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的现代性分析


《围城》的现代性分析

导语:《围城》是钱钟书先生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围城》不仅仅是一部小说,更是一部写尽人生的哲学书。小说无情地,真实地剖析着人性,凭借他高超的语言技巧,引起你我的强烈共鸣。

下文通过几个层面对这部小说进行现代性分析

《围城》各层次主要内容

第一和第二两章主要以方鸿渐回国归乡这段经历为主,兼以对其过去大学、留学生活的回溯和补叙,深刻地揭示了现代教育的危机及其必然的破产。

第三和第四两章紧接着以现代都市上海为背景,精彩地描写了方鸿渐以及其他几个知识分子的情场角逐及其幻灭。

第五章到第七章主要以三闾大学为舞台,顺理成章地描写了方鸿渐由于难以对付复杂的人事纠葛所导致的事业上的失败,从而将人与社会环境的尖锐对立,人的劳动或工作与人本身相背反的异己性等现代人普通的存在状况和生存困境,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第八和第九这最后两章不但生动地展现了方鸿渐和大家庭的疏离以及他和孙柔嘉的小家庭之必然的解体,而且从根本上对以性爱为基础的现代婚姻的意义提出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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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批判·文化批评·哲学思考

社会批判层面,这一层面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作品通过主人公方鸿渐的人生历程,广泛地触及了三四十年代的社会面和众生相,尖锐地揭露和讽刺了当时的种种人生病态和社会弊端。

文化批判的层面,诸如高等学府中的勾心斗角,反动政府的思想文化控制,崇洋媚外的文化风气等等,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对现代文明的病态及这种病态文明所造成的病态人生——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机的揭示,显示出作者阔大的人文视野和敏锐的现代意识。

哲学层面则深入到人本的形而上的层次,诸如对人的基本的存在处境和人生的根本意义的探讨,对人的基本根性和人际间的基本关系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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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的思想意蕴

有人称它是一部批判知识分子劣根性的“新儒林外史”;有人认为它是一部地道的“爱情小说”;推崇者说它形象地证明了资本主义文明不能救中国的大道理,贬斥者则说它只不过是写出了几个争风吃醋的小场面……

《围城》所着重揭示的就不是中国社会和中华民族特有的时代矛盾和社会问题,而是整个现代文明的危机和现代人生的困境这个具有世界意义的问题。作者正是把中国这几块现代文明的土壤纳入整个世界现代文明社会来进行批判和反思的,所以就表现出真正深刻的现代意识和非常敏锐的现代感受力。

同时作者还进一步通过对现代文明的危机和现代人生的困境的观照,来深入反思一些有关人类和人生的永恒性问题一一如人的本性、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人的出路等,这就触及人类存在的整体和本体之谜,从而赋予《围城》的艺术世界以鲜明的本体象征性,把《围城》的思想意蕴提到了形而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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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的思想与批判的艺术之成长

在中国现代作家中钱钟书是最富于文化批判眼光和现代意识的一位。在30年代中,年轻的钱钟书敏锐地看到了(近)现代文明的缺陷,尤其是高度的物质机械文明所导致的现代人普遍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机,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

在《魔鬼夜访钱钟书先生》中,他就对整个现代文明的弊病和现代人的精神危机提出了尖锐的批评。现代主义的抗议,这种现代性的抗议之声,后来成为钱钟书小说创作的主旋律,并且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与深化。

《围城》的问世,不仅显示了作者思想的圆熟,也证明了作者艺术的成熟。在《围城》中,钱钟书超越了《魔鬼夜访钱钟书先生》的那种抗议性的直白和《上帝的梦》的那种生硬的寓言式表现方式,走向了具体而细微的写实,同时又将这写实引向本体象征的境界,从而使他笔下的“围城世界”和“围城人生”成为病态的现代文明和处于困境中的现代人生的本体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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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明的病态——从方鸿渐的人生遭遇谈起

《围城》可以说是方鸿渐的故事,他的个人命运构成了全书的主要情节。在《围城》中,钱钟书也正通过方鸿渐这一人物性格及其命运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整个现代文明的危机和现代人生的困境,并体现了他对有关人类的一些永恒性问题的思考。

方鸿渐人生的四大阶段,在《围城》中,主人公方鸿渐的人生旅途或者说人生冒险先后经历了教育、爱情、事业和婚姻(家庭)这四大阶段。这也就是世所公认的人生四大价值或四大内容。

从开头到结尾,方鸿渐的事业一直处于原地打转。方鸿渐带着假的博士文凭从法国留学回到上海之后,在周家的点金银行挂职。方鸿渐因为轻浮浪荡,被周家夫妇扫地出门,以至于丢失了自己的工作

方鸿渐的恋爱过程遇到了三个女人,然而他不过是从一座围城进入到另外一座围城,最后失去了自己所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逃到内地去教书。

在朋友善意的玩笑和同事恶意的谣传之下,方鸿渐稀里糊涂地就与孙柔嘉订婚、结婚了,步入了孙柔嘉为围困他的婚姻“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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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文明的病态产儿——方鸿渐的病态人格及其文化根源

方鸿渐是一个典型的“现代英雄”亦即反英雄或非英雄形象,这种病态人格是现代文明病态发展的必然产物。

方鸿渐性格的最大弱点是面对现代社会残酷的生存竞争和严重的精神危机而缺乏与之对抗所应有的理性、信仰、热情和力量,因而常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发自本性的怯懦、迷惘和盲动性。他最大的优点是坦率和有自知之明,但他缺乏改变自我的勇气和力量。“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是赵辛楣对方鸿渐一针见血的评价。

方鸿渐性格的另一个特点是思想大于行动和行动的延宕性。方鸿渐的孤独感、人生失落感方鸿渐的性格病态,不是一般的个性气质问题,而是人生信念的失落,存在意义的匮乏。这是一种危及根本的致命的时代疾患。

正是由于对整个人生感到悲观绝望,方鸿渐的个人生活也便失去了目的,行动没有了意义,即使有所行动也必预先“不存奢望”,甚至”抱最大决意来悲观”,准备着接受失败。这样一种悲观主义、失败主义的思想行为方式,当然只能招致失败,败得一塌糊涂,输得一无所有。

方鸿渐的“围城”处境病态的思想行为方式使方鸿渐的人生陷入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怪圈和难以自拔的陷阱,方鸿渐的人生只能是失败的记录和痛苦的总和。方鸿渐病态人格的普遍性方鸿渐这种病态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在整个现代人生中是相当普遍的,因而在世界现代文学中得到了普遍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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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渐和他的病友们:从世界文学的视野看《围城》的文化批判意蕴

方鸿渐与哈姆莱特的异同:

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莱特虽不无思想大于行动的特点,但哈姆莱特一旦认清现实,就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去反抗邪恶,他临死的遗言也充满着人道主义的思想,因此他仍然不失真正的英雄本色。而方鸿渐这个现代人则不但感到邪恶的社会庞大到把个人压成微生虫般得地步,而且他也发现整个人类存在和整个人生无意义,无目的可言。

方鸿渐与贾宝玉、叶普盖尼•奥涅金、比加林等多余人的异同。

贾宝玉是因“无才补天”而自感多余;普希金笔下的叶普盖尼•奥涅金和莱蒙托夫笔下的比加林是因为社会污浊和大众庸俗而自感无用武之地,因而愤世嫉俗,趋于虚无消极和游戏人生,可是他们并不感到自我的多余。

然而方鸿渐这个现代人则不仅在社会人生的围城中备受排斥,陷于一无立足之地而又一无可去之处的境地,因而成为一个多余的存在,而且他甚至于感到自我对自身来说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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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创造的方鸿渐这个“围城人”和下述世界现代文学中的现代人形象系列——卡夫卡笔下的那既无望进入城堡又不能离去的“无名人”K(《城堡》)和被社会彻底异化并遗弃了的“变形人”(《变形记》),乔伊斯笔下的“反英雄”(《尤里西斯》)和普鲁斯特笔下的“追忆者”(《追忆似水年华》),迷惘的一代思潮中的“迷惘者”(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和海明威:《太阳再次升起》),存在主义文学中的“恶心者”和“局外人”(萨特:《恶心》和加缪的《局外人》),荒诞派戏剧中的“等待者”(贝克特:《等待戈多》),新小说中的“变而不变者”(米歇尔·布托:《变》)和“走向死亡的人”(克劳德·西蒙:《弗兰德公路》),黑色幽默派笔下的那些面对社会权威而“无能为力者”(约瑟夫·海勒:《第二十二条军规》)以及索尔·贝娄笔下的“挂起来的人”(《挂起来的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的病友。


结语:《围城》给我们展示了一个丰厚独特的新天地,小说不容情面的奚落、挖苦的深谙处,蕴涵着作者那样多的对人生的期望,描写主人公方鸿渐的命运,剖析当时灰暗的社会的实情,更重要的是想唤醒在“围城中徘徊、挣扎的人们,去走自己的新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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