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附身了個什麼玩意兒?李梟大罵著把身體從爛泥裡拔出來。

小說:我附身了個什麼玩意兒?李梟大罵著把身體從爛泥裡拔出來。

倏忽,遠處飄來一顆黑色珠子,直溜溜的鑽進了食腐獸爪子下的泥土裡。狗眼犀利,但它只是看到了那縷黑霧,卻根本理解不了那是什麼東西。

管他呢,吃的就在眼前!

食腐獸正要繼續刨土,突然從土層之下閃電般的伸出一隻泛青的手掌。手掌五指成勾,扣住了食腐獸的喉嚨。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令食腐獸吃了一驚,這狡猾的畜牲正要彎腰蓄力後跳,那如鷹爪的手指已經扣上了它的喉嚨!

咔吧一聲,食腐獸喉骨碎裂、口鼻出血,身子向旁邊一歪,倒在地上,顫抖了幾下沒了生息。

隨後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兩隻手一左一右搭在土窩的坑邊上,猛地用力一撐,一隻糊滿爛泥的頭顱和半個身子從坑下探了出來!

那沾滿泥土的臉上充滿了笑意,一雙眼睛尤其猙獰,那在破廟被獵戶漢子一棍子打死的少年竟然活了過來!只見他咧著嘴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輕聲且惡狠狠的罵道:“我cnnnd的李仙!”

少年坐在亂葬崗的爛泥窩中哈哈大笑,好像要把肺裡的所有空氣都笑出來。他的聲音像哭嚎的夜梟,在這漆黑的亂墳中尤其驚悚。

良久,少年深吸一口氣,抹抹快要笑出來的眼淚,然後從爛泥中將自己拔了出來,連帶著那隻沾滿泥土的包袱。

他先是用手摸自己瘦削的臉龐,然後是瘦的快要露出肋骨的胸腹,然後看著凍的發青的手臂,自言自語著:“倒黴,竟然附身了這麼個玩意?身體弱的像螞蟻不說,體內大部分穴竅都淤塞著,這賊老天是要亡我啊!”

“哪個狗*日的還把這倒黴催的頭給打破了?”少年摸著太陽穴上的創口破口大罵:“天殺的李仙,要不是你勞資能淪落至此?!”

“現在是哪年哪月?李仙是不是已經成功渡劫了?不對不對,當初這小子設下的禁制是當他離開這片天地後禁制自動打開,難道他已經飛昇了?”

少年念頭急轉,一段永久塵封的記憶打開。

有人研究過李仙的一生,感嘆他這一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陋巷的草鞋少年,先是遇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大轉彎――被人相中帶上了昭陽宗走上了修仙的大道,然後又狗屎運般的遇到了傳說中的仙人遺產,修行一路突飛猛進,又碰上了妖亂和魔禍這兩個震動修真界的大混亂,這些無疑成為了一個修行天才成長起來的溫床。

可是那些元嬰化神的老怪物們做夢也想不到,李仙是一個生而知之的人!他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自出生起就開始充滿警惕的考察著這個世界,純樸老實是他最迷惑人的表象,狡猾老道才是最真實的他!

那麼眼前這個大罵李仙的人是誰?!事實上,李仙不是他,他也並不是李仙,他自稱自己為李梟!

兩世為人,一身修行天資,再加上亂世,這無疑是李仙崛起的金手指,可是自成功渡過元嬰後期進入化神期後,李仙的魂魄竟然一分為二變成了一對!

這一對本來如同陰陽魚般相互融合,生生不息的魂魄,不知為何,竟然分解開來,一個為善念,主體是這修真世界的少年李仙,一個為惡念,主體是擁有兩世經驗的壞種李梟!

李仙愈強,李梟愈強!當時李仙的魂魄佔據主體,可在魔禍和妖亂中鎮殺異族以及“誅仙”之戰中殺人如麻,使小世界血流千里的人卻是李梟!

經過“誅仙”大戰之後,惡念越來越強,就連佔據了身體主動權的李仙都感到了恐懼,李梟不甘寂寞時常衝破禁制掌握李仙的身體,後來就連那些追隨李仙的仙王們都差點看出蹊蹺來!

他們甚至開始懷疑,李仙是不是已經入魔,不然為何他有時溫和如同讓人沐浴三月春光,有時殺伐果斷恐怖如冬日風雪。

當李仙由化神進入合體期,情況愈演愈烈,李仙和李梟甚至開始天道之爭。李仙發自內心的開始恐懼,他開始尋找鎮壓李梟的秘法。

最終,李仙尋得一顆詭異黑珠,利用珠子將李梟從自己身體裡剝除出去。雖然,李梟的一部分是惡念,但畢竟他的一部分又與自己一體同源,殺了他便對自己的大道會產生不利影響,所以李仙乾脆許諾,等自己完成飛昇或者死後,鎮壓李梟的禁錮自會打開。

李梟指天罵地,歇斯底里,隨後慢慢平靜下來,可是嘴角那抹殘忍的笑意怎麼也下不去。

他從土裡抽出那隻包袱,然後把身上沾滿泥土的布衣脫下來,穿在了那條死去的瘋狗身上,隨後掩埋了泥土,提著包袱跌跌撞撞的走出亂墳崗。

這具身體就像一隻破布袋,本來經過長時間鎮壓,李梟所剩不多的靈氣正在緩緩消散,再加上身體氣府穴竅淤塞,根本不能從天地間吸收靈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的情況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不知不覺李梟來到了少年身死的那座破廟。破廟已經人去廟空,只剩下一堆燃盡的篝火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李梟摸了摸頭上的傷口,笑著對空無一人的角落裡說:“就是在這死的吧?”

他隨手一招,一道快要消散的黑色影子被他收進手裡。那道稀薄的影子化作一個黑色小人,漂浮在他的手心,一臉茫然。

這隻黑色小人就是少年原來的魂魄,他被獵戶漢子殺死,心有怨氣,仍然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但是已經失去了生前的大部分記憶,只留著一口不甘冤死的怨恨遊蕩在這。還好這座破廟已經沒有了神性,不然這道虛弱的殘魂早就魂飛魄散了。

儘管破廟沒有神性打散少年魂魄,但也只是讓他多留幾個時辰而已,因為雞叫天明之後,這殘魂也照舊會被初升的太陽照的無所遁形,魂飛魄散。

“去吧去吧,這段因果我接了,仇我會替你報了。”李梟隨手一拂,少年的殘魂消散在天地間。

做完“好事”,李梟隨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哀嚎道:“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做好事呢?!得,靈氣又散了一些,可不敢在浪費一點了……天啊,我李梟怎麼這麼慘啊!”

這時,李梟飢腸轆轆的肚子打起鼓來。本來他身上只剩褻衣,還好撿到的破包袱裡還有一套沒有沾上泥土的衣物,身上的泥土他就著雨後的水坑洗乾淨,再穿上晾乾的衣物,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他又從破包袱裡翻出了一封被水浸溼的信封,迫不及待的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摸著餓癟的肚子發出感嘆:“噫!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天無絕人之路,長期飯票有著落了!”

原來信封裡裝著的信是這少年的孃親寫給自家表妹的,信中先是回憶了一大段兩名女子童年的美好時光,然後開始講述自家的悲苦,希望表妹能收留了自己的兒子,看在血緣關係上照拂一二。原來這少年的姨娘已經做了巴郡城一個賈姓富商的夫人。

以前的李梟都是把仙丹當飯吃,哪裡會因為肚子餓憂心過。唉,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務之急先把肚子填飽,不然自己這個大魔頭被餓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李梟大搖大擺的進了巴郡城,開始拉著路人找那賈府。

一路上,行人一聽李梟要找那賈府,乾脆不應聲就急匆匆的走了,最後李梟左右瞅瞅,直奔一座飄著布幡子的茶肆。

茶肆桌子上正坐著一個等喝茶的老頭,老頭遠遠聽著李梟找那賈府,也轉身想走,可是這會兒茶水剛端上來,老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猶豫間他被李梟一把給拉住了。

“老先生,茶還沒有喝過,怎麼著急著走啊?”李梟笑眯眯的盯著老頭,手卻緊緊拉著他的袖子,怕他給跑了。

“小兄弟,你要找那賈府,你是賈府什麼人啊?”

“親戚!”李梟表現的像個傻小子,一臉自豪的說。

“嗨,小兄弟,你這尋求來的可不趕巧,你是不知道啊,這賈府最近在鬧鬼吶!”

“哦,鬧鬼?老先生,咱坐下慢慢說,你一邊喝茶一邊說,嘿嘿……”說著,李梟把手伸向老頭先前已經付過錢的茶水,給老頭倒了一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

一年之前,巴郡的賈老爺做買賣回來掙了大錢,在煙翠樓呼朋喚友大擺筵席。

喝花酒少不得女子陪襯,一大群鶯鶯燕燕的女子在席間穿梭,捧著一盤盤美食珍饈送到桌子上。席間有花魁獻了舞,又有清倌人彈唱。

酒到微醺,一群人非要讓那彈唱的清倌人過來敬酒。那清倌人名叫凝煙,是出了名了美色與才藝兼存的女子,但卻是賣藝不賣身的,讓她去陪酒自然不肯。

興是掙了大錢,賈老爺底氣十足,在一眾好友面前被拂了面子,便勃然大怒,叫囂著今天那凝煙不但要來陪酒,還得到床上來暖腳。

青樓老*鴇向來不喜這凝煙,都簽了賣身契到咱青樓賣唱了,還裝什麼黃花大閨女?再加上又有一些花魁落井下石,說了一對陰陽怪氣的話,老鴇乾脆用大價錢一紙契約將凝煙賣給了賈老爺。

當晚凝煙就被一眾家丁護院強行搶回了賈府,做了賈老爺第十四房小妾。

作為賈府的一家之主,賈老爺在賈府可算是說一不二。娶了個小妾而已,賈夫人也不好說什麼,只不過當晚就放出話來:你賈三在家聽你的,等你賈三出門做買賣,離了這個家可都要聽我的!等你下次做買賣回來,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見到你這可人的小娘子!

凝煙性子桀驁,賈老爺也不喜她,純當花幾千兩銀子在好友面前買個面子。賈老爺面對著氣呼呼的夫人無可奈何,只好大手一揮道:“隨你的便!”

凝煙不是沒有想過自盡,但是她一直被關在一所偏房,就連身上的釵子都被奪了去,再加上一個丫鬟一直待在身邊監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她被關在偏房,一天只有一頓飯,用賈夫人的話來說叫磨性子。

這賈府的好手段還有不少,哪個進了賈府的偏房小妾嘗過這些手段之後都得服服帖帖。

丫鬟們也不喜這凝煙,待在她身邊一點油水沒有不說,還得整天監視著,一點前途都沒有。要知道,那些賈老爺的小妾裡也不缺尋死覓活的主,但是意思兩天過後,現在哪一個不是過慣了賈府的富貴日子捨不得離開?就連侍奉那些小妾的丫鬟們都雞犬升天,逢年過節還能拿上一大筆喜錢。

更令人絕望的事情還在後邊,這凝煙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發現不對勁兒的丫鬟報告了大夫人。大夫人傳出話來:“我怎麼不知道我家老爺這麼厲害,這一晚上就懷上了?她肚子裡還不知道是哪個傢伙的小賤種呢?從煙花地裡出來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凝煙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直到一天雨夜,凝煙臨盆,一眾丫鬟得了大夫人的授意置若罔聞,賈老爺出門做生意,家裡夫人做主,就算是心中憐憫凝煙,但大夫人的話大家不敢不聽。

哀嚎嘶喊從偏房傳出來,伴隨著雨夜的雷聲,更加滲人。沒人去管,更談不上去請接生的穩婆。大家全部成了啞巴和聾子。良久之後,偏房沒了聲響,有丫鬟大著膽子去瞧了一眼,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怎麼了?”

賈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走過來,拉著丫鬟詢問屋裡的情況。

“那凝煙……難產死了!”丫鬟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說道。

“啊,死……死了?!”管家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怎麼會死了?”大夫人顯然沒有料想到那凝煙竟然會死了,當下眉頭微皺,心生一絲愧疚。

她是想磨磨那凝煙的性子,好確定自己這大夫人在賈府的地位。以前那些個小妾來的時候都得過這關,賈府是大戶人家,這些個偏房嫁過來,自己要是不敲打敲打,她們不得翹尾巴,爬到自己這正房頭上拉屎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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