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源於商丘的成語典故(六十八)

莫辨楮葉

“莫辨楮(chǔ)葉”這一成語中的“莫”即“不”的意思;“辨”即分辨的意思;楮葉又名構葉、谷樹葉,為落葉喬木桑科植物構樹的葉。這一成語的整個意思是不能分辨楮葉的真假。比喻模仿逼真或以假亂真。

典故出自《列子·說符篇》:“宋人有為其君以玉為楮(構樹)葉者,三年而成。鋒殺(亦作豐殺,指樹葉的肥大瘦小)莖柯(樹木的枝莖),毫芒(細毛)繁澤,亂(隨意認置)之楮葉中而不可別也,此人遂以巧食。子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

《列子》這一記載說的是:都於睢陽的宋國有一個人,用玉來為他的國君雕刻楮樹葉,花了三年的工夫刻成了。他刻的這一楮葉,莖脈和葉柄肥瘦得當,葉片上細毛密佈,光澤盛潤,即使是混雜在真的楮葉中也不能辨別出來。於是這個人就憑著雕刻技術獲得了宋國的俸祿。列子聽說了這件事,說:“假使天地生養萬物三年才長成一片葉子,那麼萬物之中有葉子的樹木也就很少了!所以聖人憑藉大道來推行教化,而不倚仗個人的智慧與技巧。”

《韓非子·喻老》中也引用了這一故事,說:“夫物有常容,因乘以導之。因隨物之容,故靜則建乎德,動則順乎道……故不乘天地之資而載一人之身,不隨道理之數而學一人之智,此皆一葉之行也。”

列子,姓列,名禦寇,戰國時鄭國圃田人,在古籍中又寫作列圄寇、列圉寇或子列子;東周威烈王時期人,戰國時期哲學家、思想家、文學家、教育家,道家代表人物;終生致力於道德學問,曾師從關尹子、壺丘子、老商氏、支伯高子等;隱居鄭國四十年,不求名利,清靜修道。他才穎逸而性衝澹,曲彌高而思寂寞,浩浩乎如馮虛御風,飄飄乎如遺世獨立。《列子》一書深刻反映了夏末周初交替與春秋戰國時期社會文化生活的各個方面,可以說是一部恢宏的史詩,當時的哲學、神話、音樂、軍事、文化以及世態人情、民俗風習等,在其中都有形象的表現,保存了神話傳說、音樂史、雜技史等眾多珍貴的先秦史料。是先秦散文的代表作之一,在先秦諸子中對生命表現出最達觀、最磊落的見解。列子認為,為人處世應該做到“持後而處先”,對於事物的存亡變幻,也應當透過其表面來“察其所以然”。一方面要“恃道化而不恃智巧”,全身遠害,一方面也要擁有“投隙抵時,應事無方”的智慧,領會“先忤後合”的聖人之言,進而懂得各種看似無關的現象背後實際上存在著積來已久的緣由。然而世人多縱慾迷性,重利輕道,貪圖一時所獲,不念長久之積,所以才會鬧出許多笑話。只有舍末明本,“歸同反一”,因名求實,得其精而棄其粗,才能一睹天道與人事之間的絕妙天機。

《列子》首篇是《天瑞》,意思是說天地之靈瑞,自然之符應,即列子所謂的“不生不化者”。列子認為,世間萬物皆有始有終,唯有“不生不化者”,亦即“道”,才能夠循環往復、獨立永存。“不生不化者”是世界產生與變化的本源,它最初無形無象,歷經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四個階段,形成“渾淪”,再自“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的“易”演變為有形的“一”,最終生成天地萬物。一切緣自“道”,然而卻並非“道”有意為之,天地萬物只是自然而然地變化運轉,生息盈虧。《呂氏春秋》與《屍子》皆載“列子貴虛”,但依《天瑞》來看,列子自認“虛者無貴”,徹底的虛,必定有無(空)皆忘,消融了所有差別,也就無所謂輕重貴賤等概念。萬物自天成,盜者本無心,光陰若逆旅,生死不及情,是為《天瑞》之大意,亦即《列子》全書的綱領。《說符》是《列子》全書的終止,指出世間萬物看似紛紜複雜,亂無頭緒,但其背後卻往往暗藏著某種可循的規律。“符”有“符信”“符驗”之意,“說符”即謂“道”與人事的相互應驗,可以通過對“符”的解說分析,對暗藏的規律加以洞察體悟。這種“符驗”只有聖人才能準確地加以把握體察。

由於《列子·說符》記載的那個宋國人雕刻的楮葉“亂之楮葉之中而不可別也”,後來的人們就從這句話中提煉出了“莫辨楮葉”這一成語。

例句:“當今之學術,真假混雜,莫辨楮葉,因為缺乏充分的真實性和鮮活感,使嚴肅的學術變為心造之幻影。”(殷謙雜文集《揭皮》)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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