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我出院一週了,沒再敢出門。因為我總覺得小區鄰居在背後議論我,看見我就躲。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回來……”

這是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心理熱線近日接聽到的新冠肺炎治癒患者的求助電話,這樣的獨白,讓人揪心又心疼。

或許,這些戰勝了新冠病毒的治癒者,身體上的傷害還不是最恐懼的,最大的是心理問題。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你是這段日子以來,

唯一肯這麼接近我的人。”

可他人還沒到家,就收到了朋友的消息:嚴先生小區裡,有鄰居把他所有的信息發到了網上。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手機號、住址、真實姓名、身份證號......所有個人信息,全都被扒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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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確診當天,嚴先生的母親周阿姨已經將他們的情況在業主群裡主動告知,並且全家主動隔離。

但主動隔離也沒有隔絕外界的偏見。

有人說他們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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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要把他們趕出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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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以後“見到一次就要罵他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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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止辱罵,還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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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種種惡意,讓嚴先生對家裡人很內疚。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在嚴先生出院之後,他的母親周阿姨很怕樓裡有人發熱。

因為不管什麼原因,都會怪在她兒子頭上,然後一家人再次成為眾矢之的,被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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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姨曾是名老師,教書育人一輩子,最恪守的底線就是“誠實本分”。

而此刻,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去面對這些無端謾罵指責,她在心理上已經產生抑鬱、焦慮狀態。

面對採訪她的記者,周阿姨說:“你是我這段日子以來,唯一肯這麼接近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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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康復者李先生惆悵地告訴記者:“別人經過我都走得很快,眼光都不是平常親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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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誰也不想感染新冠肺炎,這也不是可以選擇的。

家人確診之後他們立刻主動告知,現在也已經痊癒了。

到底是為什麼要去無端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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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晚上回家,

在天黑之後回家。”

近日,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心理熱線,還接到這樣一個新冠肺炎治癒者的求助電話:

“你們能不能幫我們呼籲一下,不要讓我們白天回家,我們想晚上回家,在天黑之後回家。”

治癒出院,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而他們卻不敢白天回家,這又是多麼心酸的獨白。

可有一些患者,他們不僅不敢白天回家,甚至治癒後不肯出院。

他們擔心回到社區會遭遇歧視,醫院反而更像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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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們自己也未曾想到:出院後最讓他們彷徨的,竟然是外界的有色眼鏡。

如果只是異樣眼光,或許還能隨著時間消退。

可有不少人,已經對新冠康復者作出了實質性的排擠。

微博上有位叫@一錘一個小仙女的肺炎康復者,講述了她這段時間的遭遇。

她和父親都在武漢工作,封城前回到了老家湖北孝感,不久後確診為新冠肺炎,被救護車直接送到了醫院。

母親因為沒有出現症狀,留在家中隔離。

第二天母親用消毒液反覆浸泡過家人的衣服,才拿到陽臺晾曬。沒想到樓下鄰居向物業舉報,不讓她晾曬衣物。

母親反覆解釋,依然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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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樓下就開始了長達27天的噪音攻擊辱罵。

剛剛出院回家的她,就遭受到了一系列噪音攻擊。

每到早上7點左右,樓下就開始唱歌,用力開關門,反覆推拉臥室窗戶;白天在家彈鋼琴,晚上在家拍皮球直到11、12點。

她從出院回家後,就沒有一天能睡好覺,每天都頭疼,精神恍惚,害怕自己是不是“復陽”了。

母親也每天擔驚受怕,一旦出現在陽臺,就會遭到樓下破口大罵,一罵就是十幾分鍾。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她不明白:“難道就是因為我和父親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就要被歧視嗎?”

附近有確診患者,要知道、要防護。

有害怕和恐慌也正常,但千萬不要自我防衛過度走極端傷害別人。

“隔絕病毒,不隔絕愛”

1月27日,徐盛被確診為新冠肺炎。

當天下午,房東下了最後通牒:一個星期之內搬走。

徐盛父母四處打電話找房子,因為家有感染者,找了十幾家無果。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2月11日,徐盛出院,住處仍沒有下落。

眼看搬家期限將至,2月16日,徐盛在網上發出求助信,信中說,“我們戰勝了‘病毒’,卻被像‘病毒’一樣排擠、隔離,無處可去”。

發出求助信息的下午,鎮長聯繫徐盛,安排了酒店住處。

鎮政府跟房東協商,為房東提供兩個月住宿,2月25日,徐盛一家終於回到自己房中。

“隔絕病毒,不隔絕愛”,這句流行語,從來不是一句停留在紙面上的空話。

這麼多天來,醫護人員對不幸感染“新冠”的患者們全力救治,社會和政府對患者們的關懷,留下了很多讓人溫暖的瞬間:

7個月齡的齊齊,經過30多位“臨時媽媽” 24小時不間斷照護,最終治癒出院,17天內“都把她喂胖了”;

38歲的劉女士返滬途中不幸染病,等治癒出院時,居委會早已安排消毒保安等工作,協助她居家隔離生活,她感慨說“這一路溫暖無人拋棄”……

相比之下,針對出院者的歧視,只是極端個例。

但我們不能對此無動於衷。

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的專家陳俊說:

“我們現在要防範兩個病毒,一個是新冠肺炎病毒,一個是我們心裡的病毒,聽一聽正規途徑的、權威的科學的信息,而且也不用整天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這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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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疫情作出了直接貢獻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新冠肺炎患者被治癒後,依然可以對疫情作出直接貢獻。

其中最直接的貢獻是血漿捐獻,在針對性疫苗及藥物出現之前,這是救急的治療方法。

其次,治癒者配合參加研究項目,醫生才能瞭解他們患病及痊癒的過程,之後用總結出的經驗治療其他患者。

43歲的莊春宇,確診入院後拍了182條視頻,記錄下自己的抗疫故事,也讓他在網絡上走紅。

出院後,他馬上向各方求助,打算捐獻血漿。

在蘇州,上海,武漢,汕頭等多個城市,已經有為數眾多的治癒患者自願捐贈血漿。

他們也為戰勝疫情做出了努力。

“治癒出院後,我再也不敢出門”歧視和偏見,比病毒更可怕

其實早在2月27日,鍾南山院士就明確表示:治癒者一般不會再感染。

2月28日,衛健委也做出了回應。目前出院患者都需要經過重重檢測,集中醫學觀察14天,才能健康走向社會。

更何況,他們根本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

他們有的是普通老百姓,出門買個菜,就被感染了;

有的是醫護人員,倒下在與病毒拼死抗爭的前線;

有的是熱心志願者,在為疫情奔走中不幸“中招”。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他們與臨床一線的醫護人員一樣,是衝在最前面的人。

這次的新冠疫情,所有人都不是旁觀者。

救命的戰“疫”已經勝利在望,但救心之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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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每一個治癒者在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看到的都是笑容、溫暖,和關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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