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出生于纽约的特朗普，肯定没见过他的亲爷爷——身上有投机客、理发师以及皮条客等标签，因逃避兵役去北美冒险而被原籍德国驱逐的弗雷德里克·特朗普。49岁的那天，这个老特朗普在大街上遛弯时突然倒地，第二天便身亡了。这一天，属于1918年5月，距离特朗普出生还有近30年的时光。
导致祖孙未能谋面的原因，是一种当年让人闻而生畏的瘟疫——西班牙流感。
和持续多年的欧洲中世纪黑死病造成的杀伤相似，这次流感，无异于一场大屠杀。其病毒的平均潜伏期约2-3天，平均致死率2.5%-5%。和新冠病毒有点不太一样的是，它专找青壮年下手。由于毫无防备，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以及营养不良，短短6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有2500万到4000万条生命被夺走，这比持续了52个月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死亡人数还多。和今天的新冠肺炎疫情一样，西班牙是重灾区，大约有800万人感染，甚至连国王也难逃其殃。
【图说：杀手级别西班牙流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瘟疫导致各国都没有更多的青壮年投入作战，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因此提前结束。
在相当长时间内，西班牙由于诚实地曝出本国爆发的流感，所以这场流感也被自然而然冠以“西班牙”之名。事实证明，西班牙只是一位背锅侠——早在1918年3月4日，来自美国堪萨斯州的芬斯顿新兵训练营（Camp Funston，Kansas）就出现了流感的病例——一位连队厨师，列兵吉特切尔向护士抱怨自己“发冷，咽喉肿痛，头疼并且肌肉酸痛”。后来随着一战的进行，流感传播到了全世界。中招的不仅有西班牙，早前还有法国也传出流感，之后还有英国。
据说中国在当年也发生过疫情，从沿海爆发，一直向北波及到当时的热河省，其中又以江浙和两广最为严重。由于中医介入得法，根据当时的统计数字，中国虽然防疫技术落后，但因西班牙流感病死的人数，却是全世界最少的。
今天的特朗普，由于时隔甚久，在面对新冠肺炎疫情时，应该很难联想起他那位倒在瘟疫之下的爷爷。但是，和当年的美国擅长甩锅一样，特朗普却毫不例外地，继承了这一“优良”的传统。
美国嘛，怎么能让人和这些不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呢？！
一
美国，从它的英文名上，是全称（United States of America）还是简称（America），都很难和“美”挂钩。
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中文名的由来。不知道它和中国刚接触（乾隆四十九年，即1784年）时，曾按照读音被称呼为“米利坚”，后又改“花旗国”，中间还夹杂着咪唎坚、亚美利加、弥里坚、亚美理驾等各种音译或意译——在中国和美国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望厦条约》中，便写道：“兹中华大清国、亚美理驾洲大合众国欲坚定两国诚实永远友谊之条约及太平和好贸易之章程”。不论这些音译或意译是否准确，但大多不带感情色彩。不过，在宋美龄于1943年2月18日在美国国会众议院发表的著名演讲中，America开始以一种美好的形象——美国出现。
她说，“美国在中国话的意思是‘美丽的国家’。”
这带有些拍马意味的诉说，效果却很明显，让她的这次出行收获颇丰，带回了大量美国民众的捐款，用以购买抗击日寇的军需物资。
但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美国，的确像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它和英、法、苏、中一起，站在了抗击法西斯侵略的前线。而且，没有重犯欧洲殖民者的错误，从而解放了几亿人。这些都和小罗斯福（富兰克林·罗斯福）在1941年提出的“四大自由”：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于贫困及免于恐惧的自由……遥相呼应，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这是一个视自由、幸福为生命的国度。早在1776年的《独立宣言》中，它就呼吁“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的权利、自由的权利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也让世世代代的美国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而非依赖于特定的社会阶级和他人的援助。
它在造就美国富裕强大的同时，也让美国梦在不经意间切入到了这个地球上亿万民众的生活之中。
到抗战胜利之后，随着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不仅形成了以外汇自由化、资本自由化和贸易自由化为主要内容的多边经济制度，而且让全球进一步被纳入到美国主导的世界经济体系之中。美国成了所有知道或不知道它的人，都不能跳过的字眼。
如果说当时的美国，还有苏联这一强大的竞争对手。不过，1991年的苏联解体，让美国自此坐稳了世界第一大国的座位，更像是一个超级帝国，众多西方国家围在它身旁马首是瞻。
帝国生存法则是建立并维持原则性信用，维持结构存续，满足既得利益。对美国来说，它在全球领导者这一地位的确立，除了它的财富，以及强劲的科技、军事实力，而且还来自它的“合法性”：一是比较好的国内治理能力；
二是建立比较强悍的全球/公共产品供应能力和产业链，像跑遍世界的美国汽车，以及开遍全球的沃尔玛；
三是协调全球危机应对的能力。在二战以及战后的世界重建中，美国就表现出了一个新老大的风范。
这些合法性，成了它多年来长盛不衰的原则性信用。也成了它之所以为“美”的根本原因。
二
在宋美龄演讲两年后，特朗普出生在这个已被视为美的国度。这无疑是他的人生幸事。
如果不是《独立宣言》，他的爷爷也不可能跑到北美来冒险，而他作为移民的后代，也不可能在21世纪当上美国的总统。
和他同一年出生的，还有一位硬汉，叫史泰龙。
史泰龙让人认识到他，大概是通过《第一滴血》。这部于1982年上映，终因太血腥而导致其后一系列都无缘国内院线，最终还是通过各种录像带，及盗版VCD或DVD，进入了很多小年轻的视野的作品，原意是控诉社会对越战老兵不公，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大块头史泰龙所塑造的兰博，因为反抗，以及在逆境中克服一切困难，并向敌人发起反攻，几乎成为了那个时代的英雄。
而出生后便有了面瘫老毛病的史泰龙，阴差阳错地和他塑造的角色——兰博，还有此前饰演的洛奇，一起成了美国梦最佳的代表。
【图说：《第一滴血》】
晚一年出生的，是施瓦辛格。这位当过健美运动员、日后又当选加州州长的硬汉，和老特朗普一样，也是一位移民，出生于战后奥地利的一个普通家庭。1966年前后，他在德国举行的欧洲健美锦标赛上获得“欧洲先生”。两年后，他成了美国人。又两年后，他拍摄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影片《大力神在纽约》。
但是，带有浓浊的日耳曼腔英语，让他在演员早期，也只是一个边缘角色，很难受到观众的赏识。不过多年健美的经历，让他在日后的表演中，拳拳到肉，每个打斗镜头都像是特效。1984年，他主演了科幻动作片《终结者》，终于一炮走红。
【图说：《终结者》】
吾生已晚，没有赶上那波澜壮阔的反击法西斯的斗争，但因为有了他们，还可以有机会在巷子里的小黑屋，和一帮同样青春的面孔，透过缭绕的烟雾，以及混杂汗液、臭屁而成的气息，从那粗糙的投影上的一招一式或子弹横飞中，尽情宣泄自己那饱满的荷尔蒙，并快意恩仇。
不得不说，美国人在这个星球上能后来居上，不是没有道理。金融上有美元，军事上有大兵，然后文化上还有好莱坞。它们通过一个个硬汉的输出，让人加深对美国“合法性”的认知。这种文化塑造直到今天还在持续不断，当我们从一枚枚青春亮眼的小生，活成了油腻的中年大叔，美国式的硬汉却如韭菜一样，割了还生，比如范·迪塞尔、从WWE（美国职业摔角联盟）出道的“巨石”，还有就是美国版郭达——杰森·斯坦森。
【图说：《敢死队》收集了史、施及杰森，还有查克·诺瑞斯、杜夫·龙格尔、尚格·云顿及布鲁斯·威利斯】
除了真人之外，还有无数个从动漫世界中走出来的超级英雄，从《超人》到《蝙蝠侠》、《蜘蛛侠》、《绿巨人》再到《美国队长》、《机械战警》……当我们生活的世界总面临着各种想象不到的问题，但没关系，总有个美国式的超级大英雄来拯救我们于苦海之中。
这种美国式的自信，随着美国国际地位的一路走高，曾让人一度深信不疑，都忘记了它还是一只“鹰”，是鹰就要猎食，看准目标便不曾嘴下留情。
多年之后我才恍惚意识到，那些荧幕上的硬汉，何尝不是美国在向外炫耀自己的肌肉？！
三
清末有一张著名的《时局图》，认真学习历史的，大抵都会有印象。它是中国近代时事漫画的杰作，把19世纪末（中日甲午战争后）中国面临的被帝国主义列强瓜分豆剖的严重危机，及时地、深刻地、形象地展示在人们面前，起到了警示钟的作用。
随着广泛传播，这张《时局图》裂变出无数个版本，但大抵都很相似。
最经典的《时局图》左右两侧还有一句话，左是“一目了然”，右是“不言而喻”。
【图说：它是中国痛苦的记忆】
毫无疑问，图上的熊，代表着对中国东北熊视眈眈的俄国。犬是英国，蛤蟆代表法国，太阳代表日本，香肠代表德国，而美国，则是鹰，它从东南飞来。
之所以从东南而来，大概是美国当时正在东方和西班牙忙着争夺菲律宾。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击败了西班牙。但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中国——进入清朝地面的，是当时的国务卿约翰·米尔顿·海伊，他曾经是林肯总统的私人秘书，和约翰·尼古拉合作过《林肯传》。林肯因为主持了废奴运动而成就了自己的伟大，但这位国务卿跑到中国却主张“门户开放，利益均沾”，名义上反对列强划分势力范围，其实是为了分一杯羹。
在昔日的上海，就有一个公共租界，它正是由英国租界和美国租界在1863年9月合并而成。今北黄浦、静安以及虹口、杨浦两区南部沿江地带是它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分别对应公共租界中区、西区、北区与东区。
【图说：上海公共租界】
在整个晚清，美国人逼迫中国签订过《望厦条约》（即《中美五口贸易章程》），内容除没有割地赔款外，几乎包括了中英《南京条约》中的所有条款，并且有些条款比《南京条约》规定得更加具体，甚至因此获得了比英国更多的特权，例如领事裁判权，条约规定，美国人在中国与中国人或任何外籍侨民之间发生的一切诉讼，都由美国领事审理；
此后又有《中美天津条约》，除了增开潮州（设在汕头埠）、台南为通商口岸之外，还特意注明，“清政府若就公使驻京问题与别国另有应允或立约，美国即同时享受同等权利。”让人有些恶心的是，此约原称《中美和好条约》，不知道鹰和鸡的“友好”从何而来？！
当然，美国也不纯粹吃拿卡要，1900年，它似乎还干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在八国联军打入北京之后，曾极力反对西方列强向中国索要高额赔款，甚至要求将赔款数额提交海牙国际法庭仲裁。根据《辛丑条约》，中国需要向西方列强赔偿4.5亿两白银，即使每国只得百分之一，也是一笔让人心动的横财。
但美国人表现得“高风亮节”，究其原因，一方面和大头被俄国和德国拿走有关，另一方面则担心，如此狮子大开口，容易将中国逼向灾难，影响列强的“可持续性”掠夺（或曰发展）。
从这里可以看出，相比中国北边的那头熊，这只鹰也绝非良善之辈，远非其在《独立宣言》中所宣称的样子。即使是在一战后，中国也是战胜国的一员，美国威尔逊政府同样罔顾中国的利益，同意将德国在山东的利益转给日本。
某种意义上，1776年7月4日才通过《独立宣言》的美国，之所以一出生便风华正茂，除了“美国梦”的推波助澜，无疑是和它跟着各位帝国列强到处打秋风，并善于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左右逢源有关。一梦功成万骨枯。
它们对待中国如此，对待近邻尤甚。
四
看过高晓松说拉美（美洲）就能立马想起这样经典的一句话，离上帝太远，离美国太近。
今天我们提起美洲，感觉它就像是美国的美洲。一个巨大的阴影盘桓在这个大洲之上，让人想不起除了美国，还有墨西哥、智利、哥伦比亚。
甚至乌拉圭、阿根廷，也只有在四年一度的世界杯中，才会被人惦记。
事实上，很多拉美国家独立的时候，也只比美国晚了几十年而已。像墨西哥独立的时候，就比美国大得多得多。而阿根廷在20世纪初，甚至还是世界GDP前8强。结果，到门罗当总统时，开始把拉美当后院，不允许任何一个欧洲国家到这里搞殖民地，但自己可以，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美西战争中在哈瓦拉指挥骑兵团的英雄老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在当总统之后，更是把门罗主义奉行到底。拉美的事情，必须得跟美国商量。
【图说：广义上拉美是指美国以南，以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为官方语言的美洲国家】
作为南方的近邻，墨西哥受害不浅。它不仅被美国白得了得克萨斯，后来又在美国打到首都面前，将今天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内华达州，犹他州的全部地区，以及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和怀俄明州的部分地区，都拱手相让。
今天的墨西哥大约200万平方公里不到的面积，但这次被抢走的就有230万平方公里。
而对智利、委内瑞拉包括阿根廷在内的这些拉美国家，美国则采取军事上扶植独裁军人政权，经济上则将它们纳入到了自己的体系当中。
英国当年殖民时，在远东搞过“军政企合一”的东印度公司，美国也在拉美搞过类似的托拉斯“联合果品公司”，不仅在拉美拥有大量的耕地，而且拥有电报、铁路、港口。
很多国家得听这家公司的指挥，自己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不听话，就换人。
这便造成了拉美多年来一直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左派一上台就没收美国公司，将石油公司、果品公司等收归国有，然后就是美国弄它、法国弄它，最后右翼军人一上台，又开始新的一轮迫害。结果弄来弄去，大家都不发展经济了。
【图说：1958年出版的《拉丁美洲人民反对美国侵略和奴役的斗争》一书】
加上拉美自身热情奔放而又懒散，严重依赖资源， 导致拉美这个老天赏饭吃的地方，到最后却掉在陷阱里爬不起来。
这些作为，就连经常要说美国有很多地方很好的高晓松也承认，美国在拉美实行的这一套跟美国在全世界宣扬的南辕北辙。
当美国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撕开之后，我们便真正地看到了：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那些动漫也是骗人的。
五
很多时候，我们常常痴迷于美国梦，有意无意地屏蔽了它那孔雀开屏后露出的屁股，或者，被美国的“两面派”的行径所迷惑，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美国。
美国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很多年前，就有人对此提出了迫切的问询。但如果我们了解了美国的历史，就很清楚地知道，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维护自身的国家利益。
事实上，在被抬上全球领导者行列之前，美国在很长时间内都奉行不与欧洲大国结盟、不承担任何义务的外交政策。当时的孤立主义趋势还导致了严格的关税制度的引入，这被认为是后来大萧条的一个重要诱因。但这也让美国尽可能地维护了自身的国家利益——由于让战争尽可能地远离自己的本土，当西方被炸得面目全非，美国却毫发无损。甚至，因为向参战双方出售武器而坐收战争红利。
转折应该是源于日本不自量力地轰炸珍珠港。这无疑是饮鸩止渴。日美合拍的电影《虎！虎！虎！》中，日本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就说，“我恐怕我们将个沉睡的巨人唤醒了，现在他充满了愤怒。”
【图说：轰炸珍珠港】
美国不得不加入到战争的行列。因为一旦轴心国法西斯集团东西两线取得胜利，掌握压倒性资源优势，那它就再也很难闷声发大财。但此时，交战的各方都已经打得筋疲力尽，美国顺其自然地也众望所归的，摘下了自己人生最大的一个桃子，将自己的国家利益最大化。
日后的美国，同样用行动证明，不管是选择左还是选择右，往前走还是往后收，指引美国行动的，永远是自己的国家利益。
它塑造自己超级英雄的形象，并努力对外推销自己美式民主价值和政治制度，同时对它眼中的“非民主国家”进行武力打压（因为美国担心它们容易铤而走险，以武力解决与美国的利益争端，威胁美国的国家安全）。不像我们，追求的是“和而不同”。
“以实力求和平”曾在上个世纪被视为“里根主义”的核心，而里根更因为在美苏争霸中拖垮了苏联，赢得冷战胜利，而被美国隆重纪念。与之一同崛起的，是强调稳定、秩序和传统，主张精英政治，对外不迷信和平主义的新保守主义思潮。
继里根之后，小布什入主白宫，更是让美国保守主义在思想上和政治上实现了全面复兴——在"9·11"事件次月，他就发动了阿富汗战争以推翻塔利班政权并铲除基地组织势力，接着在2003年3月发动了伊拉克战争以推翻了萨达姆政权。
尽管到处充当“世界警察”，迎合了世界的反恐诉求，但小布什的作为，绑架了全世界，最终还是为了美国自身的安全。所以，当小布什身陷伊战泥潭，加上国内爆发经济危机，从而挥霍了保守主义的声威，但兜兜转转，美国还是通过对奥巴马的否定，以及选择特朗普，让新保守主义重新回归。
毫无意外的，特朗普给这个国家开出的药方，除了“以实力求和平”（加强军备以及制造业回归），还有就是“美国优先”。
六
1905年，从上海开始，南到广东，北到天津，一场大规模的抵制美货运动，在全国铺开。这几乎是中国人第一次大规模的运用非暴力的经济行为抵抗外来者。
它的缘由，是由于美国在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它将为自己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和牺牲的华工，当成了“抢走了当地人工作机会”的人。这一恶法直到总统老罗斯福任期将满，也没有废除的意思，甚至扬言以此为基础续订新约。最后引得国人群情激愤，在由宁波帮主导的上海总商会的领头下，于1905年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抵制美货运动，最终逼得美国政府开始让步，尽管有限，但“在当时中国已沦为半殖民地的情况下，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是外交斗争中所少有的成果”。
这一《排华法案》，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美中成为盟国后才被废除。
谁也没想到的是，在一百多年之后，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又一次在美国上演。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就是不让“外人”享受美国的发展成果，不让移民抢白人的饭碗。要知道今天的世界，是全球化的时代，而美国则是现代化的美国。但特朗普偏偏逆时代而行。
【图说：一个迥然异于以前但似曾相识的总统】
“特朗普以反对全球化的名义，一个接一个地坚持新保守主义的政策议程。” 《纽约书评》于2019年载《新保守主义的回归》（作者：Stephen Wertheim，译者：龚玲）一文抨击说，“他加强了在东欧、中东和非洲部分地区的军事行动，却没有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留下正式安全义务。他使美国退出诸如《巴黎气候协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等多边协议，并正在退出与俄罗斯签订的《中程核武器条约》。”更不用说，2019年一度闹成全球热点的中美贸易战。
在这个商人出身的总统的推动下，当年由美国推动的多边经济制度正因为它自己而面临瓦解。这个被称颂为“美”的国家，在制造了一堆烂摊子，和危机之后，不管不顾地退回到自我封闭和孤立的前戏之中，却依旧梦想每天享受老大的欢呼。
这次的新冠肺炎疫情更是像照妖镜，让美国原形毕露，信用进一步坍塌。
除了习惯性的甩锅之外，它在面对疫情时的国内治理上，也让人充满着焦虑。从一开始对新冠疫情毫不在意，并在美国大选和党争激化的背景下，大大低估疫情在美国和全球指数级扩散的风险，结果，到不长时间便病例数每5天就翻一番。
在同样的疫情面前，美国虽然有强大的医疗技术，但为人诟病的，拿出来的是和伊朗差不多的公共医疗系统，以及更加迟钝近一个月的反应速度。2020年4月1日的《纽约邮报》就称，因为新冠肺炎病毒危机，让纽约客得到了最无情的工作之一——开着铲车，把感染者的尸体从布鲁克林中心医院运到冷藏车上。
走到这一步，也跟特朗普一上任便撤销了前任奥巴马在白宫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下设立的全球卫生安全小组，大幅削减美国疾控中心等联邦机构的预算和人员有关，最后自食其果。
与此同时，由于他的口不择言，让美国亚裔群体在新冠疫情下正遭受着日益严重的种族歧视和攻击。我在美国生活多年的高中同学，受祖国教育多年对枪一直敬而远之，但这次也买枪了。同学的朋友也把整箱整箱的子弹放在家中。
对那些从小就深受“超人”、“蜘蛛侠”熏陶的吾等来说，对美国也许更加失望，因为看不到一位超级英雄能挺身而出，给全世界带来希望。美国人一次次炫耀出的肌肉，现在却藏在了袖子里。袖中乾坤大，梦里日月长。
相反的是，美股在此期间一次次熔断，让89岁的股神巴菲特都感叹“这次这个场面我也是活了89年才遇到”，也继2008年的金融危机之后，再次让世界感到恐慌。它不仅会直接使世界流动性紧张，进而导致有价值的资产在抛售中被误杀，更要命的是，美国国债利率的持续下降，有可能会演变新的一轮危机。
这让美国领导世界的合法性开始成疑，但它会不会因此进一步跌下神坛，谁也不敢断言，但是既非传统左派，也和里根富有智慧和创造的新保守主义不同的粗糙、反智、蛮横的特朗普的上台，其实也反映出了美国尤其是白种穷人对自己的不满。
它们对左派的主张失去了信心，对右派也同样如此，于是就选了很多在常理上不可能被接受的东西。
只是，当美国的声威摇摇欲坠之际，世界权力自然会出现真空。这也给世界留下了一个有趣的猜想：
是美国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修复它？毕竟，作为世界上到今天为止还是最为重要的力量之一，没有人希望美国自甘堕落。就像基辛格在这次疫情中对美国的寄望，在增强全球对于传染性疾病的适应能力的同时，努力治愈经济受到的创伤、维护当前自由流动的世界秩序。
或者，继续赔上自己的信誉，只维护自身利益，却不承担全球责任，到处与人为敌。通过霸权而不是道义及治理，来获得领导地位的合法性。
再或者，这个世界会有新的势力，乘势而起？！
天知地知但美国肯定不想知。
采写 | 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重新发现上海1840-1949》、《海派再起》（海派系列）；《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商帮系列）；《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企业官方传记系列）；《紫菜爸爸》（人物传记系列）；以及《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城市发现系列）等十数部作品，并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
2017年，凤凰卫视“凤凰大视野”根据《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拍摄制作了五集纪录片。2019年，“吾球商业地理”参与吴晓波频道的12集纪录片《地标70年》的拍摄合作，通过12个中国地标见证新中国70年的风雨历程！此外，“吾球商业地理”在2018年以及2019年两度荣获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年度十大壹点号”称号）
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
制作 | 粉红女佩奇
閱讀更多 吾球商業地理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