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時 時

在我自信心不斷膨脹的過程中,我時常感到莫名的不安。因為,我經常發現有很多事情都是超出我的想象,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但是我還是堅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紙老虎,我只要稍動腦筋一定會完美的解決,在解決後還會得到很大的收穫。有人說過,人的個性是在不停的打磨稜角才變得的完美,變的更好。但我從不這麼認為,因為我的不是這樣的,我是一個具有很多稜角的人,它就是我的個性,它就是我的全部,它讓我放蕩不羈、它讓我自強不息、它讓我爭強好勝、也讓我時常感受的寂寞、孤獨、冷。我總是不停的對自己說,我是在不停地填充自己,不停的讓我的稜角漸漸變得圓潤,而不是在打磨稜角,打磨不是讓自己的內核變的越來越小了嗎,我要變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充實,越來越圓潤,讓我的稜角隱藏起來。就像在填充大餅一樣。

今天,我還在夢中填充我大餅的時候,彷彿聽到爸媽在說話。“我們要早點下地幹活,讓兒子去集市買五塊錢豬肉,我就不去了,”爸媽拎著扁擔和框子匆匆的出門去了。媽媽走的時候彷彿是和我這麼說的,“都快8歲了,趕快起床給爸媽分擔點家務活,爸媽今天都很忙。”感覺這句話離我越來越遠,但又不停的呼喊著我的靈魂。我還躺在床上填充我的大餅。但我的意識一直不安,我看到了另一個我從我的身體起來,他不停的在喊,“快去買肉,這可是展現你才華的時候了”。

我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喊,“終於輪到我上場了”。時常都是媽媽和村裡的幾個婦女一起挎著籃子歪歪扭扭的去集市上買菜,我們幾個小夥伴只能眺望遠方,守望著他們的歸來,盼望著他們發黃的小竹籃給我們帶來的驚喜。要麼就是爸爸騎著他驕傲的鳳凰牌自行車,兩腿就像會轉動的三角形,帶著兩個圓圈在音樂的樂譜上跳動一樣。他兩一個走的是小路,一個走的是大路。這次,終於輪到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我拿起牙刷擠上牙膏,秋風掃落葉般的清理了我十幾顆整齊的牙齒,然後深吸一口氣一頭扎進臉盆裡,一般都是45秒,後來都變成1分鐘了。在這時間裡,我彷彿選擇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虛擬的世界,在那邊沒有時間、沒有壓抑、沒有痛苦、沒有煩惱。我可以隨心所欲,我在想什麼,我沒在想什麼,存在與不存在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感受到快樂,那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世界啊!

我決定還是騎上爸爸的自行車走大路,這樣有很多人都會看到我嫻熟的技術與飄逸的髮型。從小,媽媽就幫我梳著二八分的髮型,堅硬的頭髮要抹上多上油才能梳成二八分,這一點我從來不懷疑我媽的能力。也許她認為的天才都是這個髮型吧。據說,爸爸小的時候也是這個頭型,在村裡頗受歡迎。洗漱好之後,我從爸爸的白襯衫裡掏出了兩張五塊錢,然後放回一張。他的白襯衫真的白,感覺都像透明的一樣,隔著襯衫能看到對面的太陽。

一切準備就緒了,我推著自行車,先是一段小滑步,然後,一腳踩上,一腿從前面一收縮,坐上了座位,開始了前行,只是我的腿形成不了三角形,一圈只能踩到一半,但這完全不妨礙我快速的前進和驕傲的姿勢。我開的很快,風從我二八分的頭皮劃過很是涼爽。我一手扶著車把控制方向,一手撥弄著鈴鐺不停的打,一路前行的人都帶著讚賞和羨慕的眼光看著我,我的頭髮一上一下的像彈簧一樣。腦子裡回想著爸爸對著每個人點頭的樣子,我也是不由自主的對人點點頭。他們走著、笑著、跑著、招手著。

很快,我到了集市,我知道豬肉鋪在什麼地方,因為它早就在我腦海裡定格,我推著自行車走了過去,老闆,“給我五塊錢豬肉,3塊錢瘦的,2塊錢肥的。”“好的”老闆二話沒說就開始剁了起來,然後秤上一扔,那神乎其技的刀法從旁邊的一整塊裡削下一小塊扔了上去說,“5塊5,給你算5塊。”他的刀法雖快,但還是逃不了我驚人的眼神。“老闆,這塊我不要,我要這一塊”我堅定的小手指著那塊五花肉。我知道一般老闆看我們小孩來買肉都會給昨天剩下的,我才不會上當了。“咦,這小傢伙,真難伺候!”說著還是給我拿了這塊,但是嘴角不知道在笑些什麼。他之所以這麼慷慨,這麼好,是因為他兒子是在我爸的學校裡上學,平時對別人還是很兇的。但我從來不怕這個豬肉販子,他長的雖然很高大,很魁梧。但我知道他的頭腦還不如二哥,所以我沒有必要怕他。

我驕傲的拎著豬肉便準備回去了,一邊走一邊看著這些在兩旁吶喊的小販們,都在說自己的蔬菜、水果新鮮,還說不新鮮不要錢。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突然想到我平時最愛的土豆絲炒肉了。我便蹲了下來問,“老闆土豆新鮮嗎?老闆好像有點鄙視的眼神說,肯定新鮮啊,沒看到還帶著泥嗎?我想也是,土豆好像是長在土裡面的啊,應該和山芋是一樣的道理。但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多餘的錢啊,怎麼買,想想還是算了吧,便說,“恩,老闆我看這泥並不太像新鮮啊。”說完便轉身就走。老闆半天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消失在集市裡了。回去我還是走的大路,在大路的兩旁是小河,小河裡面有幾排鴨子在嘎嘎的叫,彷彿在歡迎我的歸來,它們時而將頭全部扎進水裡,露著偌大的屁股,好像是在嘲笑我,又好像在歡慶什麼。在我心裡,它們的確是一群無知的鴨子,無知到不知道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什麼都不懂,卻埋著頭以為自己什麼都懂。

當我到家的時候,我對桌子上瞟了一眼發現“不好,怎麼桌上一塊方便袋裝著的肉,難道早上我聽錯了嗎,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到是讓我去買啊!”這時媽媽從廚房出來說,“你到哪去玩了,怎麼不在家啊?”我頓時蒙了說,“不是你說讓我去買點肉嗎?”媽媽驚訝的說,我沒說讓你去買啊,我只是和你爸爸說要不要讓你去買。“恩,沒事,你買的肉了,拿來我看看。”我羞澀的把肉遞了過去。媽媽看了便說不錯啊,這塊肉不錯。但是他沒和你說,你媽來買過了嗎?腦海裡突然浮現那個屠夫的賊笑,原來如此。我又一次的豐富了我的人生,我在填充我的大餅,我感受到無比的快樂。我失去少量的金錢得到了是大餅,他得到了少量的金錢,但卻失去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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