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漢宣帝地節二年(公元前68年),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博陸侯霍光死了。宣帝以最高規格的葬禮送走了霍光,並封霍山為樂平侯,以奉車都尉領尚書事。

霍光同志生前極盡榮光,權傾朝野,指點江山,死了連葬禮都是皇家的待遇,兒孫們更是高官顯爵,藉著霍光的logo走路都帶風。

什麼是成功的標準?才華?金錢?地位?都不是,成功的標準是你姓不姓霍。

天下人都知道,漢宣帝劉詢是坐著的皇帝,而霍光家族是站著的“皇族”。

霍光和他的老主子漢武帝在茂陵敘舊,他的兒孫們在京城日日盡看長安花。如何花錢是個問題,因為錢太多。

漢宣帝只是微笑地看著他們霍氏家族在長安城裡各種作,很好,繼續。沒有人覺察出宣帝隱藏在笑容下的凜冽寒風。

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漢宣帝 【劇照】

漢宣帝自登基至今一直活在霍光的影子裡,而接下來他將繼承高帝(劉邦)、太宗(劉恆)、世宗(劉徹)的遺志重新書寫歷史,重顯漢家神威。

而他們霍氏家族明顯擋道了,一張為霍家量身打造的大網正悄然織就著,而霍家對此竟然毫無察覺。

漢宣帝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將霍氏家族的人明升暗降。溫水煮青蛙,按步驟來,宣帝明白霍家的樹大根深,事情做得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霍家的人陶醉在風景中,而宣帝卻在目不轉睛的瞅著他們。

霍家人畢竟不是傻子,雖然做事不帶腦子,但好歹出門帶著眼睛,時間長了,他們也感覺不對勁,官越做越大,工作反而更加輕鬆,位置坐得越高,求人辦事的卻越少,當然,收入也在直線下降,對於金錢他們好歹是敏感的。

以前大臣給皇帝的奏書都要先經領尚書事霍山的手,而現在霍山連奏書的毛都見不著,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他被晾邊上了。

霍家人開始集體發慌。

更讓他們驚慌失措的是最近的一則流言,大街小巷都在傳,許皇后當年是被霍光的老婆霍顯害死的。

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許皇后 【劇照】

長安城滿城風雨,作為皇帝的宣帝不可能是傻子。宣帝愈是不聞不問,霍家人愈是冷汗直流。

白天不懂夜的黑,黑夜不懂霍家人的心驚膽戰,霍家人集體失眠。

一場霍家全體成員擴大會議在極其慌張的氣氛中“隆重召開”。霍山開門見山,許皇后的死到底和咱有沒有關係?

霍顯:嗯。

烏雲籠罩,霍山、霍禹、霍雲癱坐在地,誰都明白,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

原來當時霍顯主使乳醫毒死許皇后後,自己也驚慌失措,是霍光將此事壓了下來,而其他成員對此毫不知情。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還是沒有路,因為這條路是造反,霍家人選擇了他們最不擅長的事情(他們最擅長驕奢淫逸)。

霍家人主動咬鉤,宣帝唯有一網打盡。宣帝將霍家連根拔起,達到了絕種的效果,數千戶人家伏屍(與霍氏相連坐誅滅者數千家)。

什麼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古有鄭莊公,今有漢宣帝。

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鄭莊公 【劇照】

可以肯定,漢宣帝早就想對霍家動手,只是時機未到而已。當年他被霍光迎立為帝,純屬走了狗屎運。霍光要歸政於自己,他也很配合的及時拒絕,薑還是老的辣,您幹。宣帝明白,霍光能廢了昌邑王劉賀,同樣也能廢了自己。

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隱忍,等待時機,或者熬死霍光,因為自己最大的資本就是年輕。霍光就這樣春蠶到死絲方盡,終於蠟炬燃燒成了灰,game over。

漢宣帝忍受了霍光長時間的專權,漢宣帝忍受了愛人許皇后的枉死,漢宣帝忍受了霍氏家族的集體作威。大家都以為他是烏龜,但其實他是忍者神龜。

子玉個人覺得北周武帝宇文邕可以與漢宣帝做一下經驗分享(宇文邕長期忍受宇文護專權,最終一舉擊殺宇文護)。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霍氏家族處於巔峰狀態時,就有人預言了霍氏的滅亡(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只是霍氏家族把這話當成了臭屁,或者壓根就沒聽著。

人們後來把霍氏的滅亡也歸結於一次“乘車事件”。漢宣帝登基之始,拜謁祖廟,霍光和宣帝同乘一輛車(參乘)。宣帝渾身難受,呼吸困難,精神極度緊張,比針扎還難受(若芒刺在背),當然他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病。後來換作車騎將軍張安世,宣帝所有的不適煙消雲散。

霍光:一次“乘車事故”引發的滅門案

▲張安世 【劇照】

宣帝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雖然是皇帝,但絕對是員工的心態,霍光雖然是下屬,但氣場絕對是居高在上。

一次“乘車事件”導致了霍氏家族的集體滅亡。

再說人家宣帝一首先是個正常人,二也到了執政獨當一面的年齡,你霍光還把權利緊緊攥在手中,你當宣帝是後來的晉惠帝嗎?

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執之,久而不歸,鮮不及矣(司馬光《資治通鑑》)。權利,是帝王的專屬,作為大臣,長時間的據為己有,只能是在做慢性自殺。

怪不得班固批評霍光“不學無術”,讀書太少,明理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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