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当时我不知道做哪种工作，所以在58同城上找，有房产销售、银行保险等等。因为从来都没有做过房产销售，而且我的朋友们也没有从事过，所以心里有点胆怯。当时我妈妈也不愿意我从事房产销售，因为她觉得可能很辛苦。我爸爸就更不愿意了，他觉得我就该去做教育，房产销售说出去很难听。我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胳膊臂弯里，烦恼异常，寻思着，为什么别人可以一个月四五千甚至上万，我为什么以前的工资都是一千几？最后狠狠心，咬咬牙，死活都要去尝试不一样的工作。
因为工作的地方在我们这个区的北边郊区，那里是集中销售商铺的城。我的家在区的南边，所以每天要乘坐公交车，从城南跨到城北，还要转公交车，所以去上班要一个半小时，回来也是一个半小时，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可能有人说，住宿舍啊？可是我家人不同意我一个女孩子住宿舍。
当时是严冬了，郊区树少楼少，寒风刮得人站都站不住。我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子，穿着一双棉靴，非常臃肿，也没穿面试的职业装。下车后，我就跟招聘的经理打电话，但是任他怎么解释路线，我都迷路了，找不到入口。最后他不得不冒着严寒风雪从大楼里出来，走到高速公路，看到了我，跟我挥挥手。我是近视眼，走近了才看到这位经理好瘦，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很像韩国有名的艺人公司JYP的老板朴振荣。他领着我走近了销售的大楼。
一走进大厅，首先是被金碧辉煌的大厅给震撼了。大厅的墙壁上全部贴着带有天然花纹的瓷砖，挑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架水晶灯。左前方有位年轻的帅气小伙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站在木质的讲台一样的后方，对我说您是来面试的吗？我说是的。他领我走到紫色天鹅绒的布制软椅上，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稍等。我看到大厅里有很多的紫色天鹅绒椅子，三两个围着一个黑色小圆桌，天鹅绒的椅背上装饰着水晶一样的闪钻。
我填完了资料表格，然后接受老总的面试。他看着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薄薄的嘴唇，精明的眼睛，可惜有些秃顶，但是神情很严肃。我不敢放松，就老老实实一问一答。他问我，做销售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沉吟了一下说要包装好商品，让顾客认识到它的好。老总也顿了一两秒钟说，是自信，要对自己的产品有充分的自信。然后他又问我，你有什么梦想吗？额，我呆了一会儿说，我想开一家绘本书店。老总想了一下对我说，好像最近实体的书店不赚钱啊？我说，可能吧。 老总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到岗？我说马上。然后他就让我明天穿工装上班。其实我也感觉很尴尬的，销售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黑色西服皮鞋，女员工也是精致的涂着口红。而我呢，穿得臃肿不说，而且很不正式。
所以第二天，我就穿着爸爸早年给我买的黑色皮鞋，虽然样式很老，但是中规中矩，不失礼节。我又穿上了毕业前从小义乌买的青色西服，就是深蓝色，我妈非得说是青色。可是西服里面，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衬衣。这一身要是初夏穿绝对凉快舒适，可是现在是严冬啊，外面寒风刺骨，风雪交加的，不得已在外面套了一件很久才穿一次的米白色绒绒大衣。小义乌的那些服装老板们称为水貂绒。我倒是不敢赞同，怎么可能是真的皮毛做的，也就是人造纤维之类的吧。这件米白色大衣，我舍不得穿，怕穿脏了洗不干净。每次洗，我都头疼，有时候直接丢在洗衣机，怕洗不干净。还是我妈先用洗衣液或者肥皂揉搓好一会儿，再泡在盆里半天，浸泡出污渍，再放在洗衣机里漂洗甩干的。很费劲。但是我真没有像样的外套了，羽绒服都是好几年前买的，都变形了。这一件米白色的绒绒外套，垂感很好，搭配里面的深蓝色西服，的确显得人很精神，可惜它是敞怀的，不能挡风。算啦，就这样吧。我又画了个淡妆，就早早地动身去车站了。因为是八点半上班，所以要七点之前坐上车，所以总是天不亮就出发了。有时候中途换车的时候，在车站实在太冷，就躲到自助银行里面取暖，然后随时盯着有没有来公交车。
中途换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姐姐，她也在同一个城上班，只是她的工作是内勤那块，我应聘的是案场销售，在一个城，但是不是一个楼。说到这，我就把同事告诉我的关于这个城的前世今生说一下吧，就是那位长得很像朴振荣的经理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和我们说的。他说，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地，正好是两个区的交界处，两边都管不着的。早先有一些东北人来这里安营的，后来这块地皮被现在这个城的老板给收购了，当时老板的妹妹开车来到这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叫了很多人，最后实力悬殊啊，东北的那边就撤了。好吧，只是传闻。我听了之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么吓人的吗？
其实我爸爸以前做过销售，不过是饮料销售。还记得小时候他开车去各地商店送货，我坐在车上，玩着一张从对方商店里取得小手册。那个小手册是三折页，形状是易拉罐的异形，我仔细地观察它的线条，琢磨了好久。既然我爸爸做过销售，应该我有几分天分吧。我就开始这么安慰自己，鼓励自己。
踩着雪，小跑进售楼处，一进门，来早了。其实这份工作，刚开始我来的很早，后来因为负面情绪很多，就越来越起不来床，来得越来越晚，总是迟到。因为行政小姐姐和我关系好，所以帮我求了老总少罚我钱，她知道我的窘迫。而且当时发工资的时候正值年关，老总怕员工领了工资不来了，因为工作地实在太远了，公司刚来此做项目，还是快过年了，招人也很难。所以他就象征性地罚了我60块钱，其实我应该被罚600块吧，毕竟我迟到了6次，一次罚100块。
之前说的那位在门口站岗的年轻帅小伙，我现在都忘记他姓什么了。他跟着老总、经理从南方来的。南方人初次来北方，怕是很少体验过这种气温，所以经常感冒。他长得白净，脸有点圆，但是眼睛很大。他曾经说自己在南方开了一家房产门店，但是受到老总的邀请，才来北方赚钱的。他们都想赚大钱。我其实很欣赏他，但是不能再进一步，因为当时我还想着前男友。有一次，工作开会到很晚，没有公交车了。这位年轻帅小伙就开了公司的车送我回家。路上在车里，气氛其实有点飘。他跟我说，他其实是来挣钱的。后面就不说什么了。我懂。
画面还是回到工作第一天吧。其实那天还有一位姐姐和我一起来这里工作。中午的时候，她老公还开车来接她去吃饭，看我人生地不熟，就也载我去了附近一条卖小吃的街道。我们挤在卖火烧的店铺的小桌子旁，这里四处漏风。我们赶紧吃了几个火烧，喝了点粥，就赶紧往回售楼处了。可是售楼处也不暖和啊。大厅里有个小太阳，长得像太阳伞，打开电源后，伞就发光发热了。总管看我们快冻死了，就把小太阳打开了。其实大厅里有一个空调，但是年代久远，送出来的暖气，也就比外面的温度高了一个点，开和没开没区别。而且人站在它跟前，都能被它吹的风给冻着。我一直怀疑它吹的好像是冷风。我和一起工作的姐姐坐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打着颤。结果第二天姐姐就不来了。我猜，除了要背那些话稿的原因，可能就是冻得不想来了。
其实我们公司是南方的一家公司，在这个城只是接了个项目，其实全国都有项目在进行。公司真正的大老总是三个，现在领导我们的老总也是他们下面的员工。大老总来了之后，现在的老总就不让我们叫他老总了。他是退伍老兵，有种雷厉风行的感觉。但是真正的老总来了之后，我就感到了一个字，贵！四个字，贵气逼人！第一位大老总，高瘦，长得像书生，一身西装，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及膝盖的大衣，经常指尖夹着一支烟，说话的时候，下巴往上，眼睛半眯，语速很快，翘着二郎腿。他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第二位老总，身材很高，得一米八九，非常白，白到我一个女生自愧不如，脸上一颗痘都没有，高鼻梁，发型打理地一丝不苟，不光发型时髦，而且穿得也是时髦，西服都是新款式。不像我们这些小员工穿的西服只是最低配的，也只是不失礼节，这位大老总的西服是已经到达了审美层次。不穿西装的时候，这位老总也是一身帅气的休闲运动服，年轻又潮流范。他的手指上戴着婚戒。其实老总们降临之后也是住员工宿舍。后来我帮经理搬行李的时候，去过他们住的宿舍，老总和经理一起住的。那宿舍真是不敢恭维，沙发是破的，地面的瓷砖是最普通的，也是又小又破，到处都非常简陋。但是老总总是每天精神焕发，打扮地时髦洋气，我真心佩服。这是人家的职业习惯、职业素养吧。这位老总跟我们讲过他的工作业绩，他之前在别的公司当员工的时候，总是很快地能促成顾客签约。我心里默默地想，您这么帅，又这么认真地给顾客介绍，要是我是顾客，肯定签。嘿嘿。
第三位老总，身材有点发福，但是很沉稳，一身黑色打扮，右手带着金手链，眼睛很大。我很怕他。其实我很最怕第一位老总，气场大到我不敢跟他说话。但是第二位老总经常培训我们，所以我有不懂的地方经常问他。第三位老总，我很少见他，只是最后辞职的时候，还记得我们的对话。他问我为什么想辞职。我说挣的钱不够花。他说，干销售的吃的都不是底薪，吃的是提成啊。他看我愁眉苦脸，就开导我，其实人生不是一条直线，那是死人，心脏停止了才会一条直线，人都是有上有下波折的。说着，他还用手给我演示。我听了这话，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
在这里，我很想跟第二位老总说对不起。因为有一次他很认真地培训我们，但是我给他拆台了。因为家里的亲戚给我介绍工作，想让我去她家附近的幼儿园工作，听说是公立园，很稳定的样子。我推脱不了，只好跟负责的这位老总请假。但是前一秒钟，他还说第二天要每个人考核，下一秒我就说第二天请假。于是，让他很为难。我请了半天假，下午的时候就去了，问了同事们，老总有没有考核。同事们说没有。我心里想，糟了，都怪我。人家老总以往可是销售最佳的能手，现在被我这个菜鸟给影响了。要不是现在人手少，人家肯定把我开了。我觉得自己很不尊重人。
其实，开一单很不容易的。前期要背熟关于楼盘的资料，包括人文地理，区域优势，背过了不算好，要用自己的话表达出来，不能生硬，也可以用家乡话，只要让顾客感到亲切自然就好。所以前期我们经常一边拿着激光笔指着地图、沙盘，一边对着话筒吆喝。同事之间互换角色，扮演顾客或者销售人员。还有要学会计算房子利益所得，在一张纸上清楚明晰地列出每一年的收益，让顾客看的懂，又不是特别懂，而且计算的这张纸最好不要让顾客拿走，不然顾客会拿回家和家人仔细琢磨，有可能看出某些端倪。但是我这人总是让顾客带走这张纸，怕顾客会生气怀疑，总是站在顾客的角度去工作。于是领导就觉得我的工作方法很让人头疼，不按照吩咐的来。而且我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愿意跟进顾客，总是等着顾客来联系我。老总都指出我这点了，我觉得总是打电话给顾客，问一些不着边际地话，实在很没意义，所以就没有按照老总教的来。可偏偏我就是一个月一单。老总，也就是后来不让我们叫他老总的领导，最后来到我跟前，轻笑着问我，你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那些顾客跟你很投缘啊？我也只是低头笑，不回答。其实我算是很没上进心的了吧。我感觉房产销售就是好强人所难啊。我到底是哪一方的？顾客那一方，还是销售一方啊？总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在匪夷所思。
我竟然在这位领导帮我谈顾客促成的时候，给他拆台。就是他跟顾客谈完了之后，进去请示大老总价格优惠的时候（其实也没有申请，就是做做样子），我用自己的话去引导顾客，让顾客更清晰地了解这个商铺的收益，顺便普及一些房产知识。但是等这位领导回来的时候，顾客就更不愿意买了，总感觉吃亏。等这位顾客走了之后，领导问我，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跟顾客说了什么。我尴尬地说，没有啊，就是想让他更清楚地明白，他本来就不太懂房产。领导摇摇头走了。我感觉自己很让领导闹心。
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圣诞节的时候，老板送了我们很大的苹果吃。可是，之前我们也是包装了一晚上的苹果，好几百个吧，都是送给顾客的。还有过年的时候，老板给我们发红包，一个人两百。有时候，老板在工作群里发红包，我们抢到的都是好几十的，很兴奋的，当时感觉老板们都很阔气的。虽然工作没有五险一金，我爸爸老责备我的工作没有保险，但是我感觉在房产销售这里见识变广了。这里是团队做站的，大家要造势，烘托氛围，还要真诚地给顾客介绍，感受不一样的世界。
其实，像地推，我们都去做的。地推，包括到小区里发传单，还拿着话筒吆喝，我没有吆喝过，只是拿着传单发送，记录电话号码。地推，还包括一个人到某些街道上面的房产中介门店推销自己的这个项目，问他们愿不愿意往我们这边领顾客，还要问他们愿不愿意进我们的群，最好当时就签个带看的协约，但是当时我没有带协约，所以暂时推后了。总之一天过去，我的群里的房产中介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这个群交给市场部的同事去专门经营了。当时只是市场部的人手不够，才调用我们案场部的人去拓宽市场的。
后来公司有开拓了电话销售部，办公位置不在城北那么偏僻的地方了，而是安置在城中闹市街区，每天安排人员打电话，后来来看商铺的客人就越来越多了。当然也有那种被电话吵得心情烦躁的客人来看商铺。当时他们夫妇来我们售楼处的时候，我同事一看男士的手表很金贵，气场很大，就不敢接待，就赶忙来找我。我当时在和同事们闲聊，其实我也是菜鸟新手，比他早来一个月吧，但是就是这么三两个人员工。他来找我替他接待顾客的时候，我啥也没想，马上就答应了，还以为他站岗时间到了。后来，这位男士真的不是盖的，本来是我一边带着他们看商铺，一边讲述商铺的背景和收益。结果，变成了这位男士给我讲这个商铺的缺点和隐患。我全程愣了。他问的我哑口无言。他的夫人却是很不耐烦，向我抱怨我们电话打得烦死她了，说，既然他们来看商铺了，以后就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男士对他的夫人说，你别这样，少说几句。我也只是笑笑，说好的好的。其实我们售楼处离着商铺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当时能开小车带看的同事在忙着接待顾客，也就没有车带我们去看商铺。这位男士就开着他的超大的白色汽车载着去了带看商铺。看完了商铺，回到售楼处，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的负责人亲自促成针对夫妇，但是无法打开这对夫妇的心，也无法让这对夫妇信任我们，所以就离开了。
还没有说起这个城的大老板的派头。我第一次见老板乘坐房车，带着保镖进来。他的办公室在售楼处的顶层。这位老板身材不高，偏瘦，但是为什么气场两米八呢？他深情严肃，气质特别稳，一进来，我们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起来跟他问好。他点点头，在保安的护卫下乘坐了电梯。我后来在网站上查过他的故事，又是一段艰辛地创业经历啊，那时候他在创造这片城的时候，每天晚上凌晨4点才休息。我的天啊！
因为工作地离家远，晚上还经常开会，所以有时候没有公交车了，不得已会打车。但是打车回家一趟就四五十，像我这种刚开始工作的人，怎么可能负担的起。所以，在一次开完会，已经很晚等不到公家车的时候，我想到妈妈可能又要怪我打车花钱的时候，我戴着口罩，在高速公路旁的公交车站那里，嚎啕大哭。我觉得好难，一方面不能耽误开会，一方面又不能错过公交车。我让领导同事烦恼，又让爸妈不愿意。可是也有很热心的同事。有一位中年的叔叔后来应聘到这里工作，他的家比我还远。但是他有车，所以有时候看天色很晚了，他就载我到近一些的公交站，我再乘坐公交车回家。还有一位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同事，她年纪比我小，但是也经历了很多职业的磋磨。她见我赶不上公交车了，天色已晚，就直接开着电瓶车带着我到了公交总站，然后才离开的。我很感谢他们的热心帮助。不仅如此，我在促成客户的时候，同事们领导们都没有下班的，都在配合着我，营造气氛，供给各种帮助。所以才有了我一次次开单，不然我一个菜鸟，怎么可能开单。这些成就是大家的，根本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一个月可以挣到三四千了，但是还是不够用。为什么呢？因为我还想着自己的那个前男友，他困难的时候，我就把钱给他转过去了，所以经常中午没饭吃，只有带饭，还是凉的。我爸妈见我这样做，就强烈要求我工资的一半转给他们，我当时真是两难。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真的很痛心。后来我辞职后，那位行政小姐姐还给我争取了半个月的工资。我当时是15号拿到上个月的工资，就不准备要这个月的半月工资的。但是这位小姐姐还帮了我，真的很惊喜。
我还记得那时候，售楼部的早晨，都是要跳舞的，那种简单的重复的动作，但是配着动感的音乐，调动了气氛啊。过年年会的时候，大聚餐。大家还一起表演了歌舞，领导唱粤语歌贼溜，音特准。我们三个年轻人带着墨镜在后面给他伴舞，虽然动作有些呆板搞笑，但是重在参与嘛！
我还记得，那些光彩动人的时刻，那些有个性的同事，有的喜欢音乐，天天在全民k歌；有的转行过来的，帅气的就像韩国明星；有的懵懵懂懂，刚刚毕业，来到这里从头学习······我和同事在冬天的村子里贴广告，我们一起吃刚买的新鲜草莓。我问她，没洗就吃，行吗？会不会拉肚子？她说没事，都是大棚里种的。我们还一边发广告，一边赶集，吃包子。我们除了贴商铺的广告，还贴招聘启事，最后竟然真的“贴”来了一个新同事。我们在她曾经上小学的地方路过，这里她很熟。我们走累了，就到她姥姥家喝水歇脚。我们还乘车往老远的地方去地推。我们在长途汽车上仰躺着一起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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