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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海关总署公布数据显示3月进出口总额同比回落0.8%，降幅较1-2月收窄8.7个百分点，但全球疫情扩散对“贸易链”的冲击将至少持续12个月。未来二至三个季度内全球贸易将面临冷战后最困难的时期。中国国际贸易或将不能延续2020年3月出现的增长趋势，衰退型顺差将逐步缩小。
2020年3月全国进出口总额为2.45万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0.8%，降幅较1-2月收窄8.7个百分点，贸易逆差转为贸易顺差1394.2亿元。其中出口1.29万亿元，同比下降3.5%；进口1.16万亿元，同比增长2.4%。按美元计，2020年3月，我国进出口总值3504.0亿美元，下降4%。其中，出口1851.5亿美元，同比下降6.6%；进口1652.5亿美元，同比下降0.9%；贸易顺差199亿美元。
疫情冲击还未到来
疫情防控的“时间差”推高3月中国外贸数据。我国的疫情防控取得了显著成果，全国范围的复工复产在3月全面铺开，与全球疫情的全面扩散有一个月的“时间差”，因此2020年3月中国外贸数据报复性反弹并强于预期。具体来看，中国3月进出口数据降幅缩小与国内外疫情发展的错位以及春节错位效应相互对冲。我国疫情在2020年3月已经得到初步控制，而日本、欧盟、英国与美国等贸易伙伴的疫情则是在3月逐渐恶化，疫情发展时期的错位为我国的进出口提供了近一个月缓冲时间。然而，由于上述地区的疫情防控在3月中旬开始全面崩溃，外需的疲软在3月数据中并没有体现。与此同时，由于2019年春节在2月份，因此2020年3月份进出口数据受到了去年同期高基数的拖累有所拉低。在多空双重因素的影响下，我国出口贸易继续下滑但降幅有所收窄。
另一方面，进口数据稍好于出口数据并出现由降转升，这主要归因于国内疫情初步控制后的内需回弹，铁矿砂、原油、煤等大宗商品和肉类等重点民生消费品进口较快增加。2020年第一季度，我国进口铁矿砂2.6亿吨，同比增加1.3%；进口原油1.3亿吨，同比增加5%；进口煤9577.8万吨，同比增加28.4%；进口天然气2465.6万吨，同比增加1.8%。2020年3月进口出现的同比上涨另外一个重要推手就是农产品进口，特别是猪肉进口增幅明显。在落实中美贸易协定第一阶段的窗口期，农产品进口增幅较大可以理解。其中进口大豆1779.2万吨，同比增加6.2%；进口猪肉95.1万吨，同比增加1.7倍；进口牛肉51.3万吨，同比增加64.9%。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第一季度猪肉进口较2019年四季度增加了1.7倍，这种与民生消费相关的进口提升与“猪周期”相互叠加，高位运行的猪肉价格将逐步回落，与我们前文《物价压力或转“通缩”》相互印证。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进口数据的超预期并不代表我国内需改善。综合2020年3月价格数据以及PMI数据来看，内需不稳、外需不振将成为长期存在的问题。
贸易伙伴趋势性改变
分国别来看，2020年3月以及2020年第一季度的贸易结构趋势性变化更加突出。其中，对欧盟、美国和日本等传统贸易伙伴的进出口下降，对东盟、“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进出口同比继续增长。2020年第一季度，我国对东盟进出口9913.4亿元，同比增长6.1%，占我国外贸总值的15.1%，东盟成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对欧盟进出口8759.3亿元，同比下降10.4%；对美国进出口6680.1亿元，同比下降18.3%；对日本进出口4656.8亿元，同比下降8.1%。此外，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出口2.07万亿元，同比增长3.2%，高出整体增速9.6个百分点。事实上，考虑到前期中美贸易争端、全球需求疲软以及当今疫情等因素的影响，我国贸易结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出现根本性的逆转，并且在长期内得以延续。
贸易链冲击令人担忧
笔者在4月13日曾发文称：“我一点也不担心产业链外迁，而是贸易链的长时间断裂令人忧心”。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和春节错位的双重影响，无论是按人民币计还是按美元计，我国2020年3月以及第一季度的出口与进口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考虑疫情全球范围内扩散的因素，预计2020年前三个季度都将与全球需求疲软相随，而需求的持续疲软对全球贸易链的冲击不会少于12个月。
我国的主要贸易伙伴疫情仍然处于“上升期”，疫情的拐点乐观的估计也不会早于二季度中下旬，因此贸易链的恢复时点也不会早于二季度中旬。虽然有些国家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之前试图强行恢复经济，但疫情的传播是客观的现实，并不会随主观的意愿改变，全球疫情拐点到来之前，任何的放松不但不利于贸易链的彻底恢复，甚至在疫情的“反复冲击”下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外需的持续疲软是我国面对的最紧迫挑战，短期看紧迫性甚至高于内需疲软。
另一方面，产业链的冲击反而不是现在的主要矛盾，产业链外迁的风险也不必夸大。首先，产业链的特点是变迁而非变化，短期内不会有明显的改变；其次，疫情是一面“照妖镜”，疫情防控是一套综合体系而非单一的政策变化，反映的是社会总成本管控的综合能力，我们相信没有哪家理性的企业愿意将自身转移至防控无力的“体系”下；第三，产业链的更迭是多组“串联电路”的“再并联”过程，单一的企业转移不会影响体系，哪怕是最重要的企业发生转移也不会带来体系转移，因为产业配套的缺失是单独一个企业无法承受的成本冲击。因此，我国应抓住疫情的窗口期，转危为机，弥补我国相对短板的中高端市场高附加值产业链条。
对未来的判断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全球疫情泛滥将导致经济衰退，甚至是长时间的经济萧条，贸易链的断裂将长期制约贸易的增长。同时，未来二至三个季度内全球贸易将面临冷战后最困难的时期。中国或将不能延续2020年3月出现的增长趋势，衰退型顺差将逐步缩小。
张 超 （国家开发银行资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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