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醉酒

兩人就在這冥王神殿裡,取出了不死冥王珍藏的所有好酒,一直喝到天亮。

他們就在不死冥王的屍體旁邊,只是喝酒,卻不怎麼說話。因為凌素飛是不喜歡多說話,而丁謹又一心掛念著生死未卜的崔玉蘭。

他們放肆地喝酒,只是因為他們明白未來渺茫,同生共死顯得難能可貴。

他們現在都有傷,體力也未完全恢復。要去對付手下眾多的獸行門獸老怪,未免有些力不從心。

若不是崔玉蘭被擄去了獸老怪那裡,丁謹不會在對獸行門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去找獸老怪算賬。

但是凌素飛不一樣,凌素飛從踏入風鈴以來,所殺的十個人中,有九個是出自獸行門。

獸行門的大師兄李梅林也對凌素飛下了格殺令,但凡獸行門的人見到凌素飛,無論如何都要帶來他的屍體,如果其他門派的人見到凌素飛能夠取他項上人頭,獸行門定會送上美女十名、黃金萬兩。好像獸行門和凌素飛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細數下來,凌素飛殺了獸行門花一笑等百十號人,但是獸行門卻無一人傷及凌素飛分毫。

這時天已微亮,一絲光亮透過大殿灑了近來,顯得整個殿內金碧輝煌,真的有如黃金嵌成的那般。

凌素飛放下已是空空如也的酒壺,抬頭望著殿外,說道:“不死冥王雖然並未告訴我們獸老怪身在何處,不過我卻一定能找到他。“

丁謹道:“看來你是有主意了,卻不知你的主意,是不是和我的主意一樣。””

凌素飛兩眼閃著刀鋒似的寒芒,道:“獸老怪唯一的嗜好就是姦淫,他既然在這玄武嶺,那麼看到有良家女子被擄,一路追隨,就能找到獸老怪的老巢。”

丁謹嘆道:“這方法雖然如同大海撈針,但其他的方法,卻沒可行之處。”

凌素飛道:“我聽說獸老怪每日無女不歡,要在這玄武嶺找尋他的黨羽,並非難事,他的手下強搶民女,行事招搖,要找到他們卻是容易的很。”

丁謹又長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回話。他又念起了崔玉蘭,崔玉蘭如今落在了獸老怪手裡,恐怕是生不如死。想到這裡,他緊緊握起了拳頭,手背上額頭上暴起一條條青筋。

向來不太關注他人的凌素飛卻在這時盯著丁謹,過了許久才徐徐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要殺獸老怪,但你要記住,他只能由我來殺。如果你搶在我之前給予他致命一擊,我一定會殺了你。”

丁謹抬起頭來,目光正對著凌素飛轉寒的眼神。

他知道凌素飛並沒有開玩笑,雖然他們相處不是太久,但他能看得出,凌素飛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丁謹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倘若我們能夠救回崔玉蘭,獸老怪隨你處置。”

他的言外之意是,倘若崔玉蘭有何閃失,他一定不會放過獸老怪。

“你決定強行闖出鄧府?”蕭笙看著躊躇滿志的濁渾飛,不解地問道。

濁渾飛道:“丁兄如今下落不明,我定要找到他。你可以不同我們一起,但梁月潔和文依夢的意思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文依夢閃動著那雙比女孩的雙瞳更要動人心魄的眼眸,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蕭兄很是信任宦喻樓宦管家,所以不想同我們一起殺出去,免得給宦官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我與你不同,在這裡我只認丁大哥,若丁大哥有什麼不測,我定會殺得這鄧府血流成河。”

蕭笙垂頭不語,過了很久才霍然抬起頭來,往文依夢望去,道:“莫非你們經過商量已認定鄧公子是真兇?”

文依夢並未否認,沒有否認的意思就是默認。

很長時間的沉默,濁渾飛沒有說話,梁月潔和殷曉風亦未開口。

他們在鄧府能夠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這天聽說有人來鄧府鬧事,孫玉帶著手下的人都過去了,所以他們才有機會一同聚到蕭笙的屋裡。

這沉默的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聽起來狡黠中帶著歹意的聲音。

“看來這偌大的鄧府,是留不得各位菩薩了。”

話音落下,一人推門而入,惡狠狠地環視眾人,眼神裡滿是殺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鄧君澤和宦喻樓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主持鄧府的所有事情的孫玉。

眾人還未開口,孫玉繼續說道:“可是各位菩薩既然來了鄧府這座小廟,以為想走就走的了麼?”

“我明白了。”蕭笙若有所悟,道,“陳曙月是無辜的,你們現在是想殺人滅口。”

孫玉冷哼一聲,道:“本來公子沒打算殺你們,怪就怪你們背地裡和白如軒來往。”

孫玉說到這裡,揮了揮手,四個短衣直綴的持劍漢子一躍而入,然後鄧府的手下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後來的這些人都手持弓箭,張弓拉弦,準備著將蕭笙他們射殺在屋裡。

孫玉得意地笑道:“死到臨頭,你們還有什麼話想說?”

“有。”聽到這個字,孫玉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這聲音絕對不是從濁渾飛他們喉嚨裡發出的,而是來自他的背後。

孫玉感到背後有一股凌厲至極的殺氣向他席捲而來,他的手悄悄握上了劍柄,只不過握劍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若不是你自作主張將所有的人調來這裡,有人真的闖了進來你又怎會不知道?”背後那人輕聲嘆道,“孫玉啊孫玉,枉你貴為十絕小劍之首,卻連這樣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孫玉沒有回答,冷汗已溼透了衣服,他已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本不該有所大意的,若非他大意,這人又怎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鄧府。

背後那人佔盡上風,微笑著問道:“只有你告訴區區在下一件事情,在下一定會留你一條路。”

這情況已容不得孫玉考慮,他已沒的選。

“你說。”孫玉壓低了聲音,語氣中滿是不情不願之意。

背後那人笑道:“只要你告訴在下金風玉露樓的樓主是誰,在下就饒你不死。”

孫玉道:“好,我告訴你。”他頓了頓,突然獰笑道,“我告訴你你應該去死!”

話音並未落下,孫玉已凌空飛旋起來,就像是陀螺那般,抽劍往後刺去。

既然孫玉已出手,他的手下也一併展開身法。

形勢的變化有些出乎濁渾飛他們的預料,眼看著飛蝗般的箭雨撲面而來,濁渾飛和文依夢一起亮出武器,一邊抵擋,一邊招呼殷曉風、沈小虎這些武功低微的人找地方藏身。

此時此刻孫玉的劍已逼近了他背後那人的咽喉,那人卻仍是一臉鎮靜,淡淡說道:“是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白如軒下手無情了。”

這話孫玉雖然聽在耳裡,卻不以為然,他的劍勢並未改變,依然是直指白如軒的咽喉。

劍尖在空中顫動,閃爍著凌厲的寒芒。

白如軒就這樣置身在孫玉的劍光籠罩之下,連腳步都沒挪動。

直到孫玉的劍鋒只差半寸就洞穿白如軒的咽喉,他才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

因為這時有六股強大的氣勢同時鎖定孫玉,令他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他的身子滯留在空中,大概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只不過一瞬間的光景,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然後那六股勁力同時擊中了身在半空的孫玉,然後孫玉就聽到自己身上的骨頭一根根碎裂的聲音,然後他就像一隻被箭穿破心臟的大鳥,從空中落了下來。

“六合……六合……神龍,我的手下明明看到他們離開風鈴了的。”孫玉的眼睛死魚一般向外凸,凸起的眼睛充滿了懷疑和驚訝。

白如軒俯視著已失去力量的孫玉,含笑道:“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麼?在下本來是要他們離開的,可是為了救諸位大俠,又飛鴿傳書令他們回來了。”

“好,很好”。孫玉彷彿一隻掉入獵人陷阱的惡狼,滿眼恨意地盯著白如軒,猙獰地狂笑道,“你休想知道金風玉露樓的樓主是誰,總有一天,你會死在他手裡。”

白如軒臉上的笑容驟然凝結,他慢慢彎下腰來,伸手撿起孫玉的劍,輕輕一揮。

孫玉的喉嚨就如同大江決堤一般,鮮血四濺而飛。

白如軒又慢慢站起身來,匆匆轉身,再不去看已結束生命的孫玉一眼。這時他揹負起雙手,道:“這次你們六個真的可以回將軍府了,剩下的事情,區區在下一個人就夠了。”

玄武嶺,滾滾黃沙中隱約現出一條路來,一行十數人在這條路上匆匆走著。他們推著一輛車子,車子上綁著五六個正值妙齡的年輕女子。

為首的那人尖嘴猴腮、手持一柄銅錘。他雖然走在最前面,但還是不時地回頭色眯眯地看一眼車上綁著的女子。

其中一人手下似乎清楚他的心思,跑到他面前,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既然賈老大您對這個妞有意思,不如就在這裡將她們辦了,讓哥幾個也跟著快活快活,免費送到門主那裡,您又心有不甘。”

這尖嘴猴腮的賈老大略加思索,淫笑道:“你說的很對,我們先享受了她們,再交給門主。”

那手下明白他的意思,回頭喊道:“將車停下,在這裡休息一個時辰。”

其他手下雖面面相覷,但還是遵從了他的指示。

賈老大面帶淫笑地走向車上的女子,看著驚慌失措的她們,道:“美人,不要害怕,本大爺保證會讓你們欲仙欲死。”

話音落下,他就要伸出手來解她們的衣服。可是他的手剛伸出,整個人就再也動彈不得。

因為突然有一道匹練般的白光橫空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的胸膛穿過。

“誰?”賈老大的淫笑轉為恐懼。

可是他只說了一個字,就撲面倒了下去。

他的手下大驚失色,一時間不知該跑該留。就算是想跑的手下,卻也是雙腿發軟,走都走不得。

“你們這些人,誰都不能走。”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飄蕩,這聲音像是帶著一種懾魂奪魄的力量,令他們動都不敢動。

兩條人影隨著這聲音從天而降,一人順勢取下釘在賈老大屍體上的利劍,另一人未帶兵器,但仍然有高手的氣勢。

這兩人不用問便知正是丁謹和凌素飛了,只聽得凌素飛冷冷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答錯一句,你們就隨他見閻王。”說到這裡,他掃了一眼已死的賈老大。

獸行門的手下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聽凌素飛一說,都鬆了口氣。

凌素飛問道:“你們可是獸行門的人?”

“是……是”。他們已是渾身冷汗,顫聲答道。

“這是要去哪裡?”凌素飛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像是刀鋒從面頰刮過。

“將……這些女人送到門……門主那裡。”這些獸行門手下戰戰兢兢地回道。

“既然這樣,我們也一同前去,你們可是為難?”丁謹問道。

“不……不為難。”

“好,這樣自然是好,只不過獸老怪如果問起賈老大呢?”

“賈老大背叛了門主,私自逃跑了。”

“倘若我們的身份暴露,我會將你們全部殺死。”凌素飛開口說道,冰冷的目光再一次掃過他們的臉頰,“你們應該聽說過飛血一劍狂魔,我就是凌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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