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汝京:壓不垮的企業家 三“落”三“起”70歲再創業(三)

【本期人物】張汝京,1948年出生於南京,第二年隨父母到臺灣。臺灣大學機械工程學士,紐約州立大學工程科學碩士,南衛理公會大學電子工程博士。在美國德州儀器工作20年,期間在美國、日本、意大利等地創建並參與管理過10個半導體工廠。從TI退休後,曾任臺灣世大半導體總經理。2000年,募集14億美元創辦中芯國際,向世界芯片製造第一梯隊衝刺。隨後,在國內投資4家LED企業。2014年創辦新昇半導體,為大陸半導體產業彌補了硅材料的短板。2018年,70歲的他再次創業,融資150億元在青島創辦芯恩集成半導體。

張汝京:壓不垮的企業家 三“落”三“起”70歲再創業(三)

圖示:在青島芯恩辦公室的張汝京 拍攝/慕容素娟

(一)醞釀——創辦中芯國際之前

(二)爆發——帶領中芯國際向世界第一梯隊衝擊

(三)再出發——繼續填補產業空白

(三)再出發——繼續填補產業空白

“世界上有一種英雄,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舊熱愛生活”。離開中芯國際的張汝京,還面臨著3年的競業禁止期。這意味著,2010年起3年內他不得從事與半導體相關的項目。

職業生涯遭遇重創,61歲的張汝京並沒有就此消沉,也並未停歇探索的步伐。此後幾年內,他投資了幾個LED項目,並創辦了一家LED公司——昇瑞光電科技,主要做特殊照明和特殊光譜產品的研發、生產及銷售,在紫外線殺菌消毒、驅蚊光譜的應用以及植物照明等特殊應用領域收穫豐實。

但張汝京心中始終藏有難以割捨的半導體情結,職業生涯的“精彩歲月”都在為此孜孜以求,就像一種使命一直在召喚著他。

於是三年競業禁止期結束之後,張汝京受朋友邀請,開始籌備300毫米半導體大硅片項目,到2014年新昇半導體正式成立,這一項目填補了國內無大硅片的空白,打破了國際壟斷,使我國半導體產業鏈更加完整。

但在2017年新昇半導體逐步步入正軌之後,張汝京卻再次選擇離開新昇,全力投入一直心心念唸的IDM(垂直整合製造)領域,並在2018年70歲時創辦芯恩集成,開創全新的共有共享的IDM模式。

本篇將與讀者分享:在什麼情況下,張汝京創辦了新昇半導體項目?為何後來離開新昇?芯恩項目為何最終落地青島?芯恩又寄託著張汝京對半導體產業怎樣的期許?發展中國半導體,民企與國企之間如何定位,該如何“兩條腿”走路?在中國集成電路產業創新人才缺乏、高端和領軍人才緊缺的當下,該如何更好地引進人才、培養人才和留住人才?

一、因國家需要再次出征 填補國內無半導體大硅片的空白

| 又一次開始在全世界找人才、找技術、找生產設備

| 為買到性價比高的拉晶爐設備,他輾轉歐洲、韓國、美國多家公司

| 為新昇投資的新陽半導體是張汝京在中芯國際時幫扶的產業鏈企業之一

儘管張汝京開發的LED產品銷售已遍及全球,但在他眼中,這隻能算是“副業”。

2013年底,有人找到張汝京:“中國缺大硅片,要不要做?”

硅片是半導體產業鏈最上游的材料環節。在300毫米大硅片領域,當時主要由日本、德國、美國及韓國企業所壟斷,國內所需的大硅片完全依靠進口。而且當時國內對大硅片的需求量已經很大,一個月需要用到約40萬片,但是國產大硅片的產能趨零。

據悉,當時國內已有科研機構進行了300毫米大硅片項目的研發,但由於良率不夠,未能實現量產。

國內空白,這意味著技術、人才、設備都沒有。創業難,創業做半導體更難,創業做國內技術空白的半導體項目更是難上加難。

面對這樣的挑戰,張汝京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馬回覆對方:“可以考慮。”

而之所以讓張汝京再度出山,無疑依仗的是他在半導體產業上的豐富積累和人脈資源。為籌備這一項目,張汝京就像當年創辦中芯國際那樣,又一次開始在全世界找人才、找技術、找生產設備。

當時,張汝京瞭解到韓國LG公司有相關技術,就去往韓國和LG公司談:“正好LG想跟中國合作,願意提供一些專家和技術人員,最後一共來了將近20人。”

接著張汝京去往臺灣地區招募賢才,前後近50位做半導體器件和硅片的工程師加入。隨後,他又從新加坡和歐美招募約25位工程師,在國內招募到約55位。

人才初步落實之後,設備成為重中之重。生產大硅片需要用到拉晶爐,不過這種設備技術難度非常大。張汝京瞭解到,當時日本東芝有這種拉晶爐,不過價格較貴,一臺約為580萬美元。他又打聽了解到歐洲德國有一家公司也有這種產品,價格400多萬美元。

於是,張汝京又親赴德國

,但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卻不願意支持中國,因為以前他們的太陽能產品曾被抄襲過,擔心拉晶爐賣過來會再次被抄襲。張汝京向對方強調並保證:”我們不生產拉晶爐,只是買你們的爐子來長晶。”但是,對方還是不願意賣,最後只能無奈回國。

張汝京又想到以前曾用過韓國一家公司的爐子,於是他又輾轉到韓國去找。“這次比較順利,雙方談得不錯,並最終預定了設備。”張汝京提到韓國之行說道。

與此同時,他還獲悉美國Kayex公司也做拉晶爐,做得很不錯。不過,當時打聽到對方把該業務賣給了國內的一家企業。後來得知,他們只是把生產銷售業務賣掉,研發團隊還有多人留在美國紐約州,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新公司的研發團隊與南京晶能合作,在南京生產大硅片的拉晶爐。 而張汝京做LED業務時與南京晶能公司合作過,並買過對方的藍寶石拉晶爐。

通過晶能,張汝京認識了美國這家新公司中的研發負責人潘清躍博士。當時潘博士在美國,張汝京就又親自跑到美國,希望對方能幫助解決最難的拉晶爐和長晶的問題。

最終,張汝京分別從韓國和南京晶能買了兩種爐子。

“各個地方的技術高手都已到位!”張汝京由此欣慰地說道,“韓國LG的高手,對韓國的爐子很熟悉,很快就能生產運作。南京晶能生產的爐子做起來以後,他們請潘清躍博士團隊來教大陸的團隊長晶,後面切磨拋光由LG的人員負責,做成外延片是由臺灣的高手來教的。”

人才、設備搞定之後,資金也是難關。張汝京又發揮了自己的優勢,找到了上海新陽半導體和興森快捷科技公司。

新陽半導體是張汝京在中芯國際時合作結識的廠商。作為半導體材料商,主要做硫酸銅、高純度電解液、光刻膠、清洗設備等等。2006年時,國家02專項提出要發展半導體材料,張汝京在中芯國際主政時力主採用國內材料企業的產品,當時就與新陽半導體、江豐電子、安集三個材料項目合作,協助其產品的測試和驗證,進而協助推動了國內半導體產業鏈的發展。 多方合作從2006年起一直到2009年張汝京離開中芯國際為止,多項產品通過認證,在中芯國際量產使用。

中芯國際的這種支撐帶動性,使這三家材料企業得以快速發展並在之後相繼上市,三家公司對張汝京也心存感激。當得知張汝京要做新昇這個新項目時,新陽半導體當時已成功上市,十分樂意投資,並且新陽半導體還找到做封裝材料的興森快捷科技一同投資。

大功告成之後,2014年6月,上海新昇半導體正式成立。項目佔地150畝,總投資68億元,其中02專項支持近10億元,其後大基金和上海國盛等也相繼投資,成為該項目最大股東。

這一年,張汝京66歲。新昇的成立,翻開了中國大陸300mm(12英寸)半導體硅片產業化的新篇章,填補我國大尺寸硅材料的空白,補足我國半導體產業鏈中重要一環。同時,新昇自身的定位是“中國硅材料生態系統建設者”,可以看出新昇不僅自身要突破技術空白,還有帶動國內硅材料配套產業的擔當。

由於12英寸晶圓材料的技術門檻相當高,投資不一定能量產成功,且客戶認證期也要兩年以上,以至於業界最初並不看好新昇半導體。

但團隊在張汝京的帶領下,上海新昇進展神速。工廠於2015年7月正式動工,2017年第二季度就開始有擋片、控片、陪片等測試片的銷售,客戶包括海峽兩岸以及一家日本公司。接著向中芯國際、上海華力微、武漢新芯等國內龍頭晶圓製造企業提供正片進行認證。2017年下半年,新昇的300毫米大硅片月產能已經可以做到3萬片。

顯然,這有力地回應了業界最初的質疑。而當新昇不斷步入正軌之後,2017年年底業界卻傳出張汝京離開新昇的消息,引發業內一片譁然。

張汝京對此回應:“這個本來是幫國家做的,我也很高興現在國內缺大硅片的問題開始有了實質的解決方案,那就交給國家來繼續做大做強。其實我最想做的是IDM。”

說到IDM時,張汝京眼中的光芒在閃爍。

二、開始籌備喜歡的IDM 結合產業背景進行創新

| 數模混合和模擬產品廠商,幾乎都是採用IDM模式獲得成功

| 數模產品要求設計跟工藝完全配合,工藝又要根據設計來開發與調適

| IDM模式對於企業的設計和研發能力要求很高

| TI與聯電曾做過CIDM模式

張汝京提到的IDM是指芯片設計、研發與製造為一體的半導體模式。

全球半導體產業早期是集設計、製造、封裝測試為一體的形式。1987年我國臺灣半導體企業臺積電開始專注芯片製造,開創純半導體制造的模式。此後,業界形成了專門以芯片設計為業務的芯片設計公司(fabless)、以製造為主營業務的芯片製造企業(Foundry)以及以封測為主業務的半導體封測企業的產業鏈分工體系。比如,純芯片設計的公司有高通、博通、海思、英偉達、展訊、君正、瑞芯、聯發科、聯詠等。

從大陸的半導體產業變遷來看,半導體前輩、1963年從清華大學半導體專業畢業的朱貽瑋指出:“經過無錫上華在華晶MOS線上開始做代工以來,國內有些IDM公司改做代工(製造),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而新建的芯片線大多采用代工模式。”

朱貽瑋還表示,這兩種模式各有其優缺點。

目前全球半導體業保留融合的IDM模式的企業不在少數。美國英特爾、美光、韓國三星、海力士、日本瑞薩,以及歐洲幾大巨頭如意法半導本、英飛凌、恩智浦等等都保留著IDM模式。

張汝京分析指出:“三星和英特爾分別主要做存儲器和CPU,兩者的體量非常大, IDM模式很適合。”

“一些特殊產品比如功率半導體器件與模擬芯片\\高端數模混合芯片\\微控制器\\數字信號處理器DSP,採用IDM模式最合適。因為設計要跟工藝完全配合,工藝又要根據設計來調適並優化。做這種數模混合和模擬的廠商,基本是採用IDM模式獲得成功的!”此外,這種產品的工藝雖然難度大,但利潤高。張汝京進行了對比,TI在 2018年的毛利率為 65.1%,意法半導體的相關產品的毛利率也在 50% 以上,比全球芯片代工的毛利率要高(全球芯片代工龍頭臺積電2018 年的毛利率約為 40%以上)。

“所以,IDM對我們中國非常重要。”他強調到。

不過,IDM模式也存在一定的挑戰性。張汝京指出:“IDM模式對於企業的產品設計、工藝研發的能力要求很高,只有一個單一團隊是做不來的。比如,英特爾的設計團隊超過一萬多人,TI大概也接近一萬人,英飛凌七八千人,小一點的設計團隊也有一千人左右。”

如果要做IDM,無法找到這麼多的半導體設計人才,怎麼辦?

為此,張汝京想到了CIDM模式(C指Commune),即共有共享式的IDM,特點是以客戶需求為導向,發揮海內外設計團隊優勢,帶動上下游產業鏈,生產市場需要的定製化產品和通用產品。

“這個模式不是我發明的,在TI時就做過。”張汝京說道。

因TI早期開發的產品中有很多是存儲器,之後存儲器技術陸續轉到日本、韓國、我國臺灣、德國等國家和地區,並與當地產業市場結合起來。

張汝京說起當初的因由,TI技術轉到我國臺灣與宏基聯合成立TI-ACER公司,這其實是最簡單的CIDM模式,即與我國臺灣當地客戶合作,對於客戶需要的產品TI則幫其設計和生產。

當TI到新加坡建廠時,CIDM模式最為明顯。張汝京說道,TI與新加坡經濟發展局(EDS)、佳能(Canon)、惠普(HP)聯合成立了TECH公司(T指TI,E指新加坡的經濟發展局,C指Canon,H指HP)。“

佳能和惠普是客戶也是投資方,他們要的產品有各式各樣的存儲器,TI在日本和美國達拉斯的兩個設計團隊輪流設計這些產品。 設計好以後,在新加坡TECH公司流片生產,然後在新加坡TI的封裝測試廠進行封裝測試。達標以後,就直接賣給佳能和惠普。”張汝京指出CIDM這種模式的運作流程。

但後來,隨著韓國三星和海力士在存儲器領域的日益強大,美國政府開始規劃把全國的動態存儲器的研發與生產都集中起來。“於是,TI把TECH賣給了美光,TECH更名為新加坡美光,這家公司到現在營收都很好!”張汝京講到當時的產業背景。

在此提及一下,半導體命系國家的信息安全、科技發展和經濟發展,被看作是國之重器,而存儲器又是芯片中的“皇冠”之一。如此重要的戰略高地,美國自然不會輕易放手。當美國看到韓國的存儲器企業逐步發展起來時,通過國家意志集中力量發展存儲器,重點栽培美光,以此來抗衡韓國的三星和海力士。在這場較量中,日本和歐洲的存儲器企業紛紛敗下陣。最終在全球半導體存儲領域,韓國三星、海力士和美國美光佔據了壟斷地位。

再回到對半導體產業非常重要的CIDM模式,張汝京指出:“其實,除了TI做過CIDM模式之外,臺灣第一個先進的半導體企業聯電也曾做過CIDM的模式。”

聯電成立於1980年,當時聯電與客戶一起投資成立聯誠、聯瑞、聯嘉、合泰,四家公司與聯電變成一個五合一的集團公司,聯電當時既做晶圓製造代工也做芯片產品。

在臺積電純代工模式出現後,聯電的模式遭到客戶的一些詬病,說既給客戶生產晶圓也與客戶一同搶市場。因而,聯電開啟了純晶圓製造業務代工模式,併成為當時全世界第二大晶圓製造企業。

“聯電原來的芯片設計部門就變成了單獨的芯片設計公司。聯發科、聯詠、瑞昱、智原、聯陽等,都是當年從聯電芯片設計部門所分離出來的。當前,聯發科和聯詠是全球前十大芯片設計公司。可以看出,聯電當時的設計團隊非常強大。”張汝京指出,“但是為了成就專業的代工事業,聯電做了一番深入的考慮後把設計部門分離出去。而芯恩的CIDM模式會借鑑各方經驗,處理好同設計公司、產品客戶等合作伙伴間的關係。”

TI和聯電在CIDM中的做法和成效,讓張汝京在思索著如何通過這種模式為當下的中國強芯之路助力。他說道:“我覺得我們要做一些國家很需要、但是別人又不容易做的事情。”

三、70歲開啟人生新徵程 開創國內首個共享CIDM模式

| 中國廠商要做模擬和數模混合產品,IDM最合適

| 多地考察後,落戶青島

| 做一件事,不在於年齡,而在於狀態和心態

對於中國芯而言,掌握芯片核心競爭力,提升自主研發能力,打破國外高端芯片技術壟斷顯得迫在眉睫。根據中國海關統計數據, 2018年集成電路進口額達到3120.58億美元,而當年的出口額只有846.40億美元,在核心的高端通用型芯片領域,國內芯片佔有率非常小。

感受到中國芯發展的緊迫性,張汝京說道:“中國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尤其要做模擬和數模混合產品,IDM最合適。不過,IDM需要極強的設計能力。所以我想通過共有共享模式,邀請全球會做模擬和數模混合芯片的設計團隊一起加盟聯合成立IDM公司

。與封測、原材料、終端和設備製造企業共同聯合,通過定製化開發提供高端芯片,進而替代國外進口。

於是,張汝京再次在全球尋找優秀的芯片設計團隊,一個新的創業項目開始醞釀……

在全世界廣納設計團隊的同時,就是考慮新項目的落地選址。

當業界得知張汝京準備籌備新項目時,各地紛紛投來了橄欖枝。張汝京表示,各地政府越來越重視高科技,對半導體產業的發展也是積極支持。但半導體廠有其特殊性,有些地方確實不合適,而合適的地方也要看雙方是否能相輔相成。

在邀請張汝京加盟的諸多地方政府中,最積極的是青島。考慮到青島有海爾、海信、澳柯瑪、歌爾聲學等系統廠商,還有特銳德、特來電等汽車充電樁企業,這對於今後的產業鏈合作非常利好。 另外,青島領導的誠意也打動了張汝京,最後張汝京決定將項目落在青島。

2018年4月18日,芯恩集成電路有限公司在青島正式成立,成為我國首個CIDM模式的企業。總投資約218億元,其中一期總投資約81億元,項目建成後可以實現8英寸芯片、12英寸芯片、光掩膜版等集成電路產品的量產。芯恩運用以客戶產品為導向的CIDM商業模式,生產市場需求的定製化產品。

芯恩一詞,寄託著張汝京對芯片的一片深情。芯恩的中文,意指芯片帶來的恩惠、恩典。英文SIEN(Silicon Energy),則是硅的力量/能量。

2018年,張汝京已整整70週歲,但他“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又開啟了人生的第三次新徵程。張汝京此舉獲得許多半導體人士的敬佩,同時也有一些人不解:“70歲為什麼還要創業?”

對此,他這樣說道:“做一件事,不在於年齡,而是在於心態。如果精力很好,也有決心,再加上到這個年齡段,閱歷豐富 ,這個是錢買不到的,這就是巨大的優勢,這是不能一刀切的。” 張汝京還提到他的博士導師Dr.Butler,現在83歲還在學校繼續授課,老教授有熱情想教下去,學生也喜歡聽老教授的課。

人的能量爆發,並不會固定在某個年齡段。1944年出生的任正非,帶領華為一路趕超,從一個國內通信企業躍居成為世界第一的通信巨頭,當前又帶領華為突圍美國的打壓和封鎖;而半導體制造龍頭企業臺積電創始人張忠謀,78歲時再次掌舵,帶領企業走出金融風暴危機,直到87歲公司穩坐代工行業老大位置後才正式卸任。

此外,2018年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發佈的年齡段,18歲-65歲之間為青年,65-79歲為中年,80-99歲為老年。這一最新信息的公佈,無疑刷新人類對自身生命力和創造力的認識。

人生從來是不設限的,關鍵在於一個人如何去定義。

四、因技術共性和價值認同 老朋友老部下又凝聚到一起

| 18年後,當張汝京做IDM時,很多人都回來了

| 專程去美國和我國臺灣,為員工繼續深造尋找合作大學

| 與美國文、理科大學達成合作,並提供一半獎學金

| 員工子女讀雙語學校,最高補貼90%,最優惠每月只需交250元

張汝京在半導體領域40多年間,結交了許多老朋友,也培養了許多人才。在2000年他創辦中芯國際時,從全世界招募了400多位半導體精英加入。18年後,當張汝京在青島創辦芯恩時,很多人又主動追隨他來到青島。

“我離開中芯國際以後,一部分人離開去了其他地方,很多人都散掉了。開辦新昇的時候,他們想來但幫不上忙,因為產品、工藝、模式都不一樣。但現在我轉向做IDM,很多老同事就都回來了,又凝聚到一起了。”張汝京欣慰地說道。

目前芯恩已有500多名員工,其中300位以上是行業資深人員,管理層都曾就職於海內外半導體巨頭公司,如TI、英特爾、三星電子、英飛凌、臺積電、聯電、富士通等。

此外,公司的管理層均是有著二、三十年豐富產業經驗的專家,與張汝京都是幾十年交情的老朋友,比如與張汝京一起負責技術與管理團隊的是伊利諾大學半導體材料科學畢業的俎永熙博士;資深研發副總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的季明華博士,有著251項美國專利和550項國際專利;資深執行顧問是美國斯坦福大學電機工程畢業的蘇崇文博士;設計服務執行顧問是美國紐約州立大學電機工程畢業的歐陽雄博士,擁有50多項國際設計專利……

這些老朋友都是得知張汝京開創芯恩項目時義無反顧地過來支持的。

其中,麻省理工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的劉博士已經退休,還有老母親需要照顧,雖然在大陸和臺灣、美國等地來回跑,但依然願意與張汝京共同奮戰。

他說:“張博對我們這些老朋友非常尊重,我們來芯恩是盡力幫忙,也希望有一些經驗能夠傳承下來。大家有共同的信仰和理念,我們感佩於他的人格魅力,也支持他愛國愛民的這種信念。”

此外,芯恩中的很多骨幹,是張汝京在中國大陸、中國臺灣、美國、新加坡、日本、意大利工作時帶出來的同事和學生。

芯恩的技術骨幹孫工就是其中一位,他在1995年與張汝京認識,從臺灣就跟隨張汝京,後來又一起在日本、新加坡和意大利打拼。孫工說道:“我十分欽佩張博的個人魅力,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在意大利時,很長、很難記的人名和地名,跟他講過一次都能記得住。而且,張博非常風趣幽默。”

後來,孫工又跟隨張汝京去臺灣的世大半導體和上海的中芯國際。當他得知張汝京在青島建立芯恩時,他主動找過來:“

一是因為IDM做產品的方式很吸引我,二是因為這是張博帶領的項目。”

還有一些骨幹是在中芯國際時認識跟隨張汝京,後來也主動追隨過來。

擁有半導體工藝器件200多個專利的蕭工畢業於中科院,是國內培養出來的人才,原在新加坡特許半導體。在國外時間長的他,一心想回國做點事。2001年當得知中芯國際創辦時,他從新加坡回國加入中芯國際,後獲張汝京頒發的年度公司最具貢獻獎而結識張汝京。後來跟隨張汝京去往新昇,又來到芯恩。他說:“張博的家國情懷是我一直追隨他的重要原因。他全心全意投入產業,一心要把中國半導體產業做大做強。”

還有一位在中芯國際的碩士工程師,後來在國內讀了博士的臺灣同胞賴工,在上海工作了15年後也來到芯恩。他說:“是因為這份恩情”。

而芯恩的採購主管尚博士,先後就讀於清華大學與西安交通大學,則是從新昇項目過來的。尚博士說:“我母親是做會計的,領導總是讓做假賬,而財務的職業素養要求不能這樣,做假賬等於犯錯誤,所以母親經常和領導鬧彆扭。

有了真切的對比,跟著張博,只需要按照國家規定闆闆正正的做事就行,非常踏實,也很開心。大家就是為了民族產業,為了把這個事做成做好。客戶和供貨商都知道我們是規規矩矩的,作風很正,由此也很敬佩。”

張汝京對人才的尊重和愛惜,使得整個團隊有著非同一般的凝聚力。為了更好的留住人才,芯恩不僅為員工解決生活住宿問題,還依然為員工提供學歷進修機會,鼓勵員工不斷學習成長。

為此,他專程去美國和我國臺灣,拜訪多所知名院校,商討聯合辦學,共同培養碩士和博士的具體事宜。張汝京母校美國南衛理公會大學SMU電機系院願意支持。考慮到讀完碩士需要3萬美元的學費,博士需要6萬美元學費,對員工而言有些高,張汝京又與學校多次溝通、一再爭取,最終學校願意提供一半的獎學金,這意味著員工只需支付一半學費即可讀完碩士或博士。如果員工畢業後還留在公司,芯恩將支付這筆學費。

美國南衛理公會大學有相當優秀的理工科專業,考慮到文科背景的員工讀電機工程之類的課程難度會很大,

張汝京又找到文科類學校美國達拉斯的浸會大學DBU,對方同意聯合培養文科和商學院的碩士,並且張汝京也為員工爭取到一半的獎學金。

這樣一來,文理科背景的員工讀碩士博士都有合適的大學。為了便於員工學習,張汝京又推動SMU大學和DBU大學與青島大學合作,為員工讀書提供更多便利。

員工一邊工作還能享受到公司提供在國外著名大學繼續學習的機會,而且學習上的後顧之憂也都解決,畢業後留在公司還可以報銷所有費用,等於免費讀碩士博士,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遇到張汝京,凡有上進之心的員工都有機會在公司邊工作邊深造。

為了培養更多的國內半導體人才,張汝京還與青島大學聯合創辦微納技術學院,2018年招收120名學生,2019年招收了180名學生。同時,張汝京還會定期去青島大學給學生上課。此外,張汝京還邀請海內外優秀半導體人才擔任青島大學的客座教授。

張汝京除了愛惜員工和重視人才,還關注員工子女的教育。

在青島,他再次為員工子女提供雙語國際學校,每月的學費需要2500元,公司根據員工職位給予子女學費補貼,越基層補貼越多:副總級別子女上學,補貼10%,也就是交2250元;工程師的子女上學,補貼50%,每月只需1250元學費;作業員子女上學,補貼80%,只需要500元;清潔員和警衛的子女,補貼90%,每月只需交250元就可以上雙語學校。

對於這樣做的初衷,張汝京說道:“在上海時,我們就這樣做過,現在在孔夫子的家鄉,如果不能有教無類,太對不起祖輩了。”

接著,他脫口而出: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舉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這些話出自《禮運大同篇》。從張汝京對員工和對員工子女的關愛,再到他每個項目的創新,都傾注著對中國半導體產業的感情和期許,不難看出他一直在全力構建“天下大同”的美好願景。

近年來,業內人士一直呼喚“企業家精神”,希望能有一批嗅覺敏銳、富於遠見、具備創新能力和創新精神的企業家,而張汝京所做的一切,無不彰顯著企業家精神。

這樣的企業家,不僅是員工的財富,企業的財富,更是中國芯的財富。

五、前行路上不忘初心、永懷愛心和耐心 迎來柳暗花明

| 只要有助於中國芯的做大做強,不管是民企還是國企都是對的

| 有時越是該做的事情,越容易被抵擋,這是為了磨鍊耐心和信心

| 當做一件對的事情時,要有信心,才能被帶領克服困難

| 你的日子如何,你的力量也必如何

芯恩項目成立後,緊接著是項目的開工建設。

而2018年4月16日,美國政府掀起的中興事件,如“一聲驚雷”,讓上至國家領導,下至老百姓都知道了芯片的重要性,知道了中國芯的困境。國家領導人也開始呼籲“關鍵核心技術要不來、買不來、討不來”。

為此,國家開始大力推動半導體集成電路產業的發展,在政策、資金和人才層面不斷加大支持力度,比如:在清華、北大等26所高校建立示範性微電子學院,擴大招生規模和指標;設立科創板使得中國半導體產業有了一個正向的循環;集成電路產業基金(大基金)持續發力等等。

這些措施使得一直以來極為寂寞的芯片行業成為了風口,並引發全國各地大力發展集成電路產業的熱浪。

2018年4月芯恩項目註冊落地,年底在申請半導體企業資質認證的過程中,得知根據最新政策,需要通過發改委的“窗口指導”。由於集成電路項目是一個投資大、週期長、風險高的特殊項目。為了降低風險,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聯合多部門對全國半導體項目進行“窗口指導”,此前成立的項目同樣需要重新審批。只有審核通過後,才會享受到一些相關的優惠政策等。

即便芯恩是民營企業且已開工建設,仍需要提交相關資料等待窗口指導的審批。資料補充提交多次,這使得項目的推進受到一些影響。

對於發改委的管控,張汝京說:“

發改委管控是對的,目前存在半導體項目投資過熱的情況,管控初衷我們都理解,但管控不要一刀切,要分清楚哪些是真正的高風險,哪些是成功率很高的項目。 ”

張汝京解釋了為什麼這次芯恩項目沒有與國企拉的太近:“中國半導體一直活在一個陰影下,即美國隨時可以禁運,不知不覺就把中國企業列在實體清單上。現在美國針對中國禁運的企業幾乎都是國企,只有一個民企是華為,但美國說華為是國企。芯恩希望是保持自己的市場自由度。我們在一些設備和技術引進時與美國政府談的時候,對方明確表示如果你們是國企,就不容易通過。”

一直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高科技都是封鎖狀態,尤其是對半導體等領域。從1949年為封鎖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而成立的巴統委員會,到蘇聯解體後又於1996年重新簽訂了一個替代性的“瓦森納協議”。 在20世紀90年代,國家投資主導的華晶和華虹兩家國有半導體企業在國際市場採購設備時,都曾經遭遇到“瓦森納協議”的限制,困難重重。到今天,美國以芯片來卡中國脖子併發起中美貿易戰,這些都是真實鮮活的案例。

作為國際性產業鏈的半導體,中國企業面臨和參與的是全球性競爭,在這樣的產業背景和產業屬性下,民企往往能夠在國外市場爭取更多的靈活性和自由度。

為此,發展中國芯,民企和國企該如何兩條腿走路?

半導體前輩朱貽瑋認為:“對於特別先進的工藝比如3nm、5nm、7nm等項目,是中央政府要考慮進行的突破,國企承擔會更合適。”

半導體領域的資深前輩莫大康表示:“在當下,民企和國企各有優勢,如投資大的存儲器、先進工藝生產線等民企幾乎不可能做,因為不太可能盈利,只能國企來做。國企有各種優勢地位,如資金來源等。從長遠看,民企有活力,市場化能力強。

莫大康前輩還強調道:“其實,最重要的是不要考慮企業是民企還是國企只要能把企業做好,提高市場競爭力,有助於中國芯的做大做強都是對的。”

畢竟半導體行業屬於快速迭代的行業,加上資金投入大、技術門檻高,對企業而言,一個公平的貿易環境和寬鬆的發展空間至關重要。

芯恩項目落地後,經歷區市領導班子換屆和人員調整,去年新的領導班子確定,芯恩項目也得到省市的支持,在省項目評估中得分最高。2019年12月,芯恩6棟主樓(8寸廠、12寸廠、研發大樓、設計大樓、行政大樓、動力廠房)都已經封頂,8寸廠設備開始搬入。

當前,芯恩CIDM公司聯合的全球的設計團隊已有46家,分別來自我國大陸、臺灣和香港地區以及歐洲、美國和韓國,例如歐洲的的IDM大公司目前也成為芯恩CIDM模式的一個重要合作伙伴。

這些項目參與進來之後,張汝京還考慮到一個多贏的局面:“這些設計團隊總部會派一些研發人員過來再建立一個設計團隊,這樣他們自身也在成長。還有一個好處是這些設計團隊有母公司強大的技術支持,又是我們的股東,而且製造上容易配合。如果產品賣得好的話,這些設計公司則有機會登上科創板。另外,這對我們大陸整個產業也有極大的好處。”

芯恩合作的設計團隊,還在不斷增加中……

面對遇到的這次挑戰,當問及張汝京如何看待和化解時,他這樣說道:“有時越是該做的事情,越容易被抵擋,這種情況下是為了磨鍊我們的耐心和信心。同時也是提醒我們,不要忘記起初的決心和愛國心。”

關於耐心,張汝京說:“隨著年齡的增長,除了經驗的積累,也會不斷磨練我們的耐心。” 關於信心,張汝京說:“信心是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確據;當做一件對的事情時,你要有信心,才能被帶領克服這些困難。

他還講道:“這種困難也有另外一種用意,就是學會懂得珍惜,學會精打細算,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口上。所以當我們手上拿的錢多的時候,也不會去揮霍,不會去浪費。

而這種節簡,一直伴隨著張汝京。在芯恩,接待客戶的是一輛上海牌照的普通麵包車,這輛車從上海來到青島,跟著張汝京有近十年的時間

此外,為了節省成本,芯恩項目特意買了近90多臺二手設備,然後讓海外來的老師傅帶著國內的青年人一同進行維修。購買二手設備,除了成本上的考慮,張汝京還有一個用意:“大陸IDM廠不多,我們也不能派人去受訓,乾脆自己買設備,修好以後就用來訓練自己員工。”

對於這些設備的狀態,張汝京瞭如指掌。此外,在記者與張汝京一同參觀廠房時,他會非常清楚地詢問現場工程師,這臺設備的什麼問題解決的如何?對於技術上的細節瞭如指掌,對機器的參數也是十分清楚。

通常情況下,很多公司決策者往往關注公司戰略方向的事情,一些細節不會太關注。而對於張汝京這樣一位掌舵者,既能運籌帷幄,又能夠在細節上把握的如此精準,不能不令人欽佩。

現在的張汝京,每天都是十分繁忙緊張的工作節奏。每天的日程安排可以精確到半個小時,一週內的工作安排基本都已排滿,一個月內的工作都已提上日程。

在第二次記者去青島採訪他時,早上他參加兩個公司會議,9:30會議結束立刻與記者面談,12點採訪結束後,中午只留半個小時吃飯時間,12:30帶領到訪的客戶去工地和廠房。這是日常的公司裡的內容,此外他還要外出參加一些產業峰會、出差推進業務、去青島大學給學生上課…

這樣的工作節奏和內容,沒有飽滿的精力很難應付過來。為此,張汝京保持著簡單規律的生活。早睡早起;不抽菸,偶爾喝一點紅酒;飲食上遵循著“早晨吃得飽、中午吃得好、晚上吃得少”。每週末一定會參加查經和教堂的聚會。

保持充沛的精力,除了生活上的簡單規律,他還有來自信念上的支撐: “你的日子如何,你的力量也必如何(聖經申命記33章25節)。我們生活需要什麼樣的力量,上帝就會給我們足夠的能力,越過這些困難,把生活過得有價值。”

在多年揮斥方遒之後,張汝京的價值體現已呈現出更宏大的敘事。提及今後的規劃,張汝京已然胸有丘壑:“今後重心將放在培育半導體人才方面,尤其是獨當一面的高端人才;也隨時願意在策略、聯盟和大方向上為中國的半導體大業出謀、建言和牽線,盡力做貢獻。”

結 語

當前,做大做強中國芯,唯一的路徑是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突破國外的技術壁壘。而實現這些依靠的就是人才,特別是領軍人才。

《中國集成電路產業人才白皮書(2017-2018)》顯示,截至2017年底,我國集成電路產業現有人才存量約為40萬人,人才呈現稀缺狀態,專業人才培養力度有待提高。《中國集成電路產業人才白皮書(2018-2019年版)》指出,我國集成電路人才缺口依然較大,並指出我國集成電路產業創新人才缺乏、高端和領軍人才緊缺、集成電路人才培養的產教融合作用有待進一步增強

近年來,國家推出諸多吸引人才和培養人才的政策。例如,海外人才“千人計劃”、國家“萬人計劃”、國家百千萬人才工程、國家高層次人才特殊支持計劃、北京市高層次創新創業人才支持計劃領軍人才等等,均是為了吸引人才回國創業,為國添力。

而張汝京,憑藉個人的影響力,為中國芯片產業源源不斷地輸入芯片人才。

2000年創辦中芯國際時,在國內半導體人才十分缺乏的情況下,從全世界招募400多位行業精英。2014年接手新昇項目時,國內沒有做大硅片的技術團隊,他又從全世界吸引150多位產業稀缺人才。2018年創辦芯恩,團隊中骨幹力量就達到300多人,又從全世界吸引優秀的芯片設計團隊數百人。與此同時,他聯合企業與國外和國內大學聯合培養高端人才。他吸引過來的人才以及培養的人才,又帶動和培養了更多的人才。

在他的三次創業中,每次項目的挑戰都非常大,均是國家沒有且急需的。第一次創辦的中芯國際項目,是當時國內規模最大、技術最先進、配套最齊全的芯片製造企業,突破國外技術封鎖,在短時間內將半導體制造技術與國外3、4代的技術差距縮短至1代;並帶動中國半導體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成長。第二次的新昇項目,填補國內缺乏300毫米大硅片的空白。第三次的芯恩項目,開創CIDM共有共享模式,藉助全球半導體設計力量,來改變國內在高端模擬與數模混合芯片領域佔有率幾乎為零的局面。張汝京無疑是叱吒風雲的領軍人物。

他滿懷熱情回到祖國大陸,主動承擔起中國芯做大做強的使命,勇於挑起自主創新技術的重擔。從2000年至今,整整20年,現在還帶著團隊衝在第一線。

20年間,在張汝京的奮鬥歷程中,有掌聲,也有無奈、汗水、淚水和毅力。而之所以繼續堅持,而且每次啟程都在做更具挑戰的半導體項目,只因一片家國情懷。

這樣的領軍人才,實乃是中國芯的幸事和財富。做大做強中國芯,只有掌握自主可控的技術,才會不受制於人。在中國強芯路上,需要更多這樣的領軍人才。而領軍人才,往往可遇不可求……(校對/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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