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先秦時期江南的生產、生活方式,《史記》將之稱為“飯稻羹魚”“火耕水耨

”,不同於北方的旱作農業或遊牧文化,它主要由長江中下游特殊的氣候、土壤、水文等自然條件決定的。遵李伯重、劉石吉等當代史家的觀點,明清江南指太湖“八府一州”地區,即蘇、松、常、鎮、應天(江寧)、杭、嘉、湖八府及蘇州府劃出的太倉州。今天的長江三角洲一帶,無疑構成了江南文化的中心區域。

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在中國歷史大變遷中,隨著南宋以後政治、經濟中心的南移,江南逐漸成為中國經濟和文化最為發達的區域,明清更臻極盛。江南文化由此也從一個地域文化(可稱為吳越文化,其與嶺南文化、齊魯文化等文化形態並列),逐步轉變為中國文化的第三個文化高地。第一個高地是先秦文化,第二個高地是漢唐的中原文化,第三個階段即是宋代以後的江南文化。

江南文化的主要內涵

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就江南文化的相關特質和內涵進行考察。如馬學強認為,講技巧、重知識,讀書風氣盛行、重視商業是江南文化的特質。劉士林指出,江南文化本質上是以詩性文化為根本特徵的。朱慶葆主張,開放包容與敢為人先、崇文重教與精益求精、尚德務實與義利並舉是江南文化的三個核心內涵。王戰進一步提出,書院文化、移民文化、三教互鑑的宗教文化、誠信文化、重商文化等是江南文化的特質。借鑑前輩學者的觀點,將江南文化的內涵概括為以下幾點:

1.崇文重教,詩禮傳家

江南一帶素有崇文重教、詩禮傳家的濃郁風氣。家學、私塾遍佈城鄉,殷實之家皆有讀書、考舉、入仕之意。而作為士人講學讀書場所,江南書院林立、學風熾盛。其中,知名者如江寧鐘山書院、蘇州紫陽書院、杭州敷文書院等。

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書院院長通常由學界名儒或學術精英出任。書院通過辦學、講學、遊學等交流方式,促進時人讀書求知、明禮敦化、崇儒尚學。明清兩代江南一帶的書院,遠勝全國平均水平,如清代浙江省的書院數量達436所之多。在讀書習儒的良好社會環境下,江南成為明清時代的“科舉之鄉”,誕生的科舉狀元幾乎半分天下。

2.務實篤行,誠信重商

明中期以來,浙江餘姚王陽明創“心學”,主張“知行合一”,實踐中實現良知;江蘇崑山顧炎武則提出“經世致用”思想,實學思潮也應運而生,強調謹慎求證的治學態度,注重實事求是的學術精神。這與西方的科學精神有著契合之處,一旦接觸外來的先進器物和制度,絕非貿然排斥,倒是主動學習、積極效仿的可能性居多。故江南地區的知識精英及士紳階層,執意拒斥西學者較少,學習仿效者甚多。此外,“工商亦為本業”思想在近世江南廣為流傳,經商治生形成一股潮流,商人地位大大提高。江南很多地方,士、商關係融洽,讀書業儒與經商行賈並行不悖,形成了誠信經商的價值取向。

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3.精細雅緻,追求詩性

浸潤於江南文化的母體,江南人士擁有精巧雅緻、細膩浪漫的文化氣質,有學者更直接以詩性文化作為江南文化的根本特徵。在這種追求詩性的藝術旨趣下,明清時期的江南文人學者,一面積極參加科舉考試,努力實現儒家治國平天下的固有傳統;一面孜孜不倦於書文、詩畫等藝術創作,可謂書畫名作輩出,為後世留下了珍貴的藝術財富。明代華亭

董其昌陳繼儒,即是江南極富盛名的畫家。入清後,江南畫壇仍呈現繁榮情形,與繪畫並稱的書法藝術,在明清江南同樣人才濟濟。作為南都的金陵,彙集不少書法大家,如何良俊、徐霖等,可謂書家林立,聲勢浩大。

4.開放包容,兼收幷蓄

江南文化的形成與移民文化緊密相關。自秦漢起,就不斷有北方民族南下,尤其南宋中央政權南移後,形成北方民眾南遷高潮,正所謂“衣冠奔踣於道者相繼”。給江南地區帶來大量外來人口的同時,也促進了不同地域文化的流動和傳播。且由於移民來源的廣泛分散,形成了具有多樣性、開放性特點的文化形態。江南地區的文化面貌正是在持續而眾多的移民傾注下,將中原文化傳入江南,其後再吸收本地原有的文化元素,進而構成了魅力獨特的江南文化。這一過程中,江南文化也形成了開放包容、納新革新的鮮明特質。這使得近代江南人在“開眼看世界”過程中,能夠以一種更為主動接納的方式坦然面對西學。

江南文化孕育下的上海何氏世醫發展歷程

唐代杜牧《題烏江亭》曰:“江東子弟多才俊。”開放包容、兼收幷蓄的江南文化孕育出一代又一代豪傑才俊,江南醫學流派、醫學世家便是一道獨特風景線,而何氏世醫更是江南醫藥文化的傑出代表。

1.江南何氏世醫之源流

《禮記》雲:“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傳統中醫藥講究家族傳承,即醫術主要通過子承父業、幼承家訓而世代相傳,江南何氏即是典例。江南何氏世醫肇始於南宋,已傳29世,歷850餘年,編著醫論、醫案、方藥等醫著130餘種,現存88種。他們綿綿瓜瓞,名醫輩出,對江南一帶醫學影響甚大,“不僅在我國曆史上誠無多見,即在世界醫史上,亦從未之聞”。作為江南何氏世醫的重要支脈,上海何氏世醫歷經宋元明清民國直至現代,是上海地區世傳中醫最悠久的學術流派

何氏家族源出汴梁,南宋時隨宋室南遷,而後分為鎮江和松江兩大支脈絡。就鎮江支而言,南宋時的何柟和何彥猷兄弟為何氏第一代醫生,公元1141年可作為其行醫起點,其後家族以醫相承,為江南聞名的醫學世家。松江支則在南遷時,移至華亭青龍鎮(今屬上海青浦)。就業醫而言,何侃為松江支何氏世醫之始。元代至正年間(1341-1368)何氏第七世何天祥自青龍鎮遷至雲間(今上海松江),建“濟世堂”行醫,人稱“東城何醫家”。松江支何氏在幾代行醫之後,其中一支於明代萬曆年間(1573-1620)徙至奉賢莊行鎮,成為奉賢支。至清康熙年間,何氏第二十世何王模,復從奉賢遷至青浦竿山,而成何氏青浦竿山支系。嘉慶年間(1796-1820),何氏第二十二世何世仁,晚年從竿山支分出,移居重固鎮,成為盛極一時的青浦重固支。

2.明清時期上海何氏世醫之承啟

承上所述,上海地區何氏世醫的脈系主要聚集在松江、奉賢和青浦等地。本文的研究主要聚焦於明清時期(1368-1912)位於今上海地域內(以松江、奉賢、青浦為主)的何氏世醫家族。明代松江支從何洵開始,連續有八代人任職太醫院,真可謂世澤綿長,故嘉慶《松江府志》有“

終明之世,子孫官太醫院,京師號為‘何醫院家’”之贊。

明代中後期捐納制度出現,打亂了世醫家族憑藉醫技與制度而世代傳衍的慣例。所謂捐納制度,即捐納授職,是指懷有岐黃之術的子弟可通過納粟、納馬或納銀取得見缺的地方醫職官位。捐納制度始於景泰元年(1450),次年就出現了地方醫學官職可捐納而得的事例。至弘治十四年(1501)後,捐納官職更是不限地方醫職,連王府良醫所的醫官亦可納銀得之。如蘇州長洲人馬綯(1479-1532)就曾捐得興王府之職。更有甚者,即使太醫院醫士、吏目之職也可捐納而得。如嘉靖三十一年(1552)下詔,兩京太醫院醫士、醫生,有願納銀二十兩者,可授予冠帶;冠帶醫士,納銀五十兩,馬以二匹,外貼銀四兩,可授予太醫院吏目,帶銜不支俸。此後,富室或生員倘若有錢,又恰逢開納,則太醫院醫士、吏目的冠帶,無須籍由醫丁派補的方式即可取得,這就造成原本可通過世襲或輪任醫職而傳衍的世醫受到衝擊,並漸失既有的身份保障,世醫要世襲某州縣醫學官的機會大大減少

作為江南地區的世家大族,何氏世醫自捐納制度展開後亦受重大挑戰,其身份地位日漸式微。明代中後期起,何氏世醫在太醫院和地方擔任醫職的人數日益減少。入清以後,何氏家族基本上退出了官方醫療系統,主要在民間行醫。據《何氏八百年醫學》、地方史志以及相關文獻資料,筆者擇要列出清代(1616-1912)上海地區何氏世醫的傳承情況。可見,就上海地區而言,清代何氏世醫主要已遷居至奉賢、青浦等地,行醫傳衍,醫林高手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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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文化對上海何氏世醫的影響

紮根併成長於江南土壤的上海何氏世醫,明清時期名家輩出。從外遷居而來的上海何氏行醫者,遺有源自故里的情緣;而行醫活動、學術觀點和行事風格,講求技巧(醫學技術)、重視知識,文禮傳家、追求詩性等,皆已融入江南社會環境,浸潤於江南文化之中。

1.亦醫亦儒,修身養德

明清時期,儒家思想居正統地位,崇文重教在江南一帶蔚然成風。上至豪門貴族,下至普通人家,學齡兒童有條件者必入家塾學儒,由此形成江南地區科考興盛的局面。耳濡目染,何氏子弟自幼便接受系統儒學訓練,且以科舉入仕作為培養目標。何氏家族許多成員業醫的原因,乃是科舉失敗而為生計所迫,但紮實的儒學背景確實對何氏世醫的行醫和社交產生了積極影響。

首先,儒學積澱潛移默化何氏世醫的道德價值觀念和行醫風格。深受孔孟思想涵育的何氏家族,努力進行著“醫”與“儒”之間的良性循環與轉換,他們“或以儒起家,或以醫利世,兩相標勝”。如明初何氏松江支名醫何士方(何氏世醫第八世),居雲間(今上海松江),曾任嘉興府縣學教諭,被鄉人稱為“何長者”,乃因“其進止容與,堪為師表”。其行醫風格秉承儒醫之風範,“貧者辭其報,富者受其酬,凡得酬,不蓄家產,不受金玉,惟收藥置劑,濟生勸善,餘無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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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清代名醫何汝閾(何氏世醫第十七世),居奉賢,詩禮承家,諳練經史,因屢試不中遂殫心家學,但棄儒從醫卻不失儒士之風,被稱為“醫中君子”。他看病不憚勞,不計酬,不先富貴後貧賤,而以平等心救治;見鰥寡孤獨和疾病顛連者,更是感同身受,夏施蚊帳,冬給棉被,年年捐資,虔治藥餌。與人交往時,何汝閾亦遵循儒家的交友之道,“嚴取與,慎交遊”“非其人召之往,弗往也”。如馬某橫行松郡,曾以重金約診,何汝閾辭之以疾,卻幣弗往,為避免糾纏,不惜遷居西湖。若遇方正的儒士君子,則友善誠懇,在為前任撫軍湯公斌療疾時,惺惺相惜結為好友,等其病癒後方歸。江南何氏家族的醫德醫風,由此略見一斑。

其次,儒學背景也使得何氏醫家能與頗有聲望的經學家、詩文家、書畫家以及士大夫階層交遊,逐步形成“儒醫社交圈”。如清末名醫何其偉(字書田,何氏世醫第二十三世)與林則徐的交往便是一段佳話。兩人因醫患而結交,因道合成知己。道光十二年(1832),時任江蘇巡撫的林則徐,夫人罹患肝病,邀何氏診治。是年,何其偉年近花甲,不顧嚴寒從青浦水路連夜奔赴姑蘇,妙手回春痊癒林夫人。有感其精湛醫術,林則徐親書楹聯相贈。兩人緣此交往,雖何氏年長十一歲,卻志同道合,常以酒暢敘、以詩唱和,並就國家政治、軍事、經濟等交流探討。何其偉作為儒醫,心繫國計民生,胸懷經世之志,依據其在水利、救災方面的經驗,四晝夜撰寫出《東南利害策》十三道,其中九條被林氏接受並推行。為此,林則徐手書楹聯“

讀史有懷經世略,檢方常著活人書”及書籍筆墨為贈。值得關注的是,此後禁菸運動中,何其偉以醫者投身其中,撰寫《救迷良方》以助鴉片吸食者戒菸,提供著名的“林十八戒菸方”(共十八味藥物,被百姓尊稱為“林文忠公戒菸方”)。林則徐對此方極為重視,無論任湖廣總督,抑或赴粵做欽差大臣,每到一地,積極推行藥物戒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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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誠篤端方,經世濟民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明清時期儒醫的這種濟世理念深入人心,促使醫者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意識和經世濟民思想。何氏世譜、何氏碑誌傳敘及諸多地方誌中,均記載著何氏世醫關心民生疾苦、教化鄉里的事例,茲舉例論之。

何洵(何氏世醫第九世),世居華亭。作為明代松江支名醫,其在太醫院任職期間,“凡遇遘疾之人,不論貴賤貧富,鹹悉心療治,孤寒苦愁之輩,亦不望報,診視莫不奇驗,求者益多,應者益廣,人鹹德之”。此外,何洵曾奉命隨軍北征,赴邊塞地區為將士診治,可謂四處奔波,勞頓辛苦。因其醫術高超,醫德高尚,後被薦為太醫院院使。

何鴻舫(名長治,何氏世醫第二十四世),何其偉三子,青浦重固支。醫術馳譽滬上,診所門庭若市,“門外河濱艤舟如蟻,皆遠方之乞診而來者

”,學術影響遍及江浙皖三省十數縣。何氏診室常備一個柳條錢鬥,內裝成串銅錢,每遇貧苦病人,或不收診金,或免費贈藥。不僅如此,接診時若遇窘迫困頓之人,則常贈以銅錢,稱之“過藥”錢,藉此作為接濟。

何運亨(何氏世醫第二十五世),何其偉之孫。寓居上海漕河涇,生平好濟困扶危。咸豐年間,正值太平天國戰亂,各地抵滬避難者數十萬眾。何運亨每日接診大量病患,救人無數;凡遇到貧病者,不收診金,且免費給藥,病家莫不感恩戴德。更可貴者,醫資酬金豐厚,他卻不斂財,而是接濟生活艱窘的親友及鄉人,令人肅然。

3.因地制宜,醫心獨運

何氏世醫延綿數百載,行醫過程中依據江南地區的地理環境、四時氣候、人群體質等客觀條件,實踐中不斷完善辨證體系,傳承發展醫學流派。

首先,因地制宜,對溫熱病證有著獨特見解和豐富經驗。地處江南水鄉,氣候溫熱多溼,與漢末仲景所處地理氣候環境截然不同,故何氏世醫在秉承家傳經驗基礎上,注重江南地域環境和南方人群的體質特點。如何汝閾(何氏世醫第十七世),依據江南地區暑溼熱的特點,結合常年接觸的大量病例和臨床經驗,撰成《傷寒纂要》。書名雖以傷寒為題,書中所論發熱、發斑、發狂、陰陽二厥、陰陽二毒的辨證、用藥、方略等篇,幾乎全屬溫熱範圍。

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其次,因人制宜,對虛勞、臌脹、血證、痞積等內傷雜病及女科疾患等的診治均有極高建樹。事例不勝枚舉,僅以何炫(何氏世醫第十九世)治“臬臺葛某病案”可窺一斑。針對葛某胃雖能納、脾不運化之證,以六君子湯加減,扶脾和肝,養之有恆,緩緩調攝。何炫進一步詳解,“從來調理脾胃之法最宜講究,貴養正氣不在藥味,故用藥宜少而清

”;另錄大法於後,五果湯(黑棗數枚、榛仁數枚、白果去殼炒、巴達杏仁、桂圓肉、風慄各數枚,煎湯代茶),五穀以養之法(小米粥、大麥粉粥、新米粥〔粳、糯米各半,炒過後煮〕、酸漿粥、牛奶子粥)、五蔬(菠菜、白頭萊、野菜〔即薺菜〕、黑芝麻等皆宜也)。

何氏醫學謹遵經旨的同時,變通靈活;依據其人其證,充分利用江南風俗特產、果蔬米麵,可謂匠心獨具。

4.善為詩文,精於書法

浸潤於江南文化的何氏世醫,深受江南詩性藝術的薰陶。行醫之外,經常從事文學活動,並刻意突出自身學問造詣而非醫學成就,從而呈現出一種獨特的文化型世醫家族形態。清代的何王模、何其偉、何其超等都有詩文刊行。如何王模(何氏世醫第二十世),卜居青浦竿山之陰,對山結屋,屋後“隙地五畝”,疏泉疊石,廣植四時花木,因種梅最多,而以“香雪軒”為府宅題額,常有友人如薛雪、王昶、汪大經等文人士大夫到訪交遊。他性好吟詩,所著詩達百首,著有《倚南軒集》四卷、《萍香詩草》二卷。《湖海詩傳》曾錄其詩作,“過珠溪憶王述庵”“秋感(集唐)”“春日晚坐”三首。此外,何王模善仿歐柳書法,有細筋入骨之勝。

再如何其偉,嗜詩,以詩文與當世名流交,喜寄詩贈詩友人,每遇佳客至,必與之唱和,興盡乃罷,有《竿山草堂稿》行世。又如何其超,詩文得名家姚椿指授,著《藏齋詩鈔》六卷等。而何鴻舫的書法甚為高妙,留世《何鴻舫先生手書方箋冊》等。字體堅拔渾厚,力透紙背,至晚年更為雄渾蒼勁,時人獲其處方珍若拱璧。同為書畫大家的海上名醫程門雪先生盛讚何氏:“不獨醫林仰宗匠,即論書法亦傳人。”可見,醫療活動以外,何氏家族大多喜好吟詩作畫、揮毫潑墨,在詩詞文章書畫等領域,皆有深厚造詣。


明清時期的江南社會是一種“文化型社會”。何氏家族作為上海地區流傳最為悠久、影響極其深遠的醫學世家,有著豐厚的家學淵源。在江南文化的孕育、浸潤之下,歷經數百年變遷,瓜瓞綿綿,名醫輩出。通過幼蒙庭訓、子承父業等方式,儒醫風範世代相傳,形成了穩定、成熟的學術流派。

誠如醫史學泰斗陳邦賢所言:“江南何氏從南宋初年到現在,八百餘年間產生了331位醫生,綿延不斷,世世相承地熱愛自己的專業……這不僅是祖國醫學史上難能可貴的資料,也將是國際醫學界上少見少聞的奇蹟

。”“崇文重教、詩禮傳家”“務實篤行、誠信重商”“精細雅緻、追求詩性”“開放包容、兼收幷蓄”,這些江南文化的主要內涵,在何氏家族展現得淋漓盡致,在數百年的醫療實踐中,呈現出宅心仁厚的醫德醫風、匠心獨具的醫技醫術,血脈相傳,歷久彌新。

可見,從江南地域文化角度探討何氏世醫的發展歷程,不僅對中醫學術流派傳承規律的探索起到推動、促進作用,也對海派中醫文化乃至江南醫藥文化的研究有著積極意義。

江南文化視域下明清上海何氏世醫的承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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