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我今年的目標是寫十篇文章。

從一到十一月,我用很長很長的間隔寫了八篇文章。我自認是喜歡寫作和閱讀的人,但這份喜歡始終虛偽又懶惰。我一年連十本書都讀不完,更不用說勤奮寫作了!

關於讀書和寫作,我常在心裡默唸出她們的一萬種好,提醒自己對她們如何念念不忘,更對自己抱有“賣文求生”的期冀。一日我在錢穆先生的講義《中國文學史》中讀到這樣一段話:

“好的文學作品必須具備純真與自然。真是指講真理、講真情。鳥鳴獸啼是自然地,雄鳥鳴聲向雌鳥求愛固然是出於求愛,但晨鳥在一無用心時鳴唱幾聲,那是最自然不過的流露;花之芳香完全是自然地開放,如空谷幽蘭,它不為什麼,也沒有為任何特定的對象而開放;又如行雲流水,也是雲不為什麼而行,水不為什麼而流,只是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流乎其所不得不流,這是純真與自然的行與流。寫作也是如此,要任一自然。文學作品至此才是最高的境界。”

我茅塞頓開。我對文字與閱讀的這點小喜歡哪裡算得上什麼熱愛,純粹消遣罷了。

只有自然地讀書寫字才能享受到其最真的樂趣。

錢穆先生說文學是一種靈感,其產生必自內心至要求。所謂“奇文共欣賞”,欣賞的心情等於第二次的創造。每一位欣賞者均可作出不同的創造,故永遠是活的文學。

這個說法很好解釋了聽歌的樂趣,旋律總是能跟情景交融,心中生出獨一無二的獲得感。今日,想寫寫陪伴我的歌。

華語流行樂裡我最喜歡華語民謠搖滾,我覺得民謠搖滾最接近詩歌,有態度,能激盪孤寂的靈魂給人帶來片刻歡愉。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現在的民謠搖滾不像80年代那般燥了。我心中的中國第一代搖滾人個個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驚天石猴,他們在控訴、在反抗、在尋覓、在亢奮,在混亂,在悲傷……如崔健的《一無所有》、何勇的《垃圾場》、張楚的《冷暖自知》都是能震撼人心的好作品,他們是活在凱魯亞克小說《在路上》裡的主人翁,粗糙細膩,迷惘抗爭,憤怒詩意。

沒了特殊時代饋贈的養分,新生代的搖滾民謠歌手許多都未盛開已荼靡,思想格局不大,歌曲裡抒唱歲月靜好或人生苦短的居多,嗓音裡沒有折騰精神,聽著耳朵裡有種隔靴搔癢般的不痛快。歌者靈魂裡熱氣騰騰的青春大約都淹沒在了洪水一般的互聯網裡了吧。

話說回來,聽歌能打動人心即可。若是要高下立判,動機便不純粹,也就失了樂趣。廢話多說了,說說歌吧。

《靜止》

這首歌是大張偉15歲時寫的,我在高中時代特別喜歡聽。花兒樂隊應該算是國內朋克搖滾的先鋒。高中時代我接觸花兒比米國的艾薇兒還要早,那時的花兒或者說大張偉全然不是現在韓式口水歌的綜藝範兒,特有態度特搖滾範兒。少年的我甚至想為什麼一定要迷來自寶島的五月天呢,花兒不也特酷嗎?!

多少年過去了,現在的五月天能代表80後的青春了,花兒卻不在了,他們像是一場傷仲永式的華麗演出,才華和理想都跟著我的歲月一起流逝掉了。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今晨在網易雲音樂上再聽到《靜止》這首歌,我卻不在惋惜了。少年們本就深刻,也許等到你30歲、40歲甚至更老的年歲才能懂,或者你永遠也不會懂。初出茅廬本就是一種噴薄的力量,肆意張揚,用極其蠻橫的方式迫不及待地綻放。

仔細想來,夢想不是一場關乎未來的旅行,而是過往中一次次對自我的不斷堅持。她並不華麗,並不高遠,像是茫茫草原上的敖包一樣是一個紮實的石土堆,為你在人生中指北,受你敬仰膜拜。我們這輩子都在學習如何變成自己,不管有沒有成為你想要的樣子,至少過去、現在、未來的三個你不會互相為敵。

《火車開往冬天》

如果把歌曲比作包子,曲子只是麵皮,歌詞對我來說才是餡料。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火車開往冬天》是朴樹在1999年發行的專輯《我去2000年》裡的一首歌。《我去2000》是一座藏滿寶藏的礦山,可以一遍遍循環往復的聽。這張專輯比後來大火的專輯《生如夏花》更優秀。我最喜歡的就是《火車開往冬天》,歌曲裡有一段這樣的歌詞:

“明天是個沒有愛情的小鎮

我會默默的撿起我的冬天

疲憊的火車素不相識的人群

哪裡是我曾放牧的田野

我知道遠方有一盞燈火在為我所祈禱

而你可知道我的汗水將淹沒寒冷的異鄉

哦快別哭我的愛人請快些寄給我一把鐮刀

讓我回來後收割你的眼淚

讓我們重新的幸福噢……啦……”

朴樹的詞極具個人特色,是我喜歡的風格。娛樂通稿裡總喜歡把李健稱為“音樂詩人”,這種程度比起來朴樹應該稱得上真正的詩人。

朴樹更赤誠更深刻更廣闊更悲觀也更勇敢。

聽朴樹近幾年的作品,總覺得他的歌詞裡透著些清冷的禪意,年紀會讓人退去鋒芒結出沉澱的果實彎下腰來。

這首1999年的歌充斥著青春的莽撞,唱歌的方式一半是放鬆一半是用力。朴樹的很多歌裡都有綿長的哼唱,這首歌顆粒感卻很重,充滿了迫不及待、殘忍與衝突,年輕卻不憤世嫉俗。對比現在與過去,同一個人的作品呈現了完全不同的味道:年輕時什麼也看不透,想做身披鎧甲刀槍不入的神話英雄;人到中年什麼都看透了,只想做披襟斬棘有血有肉的勇士。

《走在每條傷心的大街》

這首歌是我壓箱底的心頭好,循環往復聽10多年。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20歲聽歌的心境與30多歲的大不同,完美的應了那句“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凡人的傷心就是孕婦的肚子,到達了頂峰才能孕育出美好的情緒。生活如茶苦過痛過後必有回甘,再傷心的事也終將變成記憶。

《烏蘭巴托的夜》

今年有一段時間我每日單曲循環這首歌,聽了足足過百遍。當時我聽著歌寫過這麼一段話:

“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訴你我醉了酒。

飄向天邊的雲,你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訴你我不回頭。”

一首歌的歌詞和旋律怎麼可以那麼美那麼美。我的心情本該是低落的,奇怪的是我聽著這首蒼涼、空曠又悠遠的歌曲,一丁點也不感到絕望,出奇的平靜安寧。踩著歌聲的鼓點,我被吉他輪指彈奏出的低沉聲音捲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神秘空間,暮色沉沉,空無一人。

空間輪轉,我四面張望,無論如何大喊大叫世界都不曾迴響,可仍有微風拂面,蒼山雲海,綠草無垠……這個世界太大,大到裝得下我所有的愛與恨;這個世界生命力太強,強到把我所有的哀與愁都化作薄煙。

我的生命融化在這奇妙的人生裡,一直跑啊跑,哭啊哭,笑啊笑,沒有方向……


今天就說到此處吧。

旋律不止,青春不逝。

漫長的歲月總有東西可以慰藉你。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這些歌裡寫著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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