張正義的英雄讚歌

人們常說,正義也許會遲到,卻不會缺席。正義的來臨,離不開那些聲張正義的人的默默努力。

1.英雄都是挺身而出的普通人

電影中的海默和高爾特都已經退休多年,遠離了槍林彈雨、刀尖舔血的生活,他們已經習慣了生活的平靜。

"雌雄大盜"一次次挑戰人類底線的行為,打破了生活的平靜,全國人民都在談論他們。

電影一開始,邦妮和克萊德就策劃了一起劫獄,成功救出三名罪犯,打死打傷多名警員。雖然政府部門十分重視,派出了強大的警力,佈下了天羅地網,但是"雌雄大盜"卻依然逍遙法外,持續作惡。

當德克薩斯監獄系統的李·西蒙斯(Lee Simmons)上門聘請海默出任特別調查員時,海默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妻子,許諾多為家庭付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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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確實,像他妻子所說的,他已經退休了,這一切與他無關。但當事態持續惡化,內心使命在召喚時,暮年的壯士決定挺身而出。

同樣的,高爾特也可以置身事外。海默雖然不願意打破老友的平靜生活,摻和到這件煩心事中,但是高爾特在抉擇之後仍然決絕地與海默一起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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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從來沒有什麼天生的英雄,只有那些替身而出的普通人。他們在面臨抉擇時,放棄了一己私利,選擇了公眾利益,從而成為了人們傳說中的英雄。

2.關鍵路口的選擇

當海默去探訪克萊德父親時,兩人曾有一段大有深意的對話。克萊德父親說克萊德小時候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音樂家。只因為偷了一隻雞,而陷入法律的困擾之中,最後走上了萬劫不復的罪惡之路。

海默並沒有被這段話打動,反而用自己的人生經歷告訴他:關鍵路口的選擇才重要

在十六歲的時候,海默因為槍法好被老闆選中去謀殺商業夥伴。海默拒絕了老闆的請求卻慘遭槍殺,大難不死的海默放棄了當一名牧師的理想,成為一名德州騎警,成為正義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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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作家柳青曾經說:"人生的道路很漫長,但關鍵處就那麼幾步。"如果這幾步沒有走好,那麼人生最後的圖景可能就會天差地別。同樣的,一個在小夥伴眼中漂亮、聰慧的女孩,最後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這不能不說是關鍵路口沒有選擇對。

3.罪惡必須得到嚴懲

邦妮和克萊德雖然受到社會上某些人的崇拜,但是他們的罪惡卻不容迴避,必須嚴懲。

電影中復活節那天,邦妮和克萊德在回鄉的路上殘忍殺害了負責巡邏的警員。歷史上那個在11天后將與未婚妻結婚的新警員,被邦妮殘忍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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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邦妮和克萊德是不講道理,不講規則的。他們狡猾且謹慎,不會像警察一樣提前告知"舉起手來",而是直接掏出搶來就一頓掃射。

海默和高爾特重出江湖後面對的是新鮮的世界:胡佛局長和聯邦調查局使用指紋和竊聽等高級手段,利用飛機進行空中巡邏,罪犯也開始使用最先進的槍械。

作為老派的德州騎警,海默和高爾特仍然信奉傳統的警員直覺和推理判斷,但他們並不保守,再精湛的槍法也比不過那些威力強大的槍械。海默去槍店按照手冊購置了最先進的槍械,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兩人日漸稀鬆的槍法不足。

海默和高爾特這對老搭檔,每天行車500英里以上,吃睡都在那輛狹小的福特車中,主要吃的是餅乾和沙丁魚。憑藉著堅忍的毅力和準確的判斷,他們與路易斯安那州的執法人員在吉布斯蘭附近伏擊並擊斃了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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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擊罪犯的警員們

當擊斃罪犯後,老哥倆悄然離開。他們並不為了名譽,名譽屬於女州長和胡佛局長;他們並不為了金錢,即使有電臺願意出1000美元進行電話採訪,他們也不屑一顧。

影片最後是老哥倆駕車遠去的一個長鏡頭,畫面漸漸暗淡,汽車越變越小,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這也成為無名英雄最終遠去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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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劇照

結語

《劫匪》歌頌了海默和高爾特兩位暮年英雄的事蹟,貶斥了特殊年代扭曲的價值觀,高揚了正義終將戰勝罪惡的偉大旗幟,是一曲壯心不已的英雄讚歌。

影片同時也告訴我們:沒有誰的人生是容易的,但在人生的關鍵路口如何選擇,確是一個永久的命題。


參考文獻:

1. https://texasrangers.org/history/

2.https://www.texasranger.org/texas-ranger-museum/hall-of-fame/francis-augustus-frank-hamer/

3.https://truewestmagazine.com/maney-gault/

4.劉巍,李傑.美國大蕭條的邏輯起點:收入分配不公(1919-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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