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酒吧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盯著臺上彈著吉他獨唱的明朗，他的歌聲沙啞中帶著滄桑，讓我著迷。
彈唱完後，他下臺來到我身邊坐下，拿起一支菸點燃，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煙霧瀰漫開來，我側著頭看他，眼神變得迷離。
“小丫！我好像……愛上了一個女人。”他沒看我，吐出一大口煙霧。
這煙霧鑽進了我的眼裡，有淚水嗆了出來，我咳嗽了幾聲扭過頭目光回到臺上，有人在跳鋼管舞，身體如蛇一般靈活地在鋼管上扭來扭去，引來一片叫喊聲。
“小丫！你聽見我的話了嗎？”明朗抓住了我的手臂。
“是誰？”我淡淡地問，假裝自己什麼都不在意。
“她還沒來，來了我指給你看。”明朗扔了菸蒂，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開心地說：“哥有喜歡的人了，你開心嗎？”
“誰是你妹子，拿開你的爪子……”我誇張地尖叫，用力甩開他的手。
“小丫！你就是一支帶刺玫瑰，哪有男人敢喜歡？”明朗笑著把我抓進懷裡，我用力掙扎，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見我漲紅的臉。
“我不帶刺，你就肯喜歡了嗎？”我極小聲連自己都聽不清地說。
“你說什麼？”他湊近我，呼出的熱情圍繞在我的脖後，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炸開了，立即站起來說：“到我了。”說完我跑去了後臺。
那首歌我唱跑了音，被酒吧老闆狠狠地罵了一頓，見我低頭不語，老闆強哥的口氣一變，柔聲問我：“我讓你考慮的事，你想的怎麼樣了？”
我突然抬起頭看向他，他的目光帶著曖昧，竟然還悄悄地把手伸到我後背摩梭，我頓時大驚，向後大大退了一步。
“怕什麼？”他哈哈大笑著走了，想起上次他跟我說的話，我把牙齒咬得吱吱響。他說我和明朗從唱功到技巧都不行，他打算換人，如果我們想留下來，除非我求他。
此時我雙手緊握拳頭，走到明朗身邊坐下。而他的目光，正盯著個衣著時尚，長髮飄飄的女孩看。
我頓時來了火氣，大聲說：“明朗，我們不在這裡幹了，換一家。”
“不行。”他看都不看我就拒絕。
“我不想幹了。”我抓住他的胳膊，讓他面對著我。
“那你就離開，反正我不走，我要把她追到手……”明朗的目光又看向那女孩，這種態度幾乎讓我崩潰，我坐在他身邊，渾身冰冷。
“如果老闆要把我們辭退呢？”我幽幽地說了一句，可他只回了我一句：“你說什麼，大點聲。”他跟我說著話，眼睛卻始終看著那女孩，女孩扭頭看過來時，他忙端起了酒杯。
“小丫！快看，女孩看過來了，幫我，快幫我……”明朗興奮地叫著，抓住我的手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我把那女孩追到手，小丫！算哥求你了，好不好！”
他跟我撒著嬌，眼睛中滿是期望。
“你就那麼喜歡她？”我幽幽地問。“嗯！特別喜歡，見一面我就有種感覺，她就是我未來的另一半。”
我的心在下墜，下沉，很快沉入了無底深淵，目光看向那女孩，內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好吧！下一個節目，我們上。”我看向他，他笑了。手中的吉他遞給了我，我們一起上臺，他唱得好聽，我彈地投入，那女孩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明朗身上。
當晚下班時老闆找到了我，手裡拿著一疊錢，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不答應，他可以讓我們直接拿著錢走人了。
我回頭看向明朗，他正和那女孩在聊天，目光絲毫沒在我身上，我想去接錢，可如果我接了錢，明朗的笑聲就會消失了。
見我愣著，老闆不耐煩了，他冷冷地說：“拿著吧！我這廟太小，養不起你們……”
“強哥……我可以不要錢的，只求你留下我們。”我低聲哀求，他笑了，笑著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麼念舊，捨不得我？那好，我就再給你一天時間，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明朗一直在說他那個女孩，他把那女孩形容成了天使，純潔而美麗，可他看不見我滿臉淚痕，看不見我內心的痛楚。
他興奮地問我：“你覺得我們配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眼淚無聲地落下，漆黑掩飾了我的痛，卻掩飾不了他的開心和興奮，就為了他如此爽朗的笑，我想即便全天下人都笑我傻，我自己也覺得值了。
我的手機嘟嘟的響了，我看到是老闆來的信息，我頓住了腳步對他說：“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事呀？”他回頭看向我，月光映在我的臉上，他驚叫了一聲問：“你怎麼哭了？”
“沒……是沙子。”
“沙子，你當我是傻子嗎？”他握住了我的手，搶過了我的手機，上面有老闆發來了信息，給我的賓館地址。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明朗冷冷地看向我。
“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慌亂的搖頭。
“是他威脅你了，還是你為了錢？”他劈頭蓋臉地衝我大吼。
“沒有，我沒有要錢，我是想留下來……”
“你傻嗎？你缺心眼嗎？他就一垃圾，你要真信了他，你這輩子都毀了，你……你……”明朗氣得伸手想要扇我，最終沒狠下心來。
他嘆了口氣說道：“小丫！咱們一起演出這麼些年了，我自認為跟親兄妹沒什麼差別，發生這樣的事，你卻不肯告訴我，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
“以後，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擾吧！”說著他轉身就走，我哭著追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後背：“哥！我就是喜歡你的笑，你要是走了……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可怎麼辦呀？”
“傻不傻呀你？我的另一半，那是我自己想的，人家未必看上你哥一個窮光蛋。”他回頭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
“以後，有啥事都要跟哥商量，我們在一起誰也不能出事，不管什麼事，哥都會保護你。”
下一秒我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當晚他替我給老闆回了一條短信：“見鬼去吧！老子不幹了。”
看著短信，我們笑了整整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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