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望田朴樹 - 平“當我們終於坐上了一輛有些破舊的老式大巴車，車裡原本用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熱鬧交談的人們忽然停下來，有些好奇的看向我們，他們善意而純淨的笑容稍稍安撫了我們的些許侷促，於是一趟駛向電影《鮮花》裡面美麗村莊的班車，便在濃重的柴油味兒中緩緩駛進了山谷……”
©電影《鮮花》
©電影《鮮花》
9月，趁著國慶旅遊旺季到來前，我帶著沒有出過遠門的父母一路向西，去了心心念唸的新疆，而瓊庫什臺則是臨時決定的最後一站。因為一行3人都不會開車，所以只能選擇搭乘班車，這讓“風景在路上”非常適合自駕的北疆之行顯得有些不夠酷，但也正是這樣的“遺憾”反而成了我們融入當地生活的契機，坐在顛簸的大巴車上，和熱情的牧民猜謎似的聊天，我經常恍惚地覺得這不是旅行，而是去遠方的朋友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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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寧—特克斯—瓊庫什臺牧業村
9月23日，早上7點我們從伊寧的伊棧國際青年旅舍出發，乘坐去特克斯的第一趟班車，一路路況不錯，途中的兩次安檢對於在新疆玩了10天的我們已經習以為常。午飯前抵達特克斯，傳說特克斯最早是由南宋道教全真七子之一的丘處機佈置的。從空中俯瞰，整個城市彷彿一個巨大的八卦陣，故也被稱作“八卦之城”。
©圖片源於網絡
12點左右，我們吃過午飯打車前往愛疆大飯店，在此處等候前往瓊庫什臺的班車。出發前諮詢過客棧的姐姐，她告訴我們從特克斯去瓊庫什臺每天只有下午1點的一趟班車，可是我們左等右等也不見有車來，不免有些心急。而此時正是去瓊庫什臺的淡季（與喀納斯等地稍有不同，一般夏季花開的時候才是瓊庫什臺旺季），周圍也聯繫不到牧民的小車，焦急的時候，一位會漢語的大叔告訴我們去瓊庫什臺的確是下午1點，只不過是新疆時間。我們這才明白原來在祖國的最西部，因為太陽西落的原因，竟真的有人在過著比我們慢兩個小時的生活，於是我們一邊在周圍閒逛，一邊享受這“偷”來的時間。
©電影《鮮花》
©電影《鮮花》
從特克斯到瓊庫什臺約94公里，一路要翻越兩座大山，9月的伊犁溫差很大，中午的太陽烤著前進的大巴車就像一個移動的蒸籠，半路總會有臨時上車的村民，每次有人上車大家都會笑著打招呼，我很是驚訝他們竟熱絡的彷彿早已熟識。翻越第一座山的下山路上，有一個很大的觀景臺，我們混在一車的哈薩克族牧民中下車休息。觀景臺上能看見非常壯闊的河谷，遠處已染秋色的蜿蜒溝壑，彷彿是延伸到天邊的麥浪。觀景臺上有一家牧民在賣酸奶、奶疙瘩一類的食品，給沿途的村民充飢。
這之後的路程就愈發的難走了，最後的二三十公里幾乎都是鋪滿砂石的盤山路，彷彿駛進了彈坑，一車的人隨著車子顛簸的像在蹦“野迪”，然而一個躺在駕駛座旁邊的小娃娃卻酣睡的無比香甜。路上遇到牛啊，羊啊，馬啊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也是常態，畢竟他們才是土著。
“爸爸你看，他們在賽馬”，我興奮的指著遠方草原上奔跑的馬群說，父親趕忙湊到窗前看了一會說他們好像是在搶什麼東西，這時候前座的牧民轉過身來手舞足蹈地說了半天，我們勉強聽懂他們好像是在搶羊，後來上網一查才知道，他們是在進行“叼羊比賽”，這是英勇的哈薩克族人千百年來的傳統，是勇敢者的遊戲。
©圖片源於網絡
晚上8點（北京時間），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大巴車終於開進了瓊庫什臺牧業村。此時的天還很亮，只是氣溫已經驟降，由於是臨時起意所以並沒有定住宿。進到村子裡發現村裡很多的客棧都已經關門，最後直接住進了司機家，200元包吃住，很幸運的住了個“豪華房”，吃到了這一路最好吃的鹹臘肉。
©電影《鮮花》
晚飯後我們隨意的到後山散步，淡季的村莊太過“冷清”了，沒有喧鬧的遊人，沒有轟鳴的汽車，有的只是庫爾代河的河水撞擊河道響徹四季，暮歸老牛的哞哞歌唱和漸黃的草原被晚風吹的窸窣作響。
因為沒有提前做功課，行程安排的並不得當，傍晚才抵達便得知次日只有早上7點（北京時間）的唯一一趟班車回特克斯，所以瓊庫什臺給我們的時間只有這匆匆一晚。我就這樣陪著父母在安靜的山谷上走著，遠處的雪山被雲層阻擋並看不到，除了無盡的草原仍是草原。天色已晚我們並沒有拍什麼照片，遺憾嗎？沒有吧，就這樣陪著最愛的人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自然中，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在老家晚飯後和他們一起遛彎的時間，
來到這裡不是旅行是回家。
後來《野生廚房》節目組也尋到了瓊庫什臺，記憶中的美麗又被勾起。這個坐落於烏孫古道北入口的小村落，雪嶺雲杉錯落有致，原生態的自然和遊牧家園在此天地融匯，縱橫的溝壑將平靜的草原勾畫得像是大海里掀起的波浪，那層層起伏綿延的曲線，遠遠望去就像是女人優美曼妙的身姿。綠草如茵的山坡上牧羊人、牛羊、馬兒悠閒的漫步，木屋、氈房炊煙裊裊安靜祥和，如果在早上或者傍晚趁著光線柔和時去拍攝更容易拍出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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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庫什臺牧業村—特克斯—伊寧
第二天一早我們匆匆告別瓊庫什臺，這是一趟村裡小娃娃們去特克斯縣上上學的唯一一輛車，車裡位置有限，大部分的小孩都是自己揹著書包坐車下山的。一路的急轉彎和無比顛簸，讓孩子們一個個開始暈車，忍不住要吐的時候就自己跑到車前去拿司機備好的塑料袋，一路上沒有人哭鬧，甚至有著一種習以為常的倔強。轉身我卻看到了坐在身旁小姑娘眼眶裡的淚水，她想把窗戶打開吹吹風緩解暈車的不適，卻又害怕凍到我，牧區特有高原紅的小臉上有著膽怯和難受，我幫她把窗戶打開，給了她一粒暈車藥和一個糖果，她小聲的說謝謝……
四個小時的山路是娃娃們通往學校的唯一一條路，也是我和父母距離新疆“最近”的一條路，久久難忘。淡季出行，或許少了一些壯麗的風景，卻有幸“窺探”了山裡人最常態的生活，他們的聲音、神情沒有防備，少了侷促，自然而真實。
什麼是最好的旅行？旺季的熱鬧與風光是，淡季的肅穆與人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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