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清代故事二則——二班頭,張二嘮

二班頭

廣東境內的揭陽,是個大城市。有個名叫沈清的衙役班頭,長鬍子,大耳朵,家裡挺貧窮。下了班就喝的醉醺醺的,天大的事都放在腦後。妻子嫌他不收些賄賂,他說:“杖頭錢不能用,那樣做的話,我倒是添了一杯酒,可人家的盆子都扣過來了。”妻子氣的回了孃家,他也不在意,還是我行我素。

城裡的李姓富豪,看中了鄰居霍家的女兒,但是霍家很有骨氣,不想把女兒給富戶當妾。李某用金錢誘惑,用勢力威脅,都沒成功。

有一天,霍家人要出門,發現大門被磚石堵上了。霍家人不知道土豪的下限在哪裡,害怕惹出更大的禍端,舉家要搬到外地去避難。李土豪乾脆去縣衙告狀,誣陷霍家人欠他錢潛逃,並私下賄賂縣官。縣官差人將霍家人抓了回起來。李土豪找到沈清,送他一錠金子說:“過堂時,縣令審問霍姓女孩的父親,他一定不肯承認欠我錢,這時縣令會讓人動刑,拜託你重重下手,將之打死,事成後我會再送你更多金子。”

審判這天,縣令果然下令杖脊霍父。這時,沈清從旁邊走了出來,左手拿著水火棍,右手拿著一錠金子說:“大人,這金子是李土豪賄賂我的,讓我重杖擊殺霍父。然而這一根水火棍雖然普通,也是國家公器,我不敢隨便出售,請縣令大人明示,我當如何是好?”

故事:清代故事二則——二班頭,張二嘮

縣令很慚愧,於是釋放了霍某,退還了李家的錢財。李姓富豪沒能傷害霍家,這都是沈清的功勞。

沈青死後,鄉里人給他塑了像,放在城隍廟的東廊裡,還是衙役的打扮,左手拿著棍子,右手拿著金子。現在還有很多人到那裡請求保佑,據說比較靈驗。

故事:清代故事二則——二班頭,張二嘮

【原文】粵之潮屬揭陽,大邑也。有二班皂沈清者,修髯大耳,為人憨直,綦貧。衙退,一醉之外,正不問事大如天也。其妻交謫之,沈嘗曰:“杖頭錢不可用,但添我一杯酒,獨不顧人家覆盆冤耶?”妻乃去闈,沈一人愈覺無累。

  有邑豪李姓,豔鄰家霍氏女。女父固窮,不願為李妾。李厚以金,不可;挾以勢,亦不可。李又拆鄰堵,霍出,堵乃覆。霍懼及禍,攜女避之。李復訴霍負李債,賕行於官,欲誣服之。李託沈,倘責霍,重斃之,遺以錠金。及訊,果下霍於階。沈乃左手執杖,右手持金,而告尹曰:“李以金賂我杖,我不敢以杖售其金。杖則猶是也,而金曷反諸?”尹慚,遂釋霍。故李謀終不能傷霍者,沈之力也。

  後人以沈行事不同乎役,且有大遠於役者。死之日,塑其像於城隍廟之東廊,猶左杖右金,青衣爪牙之態,宛肖其生。今邑人有以斗酒豚蹄供其前,提其耳而視之曰:“沈二班頭,某事乞為佑之。”事多應雲。



張二嘮

張二嘮是濰坊人,排行老二,因為話多,所以叫二嘮。凡是和人討論,一定刨根問底爭論到最後,直到人家說他對為止。鄉里的後輩,都躲著他,怕他喋喋不休的說教。

有個叫杜祥的人,是二嘮的同鄉,客死都城。妻子高氏帶著三個孩子和婆婆一起生活。乾隆十二年鬧饑荒,婆婆讓高氏再嫁,二嘮的妻子這時也病故,於是就聘了高氏。

結婚那天晚上,張二嘮又犯了愛嘮嗑的老毛病,對著高氏說:“你多大了?頭婚的時候多大?你們夫妻感情好嗎?感情好為什麼不守節?彩禮花完了,孩子誰撫養?最後還是貧困,還不如不嫁......”

故事:清代故事二則——二班頭,張二嘮

高氏知道他愛嘮叨,開始時候就一一回答,後來說到家貧再嫁的時候,忍不住哭了起來,說道:“我也不願意再嫁,但是三個孩子總不能餓死,叫我怎麼辦啊?”

張二嘮說:“要是這樣,你別哭了,我送你回家,你回去照顧孩子,侍奉婆婆吧。”高氏說聘禮沒錢返還,二嘮說不要了。馬上就提著燈籠把高氏送回了家。

鄉親們都很佩服張二嘮,現在高氏的三個孩子都長大了,能養活他們的母親了。

【原文】張二嘮,名景儀,行二,濰之東關外人。以其好言,故稱嘮。凡與人共一事,論一物,必窮詰再再,亦究乎其至極而後已。然其行皆韙乎正。鄉之少年後輩,或遭於道,必趨而避之,蓋恐與之言而剌剌不休也。

  有杜祥,嘮同裡,客死於都。其妻高氏與姑及三幼子居。乾隆十二年飢,姑令高醮。適二嘮喪偶,有媒之者,遂聘焉。擇吉,高氏至,張迎入。高氏坐床隅,嘮曰:“新人年幾何?”婦羞不言。嘮固問,婦素知其嘮,乃曰:“三十二。”嘮曰:“三十二。前婚杜時年幾何?”婦曰:“一十六。”嘮曰:“十六年中,爾夫婦亦相得否?”婦笑曰:“夫婦有何不得之有?”嘮曰:“恐不得。既相得,當死守,寧改適?”婦曰:“姑老矣,不能養,子皆幼,不能撫,故醮而得金,以養以撫。”嘮曰:“金有盡,姑與子疇撫養?”婦曰:“不貧不醮。”嘮曰:“醮亦終貧,何如不醮?”婦泣曰:“醮豈我之願哉!而迫我以不得不醮之勢。”言罷大慟,以袖掩面,不能成聲。嘮曰:“夫如是,不須悲。爾急歸,孝爾姑,撫諸子。”婦曰:“聘難償。”嘮曰:“不爾索。”持燈引婦出門,送之歸,告其姑而撫其子。皆涕洟拜謝。嘮曰:“如有急,唯我恤,可遣告,齎爾缺。”鄉里稱善。今三子皆力食,能養母矣。

《小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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