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偉大的西部片,無數導演從中學習電影的拍攝技法

在所有的美國類型片中,西部片無疑是最為獨特、最具有美國特徵的類型,西部片之於美國電影,大概相當於武士片之於日本電影、武俠片之於中國電影,所反映的是這一國家所獨有的地域文化風貌,以及特有牛仔精神。


西部片在美國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被稱為美國第一部故事片的《火車大劫案》就有了西部片的影子。後來,家喻戶曉的超級明星湯姆·米克斯(Tom Mix)主演的一系列西部片則為西部牛仔的形象奠定了基調。


但西部片的真正成型,還是要歸功於本片的導演約翰·福特,他拍攝於1924年的《鐵騎》(The Iron Horse,1924)一片,從此確立了此後幾十年雷打不動的西部片基本元素。


最偉大的西部片,無數導演從中學習電影的拍攝技法


廣袤無垠的美國西部疆土,數十間小木屋組成的西部小鎮,頭戴寬沿帽、腰挎左輪槍、腳蹬帶有馬刺的皮靴的牛仔(有時是警長,有時是遊俠,當然還有大量的匪徒),一齊構成了西部片的視覺想象。


此後,每當人們提起西部片,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總是這樣一些畫面。而西部片的劇情,也往往大同小異,簡單地說來就是“善良正義的牛仔打敗邪惡的壞人,幫助或拯救了無辜的人們”,中間穿插大量的槍戰、追逐場面,就構成了一套完整的西部片故事。


這一套近乎千篇一律的視覺元素和故事情節,一經確立就得到了美國觀眾的熱切歡迎,好萊塢的製片商們在看到了其中十分可觀的商機之後,以流水作業的方式源源不斷地生產同類模仿作品,漸成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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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片這一同質化嚴重、粗製濫造的局面,最終還是由約翰·福特自己所打破,完成這一壯舉的,正是《關山飛渡》。約翰·福特在西部片這一類型裡,有著獨一無二的崇高地位,他不但拍攝西部片的數量最多,而且質量也堪稱最好。


更為重要的是,西部片的幾次關鍵性的發展和超越,都是由他一人帶動。福特一生共拍攝了60餘部西部片(包括早期的一些短片),其中《鐵騎》《關山飛渡》《搜索者》《雙虎屠龍》等片都是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代表作。把福特奉為西部片的宗師,相信全世界沒有一個電影人會表示反對(事實上,很多後來十分出色的西部片導演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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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到《關山飛渡》一片,其所完成的對之前傳統西部片的超越可以說是全面性的質的飛躍。從影片的敘事、節奏、結構到主題、內涵,從影片的場面調度到攝影技術,都令人耳目一新。直到今天來欣賞本片,其中的故事和主題也顯得毫不過時,依然能被其所展現的精彩場面所震撼。


影片的故事其實並不複雜:19世紀的蠻荒西部地區,一輛驛馬車(影片的片名直譯過來就是驛馬車)帶著車上的幾位客人前往羅特斯堡。


值得稱道的是,車上的幾位乘客都被賦予了各自的特徵:想去尋找自己的軍官丈夫且有孕在身的淑女,有點頹喪潦倒卻不乏紳士風度的賭徒,嗜酒如命的醫生,被小鎮認為有傷風化所驅逐的妓女,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的錢箱的銀行家(後面觀眾將會發現他是一個監守自盜者),以及試圖抓捕逃犯林戈(約翰·韋恩飾)的警長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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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林戈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為了抵禦可能遭受的印第安人的攻擊,警長允許他一起前行。福特的高明之處,在於這一車的人物設定,大多都不像過去那種單薄的臉譜化形象,這些人都有著各自的“問題”或者“缺陷”。


這些看上去並不怎麼高貴優雅的“問題人士”,卻在旅途中一系列的冒險之中展現了他們人格中高尚的一面:那個為人所不齒的妓女可以表現得勇敢而堅定,她的行為甚至比那些驅逐她的普通婦女更值得人們敬佩;那個嗜酒如命的醫生,在關鍵的時刻也能夠剋制自己的弱點,用自己的醫術挽救將要分娩的軍官夫人及其孩子的兩條生命;而那個浪蕩的賭徒,也在面臨印度安人的攻擊時,施展出驚人的槍法,救馬車上的其他人於危難之中,最終咯血像一個貴族般死去。


至於林戈,也交代了他之所以成為逃犯的原因,並且最終不但以其高超的槍法和御馬技藝成功幫助馬車脫險,最終也用一次西部片典型的決鬥,找回了自己的榮譽。


最偉大的西部片,無數導演從中學習電影的拍攝技法


影片運用古典劇作方法“三一律”,巧妙地將種種事件安排在馬車的旅行途中,這些事件不僅線索分明,而且環環相扣。全片的節奏也是張弛有度,在一場緊張的戲份過後必定是較為舒緩的抒情戲份。


從一開始就營造出危險叢生的緊迫感,到中途感覺與危機步步緊逼,再到影片高潮處的危險真正來臨,與印第安人展開激戰。其中,林戈隻身一人,從馬車的後方一直跳躍到最前方的馬匹(中間徒手跳過了四匹駿馬),站在兩匹馬上駕馭著馬車飛奔戰鬥的鏡頭,令人刻骨銘心。


韋恩所完成的超高難度動作輔以精彩的場面調度,讓這場戲成為西部片最令人熱血沸騰的片段之一。


最偉大的西部片,無數導演從中學習電影的拍攝技法


福特在本片中完全摒棄了西部片過往的陳詞濫調,他對人物的描寫和設置完全超越了傳統西部片的範疇。最終,他甚至安排林戈與妓女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真愛。這樣一個完全違背從前既定的“英雄美人相愛然後從此生活在一起”的結局,看上去卻更加的合情合理。


影片幕後頗為有趣的一點是,《關山飛渡》是在美國亞利桑那州的紀念碑山谷實景拍攝,從本片開始,大概是認為這一區域的地理風貌最能反映自己心目中的西部特徵,福特後來的許多西部片都是在這裡拍攝,因此觀眾在觀看他後來的西部片時,總會看到似曾相識的場景。


而且,由於福特的宗師地位,其它的西部片導演也都不敢在這裡取景。本片的主演約翰·韋恩,也是以牛仔形象著稱於世,他與福特有著多年的密切合作,因此後來在人們的心目中,他本人就是牛仔的化身。


毫不誇張地說,正是這兩位約翰一起開創了西部片的神話,而這一神話的終結,日後還將由他們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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