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作文有詩意:學會詩意的描寫花樹與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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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作文有詩意:學會詩意的描寫花樹與果實

孔子說讀《詩經》可以“多識花鳥魚蟲之名”。《楚辭》更是“香草美人”的典範,各種香草,種類繁多。中國傳統智慧中對自然的遵循,對人與自然融合的追求,都是詩歌裡很重要的主題。

各類樹木、花草與果實,是我們生活中如空氣般自然的東西。但現代人在城市居住,離自然生活越來越遠了,對於自然、農耕這樣的生活,也只是在聽聞中、閱讀中接觸。但在古代生活中,人們與農作物、花草與果實須臾不離。古代詩歌中,就有一大類叫作“山水田園詩”。“山水”是詩人眼中特別的山水,充滿了對於自我、文化的思考。所以,古人又有“智者樂山,仁者樂水”的說法——山和水給人以不同的感受。

孔子說讀《詩經》可以“多識花鳥魚蟲之名”,我們可以在《詩經》裡讀到各種花草與果實,如《關雎(jū)》“參差荇(xìng)菜,左右流之”,《葛覃》“葛之覃兮,施於中谷”,《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頃筐”,《樛(jiū木》“南有樛木,葛藟(lěi)累之”,《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芣苢(fú yǐ)》“采采芣苢,薄言採之”,《採蘋》“於以採蘋?南澗之濱”,《甘棠》“蔽芾(fú)甘棠,勿翦(jiǎn)勿伐”……如果翻開《詩經》一一摘錄,關於草木花果的詩句大概可以寫滿一兩頁吧。《楚辭》更是“香草美人”的典範,各種香草,各種植物,涉及種類繁多。臺灣有一位搞植物學的潘富俊博士還撰寫過《楚辭植物圖鑑》一書,對比《楚辭》寫到過的各種不同植物和種屬,是有趣的跨學科研究作品。

“山水田園詩”的開山鼻祖、東晉大詩人陶淵明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名句,把山水、田園、植物三樣一網打盡;另一位晉末大詩人謝靈運一生行走山水間,寫過大量的詩歌辭賦,其長篇《山居賦》被學者稱讚“寫盡植物之美”,他的詩《日出東南隅行》“柏梁冠南山,桂宮耀北泉”、《相逢行》“行行即長道,道長息班草”,都是植物描寫的生動例子。

唐代詩歌鼎盛,山水田園詩也同樣到了鼎盛時期,孟浩然、王維、李白是代表性詩人。他們的詩歌中寫到植物花草果實的作品很多。孟浩然《過故人莊》“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夏日南亭懷辛大》“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王維《鳥鳴澗》“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竹裡館》“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辛夷塢》“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山居秋暝》“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李白《採蓮曲》“若耶溪邊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春思》“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其他詩人中寫到花草樹木的也很多。如杜甫《江畔獨步尋花》“黃四孃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白居易《大林寺桃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崔護《題都城南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宋代葉紹翁《遊園不值》“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蘇軾《海棠》“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王安石《梅花》“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等都是詩中名句。

花草樹木與人類關係密切,早期森林生活的年代已經久遠,但農耕時代滿園遍植各種樹木花草,卻成為中國人文生活中最重要的景觀。蒔弄花草,更是一種特殊情趣。寫詩通常都是以物詠懷,引申到詩人的情感中去,而不單是以寫景狀物本身為止。《紅樓夢》裡有個“海棠詩會”,第一屆“詩社”的“評委會主席”李紈拍馬屁把薛寶釵的詩評為姐妹們(中間混雜著“混世魔王”賈寶玉)所作詩中的第一名,其中有“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之句,很不錯;但林黛玉的海棠詩無疑更勝一籌,其中“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兩句以物狀物,十分形象。花痴少年賈寶玉的詩一不小心就涉及了男女,讓人感到好笑,但又符合人物性格,非常微妙,又有深義。賈二爺的詩句叫作“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別說,倒也有特殊的角度。

現代人生活節奏太快,太匆忙,已經無暇看看周邊的植物花草,也很少懂得花草樹木的真意,更無暇領略慢生活的真諦。讀讀這些關於花草樹木與果實的現代詩,可知詩人詩心仍在。

說到花草樹木,現代詩文中很多詩人都愛把挺拔的樹與高潔的品格聯繫到一起,例如著名詩人艾青有一首《樹》,這首詩以樹的名義來寫人生哲理,寫朋友之間深厚的友情。詩中一句“在泥土的覆蓋下……/它們把根鬚糾纏在一起”,是典型的以樹喻人喻情。

當代著名詩人曾卓寫過一首《懸崖邊的樹》,詩人也用樹來比喻人的品格——“它孤獨地站在那裡/顯得寂寞而又倔強”,無論是“懸崖”的危急壓迫,還是“森林”的誘惑,都不能讓它屈服。由此可見,這是詩人的自我摹寫、對自我品格的肯定。我們讀到的詩歌,除了用花草、樹木、果實來比喻人的品格之外,還有對自然的想望。中國傳統智慧中對自然的遵循,對人與自然融合的追求,都是其中很重要的主題。通常來說,詩人寫景狀物,都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情感,是自我情感的外化。有些詩人用樹木來比喻自己的性格,有些詩歌用來表達友情,還有些,是對自然界那些神秘力量的讚頌。

如此,我們就知道,對於現代詩的理解和對於傳統詩歌的理解,並沒有本質的差異。

人到底來自何方,是樹上,還是山洞裡?人到底宜居原野,還是宜居城市?人是一種動物,還是萬物之靈?所有這些問題,我都回答不了。

近些年來有一種很認真的說法:全球人類都來自非洲。生物學家對人類DNA進行測定,發現今天散佈於全球各地的不同人類,可能都是上一個冰河期末年來自非洲的智人族群。據推測,歐洲原住民尼安德特人在2萬年前就滅絕了。有一種猜測說,他們雖然心靈手巧,卻因喉嚨的天生缺陷而無法發展出完善的溝通語言,因此在面對來自非洲的智人時處於下風,最後滅絕了。中國原有的元謀人、藍田人等,據著名文化學家朱大可教授在他的專著《華夏上古神系》裡推測,可能是捱不過上一個冰河期而滅絕了。朱大可教授發現,全球的神系可能都有一個相同的起源,各國的語言學家、生物遺傳學家都在孜孜以求地探尋著,其中一個成果是發現主神、次級神等都擁有相同的音素,如“A/E/O”這幾個音素,無論在非洲的古埃及,西亞的蘇美爾、阿卡德、巴比倫,歐洲的古希臘、古羅馬,還是在南亞的印度、東亞的中國,都是主神的核心音素。說起來似乎很複雜,簡單舉例說,古埃及主神阿蒙、蘇美爾主神阿努、恩基,古希臘主神阿波羅等,都是“A”“E”或相近音節。而次級神是水系的神靈,這些神靈共有“D/T”之類音素。具體的論述,這裡就不展開了。

然而,無論是來自哪裡,人類都跟自然最親近。人類現在更多地生活在大城市裡,未來可能如科幻小說大師阿西莫夫在其作品裡預測的那樣,住在一個龐大的鋼結構穹頂、密封性的城市裡,跟自然外界完全隔絕。失去了自然界的人類,可能不再有我們這種類型的生活了。

人類在一個相當漫長的時期,都與森林、原野、樹木、花草、莊稼密切相關。我們依賴這些自然界的動物、植物生存,而作為具有審美意識的人類,還要在樹木、花卉、原野面前,抒發自己的各種不同情感。這些情感有親切的、有隔離的、有愛慕的、有幽怨的,綜合起來,就是人類的情感投射到自然萬物當中,而人類在這些情感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通常來說,植物與季節互動密切,春天的桃花、油菜花,秋天的果實、收穫,萬物的情態都隨著季節變化而變化。我們的祖先仰望星空,對宇宙天象觀察、研究,並對應地上植物的生長變化,而發展出了一整套以農耕為基礎的文明體系,這也是人類文明的最早發源之一。對季節變化並不那麼敏感的遊牧民族,就沒有發展出一整套的文明來,因為他們無需以觀測天象、研究季節為自己的生存基礎,他們可以隨著季節的風,遊走在廣袤的大草原上。

我們看到,寫各種花草與果實的詩人,更多地是在抒發自己的情感,他們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這些物體上,從中找到了自己。

晉代大詩人陶淵明有一個名句:“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田園生活中所必備的元素:東籬(田舍)、菊花(田圃)、南山(風景),全了。悠然見南山,不是悠然“望”南山,強調的是自然而然,是閒適、安穩,一切都是隨意的,不是特意的。南山在田舍可望之處,沒有遠到看不見,也沒有近到讓你感到壓抑。南山是一種狀態,採菊也是一種狀態,這一切,都源於詩人的悠閒舒適的精神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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