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的中國畫壇,齊白石與徐悲鴻的藝術交往堪稱一段佳話。北京市文物局曾主辦:徐悲鴻紀念館承辦的“大師眼中的大師——徐悲鴻與齊白石”研究展在徐悲鴻紀念館展出。展覽將徐悲鴻紀念館館藏齊白石、徐悲鴻作品同臺展出,通過40餘件(套)畫作以及印章、書信等文獻資料,梳理徐悲鴻與齊白石在藝術上的異同,展現二人交往軼事。
縱然有著30餘歲的年齡差,學藝之路和家庭背景等也大為不同,但徐悲鴻對齊白石的藝術喜愛至極。徐悲鴻除了不遺餘力地向世人推薦齊白石的藝術,購藏其書畫精品、為其出版畫集,還“三顧茅廬”聘請齊白石到北平大學擔任教授,在齊白石的晚年更是無微不至地照料著老人家事。
齊白石視徐悲鴻為人生最重要知己,感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君。”從1928年徐悲鴻赴北平大學藝術學院任院長算起,到1953年辭世,他與齊白石密切交往27載,這段藝壇的忘年交也為中國美術史增添了許多溫情的色彩。
徐悲鴻對齊白石的藝術十分認同和讚賞,而在堅守“寂寞之道”的藝術探索中,齊白石能有徐悲鴻這樣的知音相伴也是倍感欣慰,他曾在贈徐悲鴻的畫作上題寫“我法何辭萬口罵,江南傾膽獨徐君”,以此感恩徐悲鴻對其藝術的認可與理解。
一個人對一個人的關照能細緻到什麼程度?“白石先生:茲著人送上清江鰣魚一條,粽子一包。並向先生拜節。鰣魚請囑工人不必去鱗,因鱗內有油,宜清蒸,味道鮮美。”從這封徐悲鴻寫給齊白石的信中,可略窺徐悲鴻的心之細緻——不僅送魚一條,還要告訴他怎麼做才好吃。
後來,徐悲鴻離開北平回到南京中央大學,與齊白石更是“書信往返不絕”。徐悲鴻如果到北平,大多有書信提前告知齊白石,如“本月終想來平一行,但祈勿告人”“年終鴻必來舊都”。出於對齊白石作品的喜愛及幫助齊白石緩解家庭經濟壓力,徐悲鴻亦致力於對齊白石作品的收藏。
徐悲鴻夫人廖靜文曾說:“白石先生每有佳作,必寄悲鴻,悲鴻便按白石先生的筆單,將稿酬寄去。”在徐悲鴻給齊白石的信中,對此類事也多有提及,如“三兩筆之蝦蟹小雞請多作幾幅”“倘有傑作,乞為留下”。1950年,徐悲鴻還創作了《白石翁九旬壽聯》,以“康強逢吉真人瑞,老返童還無盡年”祝賀齊白石九十歲大壽。
除了生活中,在藝術上,徐悲鴻與齊白石也可謂是“神交”。為彼此畫作題字,是二人在藝術交流上的常事。早年間,齊白石山水畫作品多仿古人,在赴桂林遊歷之後,開始盡情抒寫自己對真山真水的喜好與感受,之後逐漸以簡括的花卉畫用筆作山水,打破傳統的窠臼,形成卓爾不群的獨特風格,《春水綠瀰漫》即此轉型風格作品,其作品題跋即是由徐悲鴻所作。
不僅如此,二人還常常一同作畫。1948年夏天,齊白石和徐悲鴻合作完成《青蛙蜀葵》,畫中兩隻墨蛙,似隨時準備起跳,兩株蜀葵清新淡雅,似在傾聽兩隻蛙交談,一墨一色,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趣味相投——徐悲鴻與齊白石的藝術創作都重視師法造化,從大美自然與生活所見中提煉藝術形象,但是他們卻營造出不同的藝術風貌——徐悲鴻以形寫神,筆墨和造型高度契合;齊白石以神寫形,簡練概括地傳達生活的意趣。雖然都達到了形神兼備的審美高度。
二人在趣味和格調上也各有側重:齊白石從樸素的寫實要求出發,更富有生活旨趣,而徐悲鴻由於其視野的開闊,更富於造型語言探索的自覺性。兩位大師各自畫的《白菜》,以及松鼠、老鼠、喜鵲等小動物,展現出了兩人相同的生活意趣,和不同的藝術表現。
徐悲鴻對於齊白石不遺餘力的推介和無微不至的關照,齊白石對於徐悲鴻知遇之恩的由衷感謝及充分信任,都凝聚為二人筆端的物像,融合統一在這些畫作之中,它們不僅濃縮了二人之間的交往故事,見證了二人情感的密切程度,也顯示了各自的藝術風貌。恰如徐悲鴻勾勒出畫中一黑一白相偕而伴的兩隻貓,極像兩個巨匠惺惺相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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