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越成功,中国电影的烂片就越多

判断一部影视作品是否烂片,可不只有豆瓣评分这一个标准。

“金扫帚奖”——烂片的专业权威鉴定神器,而这可能也是国内“含金量”最高的奖项。

遗憾的是,原定于3月22日举行的“第11届金扫帚奖颁奖典礼”,因为疫情不得不无限期推迟。

《小时代》越成功,中国电影的烂片就越多

同为“金字辈”,“金扫帚奖”可比金鸡、金像、金马带劲多了。近几年,“金扫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单个奖项甚至有三到四部影片并驾齐驱,难分高下。

“金扫帚”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从招人恨,变得越来越招人“喜欢”呢?

01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2009年,“金扫帚奖”由“青年电影手册”发起和主办,距今已举办过11届。

与其他电影奖项的表彰作用不同,“金扫帚”是为鞭策中国电影而设立的奖项。但“金扫帚”不是“批斗大会”,它强调“最令人失望”,言外之意是“心存希望”。

它希望中国电影更好,而不是在“烂”里和稀泥。

各官方电影奖项多局限于专业评审团的判定标准,而“金扫帚奖”在评选阵容上由“《青年电影手册》编辑部”、“网络票选”和“影评人”三部分组成。

评选结果由两轮投票产生:第一轮投票由网络投票完成,并在网络投票中产生提名名单;第二轮投票由独立影评人组成的评委会,从提名名单中实名投票产生各个奖项的归属,并在此后的颁奖仪式上现场公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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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松是“金扫帚奖”的创始人。入行二十年来,他多次担任金鸡百花电影节、长春电影节的策划工作,结识了很多电影界友人。

“2009年是中国电影出产烂片最多的一年。”程青松说,在人均票价33元,而《三枪》创造了2.39亿元票房,他有必要针对“电影营销”做出回应。再加上美国“金酸莓奖”(评选出当年的最差导演、演员、影片等)影响,“金扫帚奖”由此而生。

在第一届颁奖礼上,《百鸟朝凤》制片人方励、《苹果》导演李玉、学者崔卫平、演员黄璐等人前来捧场。

02

不内定,不暗箱操作


2010年1月30日,第一届“金扫帚奖”颁奖典礼在北京SOHO尚都的一处露天平台举办。场地费加上一台大电视机的租金,总共花了5000多块。学者崔卫平致辞说,希望得到金扫帚奖的电影人,能骑着扫帚飞翔,超越烂片。

和其他电影颁奖典礼不同,金扫帚出席嘉宾的交通费、住宿费、化妆费全是颁奖嘉宾自费。演员郭晓冬曾调侃:“老程,你太不仗义,连打车费都不给报!”

作为一个“正经”奖项,一切都按正经操作来。首届颁奖礼的开场舞蹈,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是“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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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就是一个“豪横”

但不管主办方如何精心准备和打电话协调,获奖嘉宾都没到场,有经纪人直接就会反问:“你觉得谁会去领?”

2011年金扫帚,最大“赢家”是包揽最失望导演、最失望影片、最失望广告植入的冯小刚。很容易被激怒的冯导,直接在微博上回应:“谁也别跟我争!我的目标是往后十年我都预定了!蝉联了!年年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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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王家卫、张艺谋等大导演也曾获此“殊荣”。

由于“不受待见”,前三届都由工作人员带着面具,假扮成嘉宾去领奖。直到第四年,《疯狂的蠢贼》制片人李明阳登台领奖,并念了3分钟的检讨书,最后10秒长鞠躬向全国电影观众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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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是一个不内定,不暗箱的奖项。”

2013年,香港人马伟豪获“最令人失望导演”,他委托助手来领奖并发表这样一句获奖感言。

那年,他导演的《河东狮吼2》堪称最大赢家。男主角小沈阳凭此片拿到“最令人失望男演员”,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在微博上也做出了回应:“金扫帚,应该办下去。我打心眼里承认确实是烂!”

几天后,赵本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头一次知道金扫帚奖是干啥的,会减少小沈阳的拍戏量。金扫帚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平衡。”

虽然直面批评的人越来越多,但并没有一个真正的“腕儿”出席现场,直到第九届金扫帚奖。金酸莓奖为这一天,等了15年才等到导演保罗·范赫文到场。

《大闹天竺》拿下最令人失望导演等三个奖项,评委会给导演的颁奖词是:“把导演处女作拍成一团浆糊,豪华的客串阵容没有为影片增加光彩,无趣的模仿让电影看上去令人相当尴尬。《大闹天竺》是一个演员跨界当导演然后失败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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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人最意外的是新人导演王宝强。他当天身穿夹克外套、黑色休闲裤,亲自到场领奖,而且获奖感言也经过精心准备:

我知道这是很不光彩的一个奖项,但是可以鞭策你进步。我第一次当导演,确实欠缺经验,有不足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领这个奖,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也是给我个机会,向观众说对不起。我欠观众一声对不起。希望通过我的努力,我会成为合格的导演,成为合格的电影工作者。

这段话应该是最符合这个奖项初衷的,由此反而被观众好评。

03

三夺“影后”,杨幂开启新时代


王宝强的虚心真诚,引来一片赞誉。但第二年,毕志飞的出现,则有一种“做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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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程青松透露,前一年邀请时,毕志飞以“坚持自己不是烂片”为理由拒绝。但时隔一年,幡然醒悟的他,却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突然现身现场。因为,“金扫帚奖”和烂片导演结合,足够再做一波话题感十足的宣传。

第一届金扫帚奖结束后,有位评委找到程青松,说明年不会再来了。理由是和某导演关系好,碍于面子不能再参加。程青松表示理解,但他也在心里划了一条线:

“(评委)应该是敢于说真话的,不怕得罪明星和导演。”

2013年1月23日,第四届金扫帚奖,“最令人失望的女演员”8进3投票正在进行——新浪博客投票平台得票数最高的候选人是《Hold住爱》和《大武当之天地密码》的女主角杨幂,票数为2000多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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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幂凭《小时代》两次加持“影后”

一天后,组委会发现,不到24小时内,张柏芝、景甜、柳岩三位候选人都增长了7万余票,杨幂的票数依然保持不动。

程青松认为这是粉丝的恶意行为。“博客一夜之间就刷很多,我当时一下子惊呆了。有一个演员没有票(数)变(化),另外呢三个女演员的(票)全部变。”最终,当年此奖项在该投票平台的票数作废。

流量时代也从那一年开始的,越来越多“杨幂式”演员在此后出现,类似情况不断发生。

在“影帝”的评选道路上,最有名的莫过于邓超,他凭借《恶棍天使》拿下了第七届“金扫帚奖”影帝。

而杨幂曾经“梅花三弄”——三获“影后”,如果不是景甜“横刀夺爱”,杨幂或许能连续四次夺冠。

近几年,获奖者也是“不领奖”、“不回应”、“假装没得过”的集体遁地状态。尤其多次上榜的杨幂和郭敬明,他们并不关心“烂片”之类的评价,在商业领域有人气能赚钱,才是真正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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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和岳云鹏是上届最大“赢家”

这就是中国电影的现状。所谓的“金扫帚”,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呈现出无声的疲态。

04

帮对手刷票,流量粉丝的壮举


第十一届提名起初,同步上映的《上海堡垒》和《诛仙》在“比烂”这件事上,难分伯仲。它们不光存在于影片、导演、编剧几个列表里,更重要的两部剧的男女主也全员入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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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代变了,流量艺人的粉丝最不怕的就是投票——往好了投不惧,往坏了投也不惧。

他们卯足力气,这一回把票勇投对家。于是产生了内讧,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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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争一通,结果其他被提名演员的票数,也就肖战和鹿晗的零头,就连评论区都是往届没有的应援盛况……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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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金扫帚”也有今天,竟然也会成为流量粉丝大战的闹剧。

从一定程度上说,“金扫帚奖”创办了多少年,中国电影的烂片时代就开启了多少年

十一年后的今天,票房能否超过10亿,对于烂片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中国的电影观众可能也不是十分在意剧情,毕竟,有那么一部分人进电影院,是奔着看脸去的。

程青松也没想到,“金扫帚奖”办了十一届,导演和主演并没知耻后勇,中国的烂片数量有增无减。

或许,在现实世界里,没钱可赚的电影才是“烂片”。这种成功学思维,一个“金扫帚”无法让本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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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王朔因《私人订制》夺“最令人失望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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