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一盤炒豆角

記憶中的:一盤炒豆角

我在小時候有過一段時間是和我姐單獨住在一起的。

不是住在親戚家,是需要自己單獨煮飯給自己吃的那種生活。我十歲,我姐十二歲。

住在這個家好處非常多。

自由,沒有人會管我們。看電視不會被催著去睡覺;買很多的零食堆在床上,晚上睡了躲被窩裡吃;掏了別家樹林裡的鳥窩,人家追上門來大人也不會知道;可以想吃什麼菜就買什麼菜,土豆都是一袋一袋購買的;跑去朋友家玩到很晚,也可以在人家睡覺,即使沒有人會留我們住下來

最怕父母來電話的日子,那一整天我們都要故作乖巧不要被父母朋友抓到說法,才會保證短暫的通話不會被罵。

因為那時候接電話也是收費的,按人頭算,一塊錢一個人。我們都是派我姐去接。那人家是戶苗族,說的話我們聽不懂。

我們在屋子旁邊開墾了一小塊地,我從鄰居家拿了玉米種下,還有四季豆,辣椒,其他就記不得了。

秋天晚上,我們還會打著手電筒去摸泥鰍,通常我是負責打手電筒的,我姐挽著褲腳在前面走,我提著一個洗乾淨的豆瓣桶,在後面追。

看準了她就會跳下田去,沿著田一路刨,那天晚上我們收穫了兩條黃鱔,不是很大,只有十釐米左右。

我不敢下水,只敢在岸邊,我很怕螞蝗。可是我又敢把放學路上,息在茴香上的豬兒蟲用注射器打爆。

當然,這個家也有許許多多的壞處。

比如:沒有廁所。需走過一段小路,打著手電過去上廁所,我姐雖然很熟那條路,也在領我過去上廁所時,掉下田坎去過。菜都打歪了。

再比如:過於自由。我們根本不會安排柴米油鹽,農村老家燒火做飯用的蜂窩煤,極其難生火。我們的吃飯時間基本不固定。

還有生活費安排也是個大問題。

常常才拿到就基本花光了,只留下買零食的錢。又怕捱罵,放學路上,我們就會沿路採野菜回家,野蒜,扎耳根,一種紫色的灰灰菜,還有很多無名的野菜。

放在現在,我是絕不敢嘗試的。甚至很多品種,有時去奶奶家在豬草籠裡都可以看到!萬幸,也是無毒嘛!

還記得有一次,父母朋友讓我們去她家吃飯。然後傍晚坐在院子裡吹風時候,那個阿姨說,門口的白菜已經包心可以採來吃了,讓我們自己去摘,還告訴我們辣椒暫時不要採來吃了,她早上噴了農藥的。

可是,我們早早在中午已經摘來炒了下肚了。


我們只在那裡住了一年,父母很擔心我們的安全。把我姐安排上初中去住校了,而我被接到了廣東。

一起去摸的黃鱔,我們把它養了起來,準備長大了再把它吃掉,後面長的太大,大到我姐不敢去捉;種在後面的菜,四季豆已經吃了,辣椒沒有打藥,被蟲咬了很多眼,沒有吃到,玉米結穗了,但是還沒有成熟我們就沒有住那裡了。

一起吃了無數次飯,已經記不得吃過些什麼菜了,只記得飯經常沒煮熟,火經常熄滅,若真要記得什麼,大概只能是我姐炒的四季豆吧。

用豬油炒的,只放一點蒜有時也沒有放,油不需要太多。豆籽是澱粉,火一悶整個軟糯起來,外殼剩了一點脆,舀一碗白米飯,紮實的扣在上面,每次吃這個菜,我都會再舔一碗米飯 。

現在我在重慶工作,我姐居住在四川,過年時候會見面。

偶爾我也會做這個菜,然後給羊先生講小時候的那一段故事,很多時候笑得前俯後仰,他說簡直想象不出來我姐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

我也簡直沒想到有一天我和我姐也會各居一地,會分別,會戀愛,會牽手,會爭吵,會結婚,也會生子;小時候一放學是就可以見到我姐的,回家吃了飯就可以一起吃零食,講班上同學壞話的。

可是這就是成長,也叫生活

過兩天,我就要去參加她的婚禮了。此外,我有很多的話想給她說,無窮無盡的言語,最最想囑咐的是她的先生。

天冷了記得讓她多泡腳,一到冬天的她腳冰的不行,偏偏又是個貪涼飲的姑娘,這些,只他能記住,便是最好的。

記得小學上學時她穿的綠色雨鞋,漏水。趕幾里路去上學,遇上雨天,一雙腳浸的發白發皺,襪子是全然打溼了的,這樣的苦,但願以後不要再讓她受。”

我期待也認為她是最美的新娘,比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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