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清明,是一個思念逝者懷念過往的日子。
在一千多年前,北宋的大詩人陸游,也會在這樣的日子,帶著悔恨與無限的遺憾,思念著早已逝去的前妻。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母親不負卿
陸游有兩段婚姻。
他的第一段婚姻就是他的初戀,青澀純真而又美好。
當時他是青春少年,娶的是青梅竹馬的表妹唐琬。才子佳人,心意相通,正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新婚燕爾時,形影不離。他讀書唸詩,她紅袖添香,恰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可是,這樣美好如夢的日子,卻在不久之後,被陸游的母親打破了。
陸母很不喜歡唐琬,也不顧她是自己的親侄女,執意讓陸游停妻另娶。
一邊是生身母親,親恩大於天;一邊是心愛的人,恩愛兩不離;陸游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母親不負卿。
陸游苦苦哀求母親無效後,只得含淚與唐琬和離。
從此之後,他與她各自婚配,勞燕雙飛。
關於陸游的母親為什麼不喜歡唐琬有很多種說法。
普遍的認為:陸游整天與唐婉形影不離,陸母兒女情長耽誤了男兒的功勳事業,於是棒打鴛鴦。
可樂媽認為陸母很有可能有戀子情節。當兒子兒媳甜蜜相處、卿卿我我時,她會嫉妒萬分,覺得兒子不再屬於她一個人了,就會千方百計去破壞夫妻倆的感情,甚至會動用封建時期的“至孝觀”來逼迫兒子做出選擇。因為即使她和唐琬的家人有過節,也會念在親侄女的份上,待她好一點。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陸游二十七歲。和離多年後,陸游和唐琬相聚在沈園。
此時,陸游已另娶王氏為妻,相敬如賓,平淡如水,生六子一女。陸母對新媳婦很滿意,婆媳相處很愉快。陸游雖然不再為婆媳矛盾而焦頭爛額,但他的心中卻空落落的,像丟了一塊珍寶。
而唐琬也再嫁給同鄉名士趙士程為妻。趙士程待她如珠如寶,唐琬也用心回應,卻也知道,感激多於愛情。
這一年的沈園一遇,目光交錯間,陸游和唐琬便知道彼此深藏在心底的思念。趙士程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設宴一聚。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這時只能忍著激動的心情,珍惜著這難得的相聚時光。
目送趙士程和唐琬攜手雙雙離去後,陸游湧起了難以言說的悲痛,混合著一絲嫉妒:曾經與我山盟海誓的她,已是嫁作他人婦,從此山高水長無限恨。
藉著這份悲傷,陸游在沈園的牆壁上,一氣呵成,寫下一首《釵頭鳳》,飽含他的思念無奈與悔恨: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纖纖玉手捧著黃藤酒,整座紹興城盪漾著無限的春光,而你卻像那城牆邊的扶風弱柳,可望而不可及。東風呼嘯,吹散了那曾經甜蜜的感情。滿懷的傷感,是那幾年分離攢下的遺憾。錯了錯了錯了。
春景美如舊時光,你卻瘦了不少,淚珠弄花了紅妝,溼透了擦淚的鮫綃巾帕。朵朵嬌豔的桃花,隨風飄落在清幽的池塘和亭臺,那曾經相守一生的誓言猶在耳邊,卻連那聊寄思念的錦書也不能送出去。莫,莫,莫!
一年後,唐琬再遊沈園,見到陸游的詞,心中大痛,也和了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世事無奈,人情涼薄,黃昏細雨中花兒易凋落。昨夜流淚的痕跡,已被早晨的清風吹乾,想把心事付予書箋,卻只能獨自倚著斜欄聽雨落。難!難!難!
你我已各自成家,今天已和昨天那不同。我已重病在身,如那風中的鞦韆飄來蕩去。一聲聲打更聲,在深夜裡迴盪,怕人家尋來問去,把眼淚憋回去,裝作開心的樣子。瞞,瞞,瞞!
不久,唐琬抑鬱而終,不到三十歲。
陸游聽到此噩耗後,大病一場。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佳人已逝,遺憾無限,此生不絕。
每次路過沈園,睹物思人,好不悲傷。數十年之後,仍以詩為念。
陸游七十五歲時,在唐琬去世快四十年後,題《沈園二首詩》,其一: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城牆上的夕陽西斜,畫角聲音哀涼悽切,沈園裡的池塘和亭臺已不復舊時模樣。
橋下的春波綠如翡翠,曾映著那佳人翩然而來的倩影,一念一想間,不覺傷心滿懷。
其二: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半夜夢醒時才知香魂已飄散四十年,沈園裡的柳樹已老去,不再飄著飛絮。
我已是將與會稽山的黃土合為一體,依然來這裡尋找遺留下的蹤跡,不禁雙淚垂。
陸游八十二歲時,去世兩年前,仍作《禹祠》,詩云:
“故人零落今何在?空吊頹垣墨數行”。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年少時那一段意難平的愛情,最終讓陸游用這漫長的一生來懷念。
千古愛情傷心事早已遠去,而今因為婆媳矛盾而勞燕雙飛的悲劇仍然有很多。
人生苦短,但願步入婚姻的我們,能得到父母們的祝福,也能雙雙去爭取他們的支持。
愛情很簡單,只需要那一時的心動與情投意合。而好的婚姻卻很難,需要雙方一起攜手去經營。婚後小夫妻與父母同住的情況下,更需要丈夫的好情商與堅定立場。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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