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貴妃31歲懷龍子獲封皇后,宮中消失的繡娘讓我懷疑這胎古怪

故事:貴妃31歲懷龍子獲封皇后,宮中消失的繡娘讓我懷疑這胎古怪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娓娓安

1

宣德二年九月,紫禁城延綿不斷的大雨,擾得人心俱是惶惶。

明宣帝朱瞻基已是而立之年,膝下尚無子嗣,內閣已然多次上書,規勸皇上福澤後宮,為大明延綿子嗣。

皇后胡氏善祥多在太后張氏處走動。張太后已是年老,擁著貂絨錦被倚在榻上,拉著胡善祥的手,輕輕嘆息:“孩兒,你跟皇上多少年了?”

胡善祥跪下身,與張太后揉搓僵直的小腿,聞言淺淺一笑,“太后您忘了,臣妾是永樂十五年入宮候選的。”

張太后眯著眼,“是啊,那會兒仁宗還是太子,當今皇上還是太孫呢,是成祖皇帝親自下旨選你為太孫正妃的。”

胡善祥端然一笑,“太后記得沒錯。”

“該有十五年了吧?可惜啊,你就生了兩個公主,再無所出。”張太后嘆息。

胡善祥面有慚色,”是兒臣無能。”

張太后睨她一眼,長長嘆了口氣,“也怨不得你。”

張太后欲待再言,宮人來傳:“孫貴妃前來請安。”

張太后瞧了胡善祥一眼,就不再言。

胡善祥默默起身。

孫貴妃已娉娉婷婷前來,她比胡氏還長著兩歲,如今虛歲已三十有一,然容顏卻絲毫不老。

肩披蘇繡霞帔,身著玄色緊窄通袖羅袍,下著金線百花群,腰上系一條碧玉帶,襯得她楊柳腰肢,胸前瓔珞繽紛,裙褂邊環佩叮噹,寶髻堆雲,桃腮粉面,眉間貼著翠色花鈿,恍若嫦娥離月殿,猶如神女到殿前。

張太后打量著孫貴妃,也是眉開眼笑,“到底是隻生養了個公主,這些年養得甚好,竟如二十許人。”

孫貴妃微微蹙眉,卻依舊是笑靨如花,“太后又開孩兒玩笑了。”

清寧宮裡的這個年輕女人,就是佔據了當今皇上全部寵愛的孫貴妃。

當今皇上朱瞻基尚是年少時,與永城縣主簿孫忠之女有著一面之緣,因她相貌秀妍,就此念念不忘,特意央著他的外祖母彭城伯夫人將孫忠之女選入宮中,他與她青梅竹馬,性情相投。

而她胡善祥,只是錦衣衛百戶胡榮的第三女,雖是針線女紅,樣樣精通,性情柔順乖巧,素得長輩疼愛,在外也頗有賢惠之名,然而她的相貌,卻如她母親所說,只如只鵪鶉一般,圓潤、敦厚,毫不起眼。

她自十五歲嫁與朱瞻基,相守多年,兩人也只是客氣如賓;而朱瞻基的所有喜、怒、哀、樂,都在孫若薇的身上,兩人或讀書、或下棋、或出街玩耍、鬥促織,俱是這般出雙入對,而她這個正妻,卻如影子一般,在這府中、皇宮中,活得無聲無息。

孫貴妃走後,張太后叮囑胡善祥:“你身為皇后,要勸得皇上,廣澤恩露,他再寵愛孫若微,也要以子嗣基業為重。”

胡善祥面色赤紅,心道這樣的話,她身為皇上母親尚且勸不得,又何如自己這個素來寡默的皇后?

仿若是看穿她的心思,張太后說道:“她已三十有一,眼見是不能再生養了。你去查查敬事房記錄,若有皇上近來翻的牌子多的,你可要好生關照著。”

胡善祥不敢忤逆張太后,當即只能應聲:“兒臣領命。”良久,才訥訥地去了。

張太后瞧著她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這孩子,泥菩薩似的性格,這般做個皇后,雖是不生事端,卻也未免太過仁懦了。”

2

已近子時。

明宣宗尚在乾清宮親批奏章文本。

胡善祥帶了隨侍宮女兩名,一名撐著紙油傘,一名捧著食盒,由隨堂太監通報了。她立於殿外,望著乾清宮燈火通明,也有些感慨,她這位夫君自登基以來就甚為勤政,雖有內閣批註,但他仍要親自批閱大部分奏章,夜寢夙興,數年來皆是如此。

朱瞻基聽到太監通傳也頗為意外,按照祖制,後宮嬪妃不得隨意入得前殿,雖皇后乃一國之母,與其他嬪妃不同,但胡氏一向遵循禮制,從不僭越,如今這般前來倒是頭一遭,於是傳皇后入殿。

胡善祥進得殿內,跪拜後說道:“皇上素喜荔枝,今兒臣妾攜了荔枝和西洋進貢的琥珀紅酒,與皇上一酌。”

朱瞻基本就因著前朝的事頭疼腦脹,又見著胡善祥這般忸怩作態,渾不似往日鵪鶉一般,唯唯諾諾、寡言少語,自己向來嫌她木訥,可是今日這般,倒還不如往日木頭人一般看得慣些。

朱瞻基雖是心中不悅,可是禮數還是要做的,於是上前扶了她一把,笑說:“你我夫妻多年,不必如此多禮。”

胡善祥起身,忙命侍女將盤箸和琉璃鍾放在小案上,她挽起袖子,親自為朱瞻基斟了杯酒,遞與朱瞻基。

朱瞻基眯眼,“皇后打理後宮,也頗為辛苦,不若你我對飲罷!”

胡善祥手握琉璃鍾,琥珀濃酒入了喉,心裡滾著燙,面上滴著珍珠紅,她本不勝酒力,朱瞻基的眼神尚是清明,而她卻已然醉了。

“皇后要與朕說什麼?”

許是飲了酒,她才放了膽子,敢仰頭直視著他的眸子,他的瞳仁也是琥珀色的,如同琉璃盞裡的濃酒。瞳孔裡有她的臉容,圓潤的、敦厚的,如同團了一團的麵糰,謙恭的、慈和的,卻唯獨是面目模糊的。

她不由想起孫貴妃的羅衣疊雪、寶髻堆雲、杏眼桃腮、楊柳腰肢,她的舞姿如花間蹁躚的蝶,歌喉如深谷的黃鸝,與孫貴妃一比,她如擱了高閣的舊布,取下來亦是滿屜的灰。

正凝眸間,殿外有孫貴妃的侍女求見,說是孫貴妃為皇上尋了蟋蟀,等著皇上前去觀賞。

胡善祥自是知曉宮中規矩,可是瞧皇上和隨堂太監的反應,就分明知曉孫貴妃這般已是尋常,不免記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用意,立即下拜說道:

“皇上,臣妾知曉皇上寵愛貴妃,但臣妾與孫貴妃皆無所出,皇上子嗣,事關天下社稷,妾夙夜憂心,恐無所託。是以今日前來規勸,皇上可不拘臣妾與貴妃,早見子嗣,才能為天下計。”

朱瞻基性子剛毅,頗有乃祖之風,如今自覺威儀被犯,自是怒不可遏,當下厲聲呵斥:“如此說來,朕寵愛誰,臨幸誰,倒要你這個皇后同意了?”

胡善祥與朱瞻基成婚十餘載,從來相敬如賓,哪裡被這樣厲聲斥責過,當即雙股戰戰,長跪不起。

朱瞻基怒氣衝衝地斥其離去。

胡善祥雖是心中委屈,卻仍只能口中頌恩,在宮女攙扶下緩步離去。

胡善祥一路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而不自知,惹得貼身侍女為其不平,“若不是孫貴妃夜夜邀寵,焉會有今日之事?皇后也是為了皇上好,皇上何故遷怒於您?”

胡善祥雖是柔腸百結,心中傷痛,面上卻只是平靜,“罷了,這話休要再說起。皇上天威,豈是你可以隨意議論?若下次再讓本宮聽到,本宮定會責罰你四十大板!”

3

次日大雨停歇半晌,青石板路依舊泥濘,胡善祥去清寧宮請安,宮內絮絮有聲,似是張太后與人說著話。

殿外侍女見胡善祥前來,本要入殿稟告,胡善祥卻只擺手,示意自己在外殿等著便是。

張太后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似是與宮中女官的嘮嗑,“哀家素來只當善祥那孩子是木訥了些,倒還算聰明,可如今看來竟是糊塗透頂,哀家只讓她去勸勸皇上,她竟這般不知情理,直愣愣地言語規勸,莫說皇上惱了,便是哪家夫主聽了不惱?”

女官倒是中正,卻說道:“太后也是謬責了。若是換了其他夫主,聽了當家主母這番話,怕還是要感動其賢德的,只是當今聖上只痴心於孫貴妃一人,太后勸不得的,皇后自然也是勸不住。”

太后長嘆一聲,卻仍是懊惱地嗟嘆,“若只是個小戶人家的主母也罷了,這般仁懦性子,可如果做這一國之後!”

清寧宮的侍女瞧著胡善祥,面上如開了醬鋪一般,面色極是難堪紛疊。

而胡善祥只是忍了這言語的難堪,只說道:“我晚些時候再來請安。”

她走的時候很安靜,如同她在這宮中的多數光陰,如落塵一般,輕飄飄的無人注意,最多隻是談論起她時一聲輕蔑的“榆木腦袋、泥菩薩似的性子”,她輕笑了聲,宮中日子無聊,最不少的就是這些流短蜚長。

4

雨不知何時又已拂塵而下。

胡善祥舉著油傘,如年少時辰一般,只是一人走著青石板路。

曾幾何時,她也是個伶俐愛笑的女孩兒,穿著男裝,跟著爹爹混跡市井之中,偶爾也會混在這些成人間鬥著蟋蟀。

也曾有一日,她因臉上起了風疹,卻還記掛著自己的常勝將軍,就戴著頭紗混跡在長安大街上,有個衣飾華貴的少年看著稀奇,一直坐她身畔,看著她的常勝將軍一直鬥勝了無數的蟋蟀。

“這蛐蛐兒賣多少錢?”少年郎纏著她問。

這個少年郎劍眉朗目,生得著實好看,她的心兒忽而突突跳起,可這常勝將軍也是她心愛之物,她說道:“這蛐蛐兒叫常勝將軍,我不賣!”

那少年卻似起了心性兒,頓足道:“爺今兒就要了!”

他這般固執,卻帶著孩子氣的囂張,她瞧著倒有絲不忍,就將籠子遞過去了,“我不賣,但我可以送與你。”

少年的明眸,如星子一般明亮地墜落,他雖是歡喜,卻兀自倔強地說道:“小爺不要白送的玩意兒!蛐蛐兒我要了,這個給你!”他解了腰間的玉佩遞與她。

5

這一場延綿的大雨,終於在一個月後停歇,彷彿是一場吉兆,宣告大明王朝後繼有人。

誰也不承想,孫貴妃在這年冬宣告有孕,這個孩子幾乎承載了朝野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和祈盼。

而皇后的門庭,愈發寥落了,似乎已經無人記起這個可憐的生育了兩個公主、幾乎被冷落了大半輩子的皇后了。

皇后身邊的侍女都為她感到焦急,而她只是照常打理後宮,翻閱敬事房、尚宮局遞上來的記事冊子,核對了往上蓋上鳳印。忽她翻得一處,納罕問道:“本宮若記得沒錯,皇上上幾月也曾召幸過雲紀氏,之前敬事房留了檔,怎麼這會兒不見這條錄事了?”

那敬事房的太監面有難色,半晌才說道:“皇上說這雲紀氏不過是個尚宮局的繡女,身份低微,這事也就不記下了。”

“這雲紀氏也是個清白人家的女兒,怎麼可如此?”胡善祥起身,“這事我要上稟皇上。”

胡善祥剛起身,那宦官為難地望了尚宮局一眼。

那尚宮局的女官稟道:“貴妃娘娘覺著雲紀氏繡功精巧,已向皇上要了到宮裡縫製冬日的衣裳了。”

胡善祥一怔,卻還是說道:“本宮還是要稟明皇上,何況孫貴妃此舉也不符規矩。”

她是這般固執,明知這會兒皇上就在孫貴妃的宮殿,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前去,泥菩薩的表皮,內心卻似有頭蠻牛。

朱瞻基聽聞她的來意,面有輕蔑之色,只說道:“皇后這是忘了前些日子朕說過的話了。一個繡女罷了!貴妃此刻腹中的孩子,才是承載了大明朝的國運,莫說她要一個繡女,便是要你這皇后之位——”

這話著實過分了些,在場的人無不駭然變色。

孫貴妃到底是個千伶百俐的人兒,立即笑盈盈打著圓場:“皇上說笑呢,皇后莫往心裡去。”

胡善祥面色青白,而眼裡帶了幾絲涼薄:這便是他的真心話罷?這十餘載來,他怕莫不都是在想,他的皇后為何不是美貌絕倫、聰明伶俐的孫氏,而是她這個相貌平庸、性格可憎的女人?

孫貴妃身披華貴滾著狐狸毛的短襖,遮住了原本窈窕的腰身,她纖手輕撫腹部,臉上帶著嫵媚笑意,這般謙和的神態,可是眼底的那一抹冷蔑,卻與朱瞻基並無二致。

胡善祥看得清楚,只發著內心覺得自己可笑,莫不是自己反成了攔著這對鴛鴦的惡障?

胡善祥回宮,默默無言地看完尚宮局遞上的後宮嬪妃的彤史、俸祿銀兩、內務物品,然後蓋上自己的鳳印,她面有倦怠之色,說道:“本宮身體不適,以後這些事務不必再遞交本宮,若孫貴妃有精神看著,便呈與她看著;若她也無精力,便你們自己看著辦罷!”

這年冬,皇后得了場大病,竟纏綿病榻一年之久,不見痊癒。

6

宣德三年,孫貴妃生下了明宣帝的長子朱祁鎮,而素來寵愛孫貴妃的朱瞻基,更冊立僅四月大的朱祁鎮為皇太子,更有內閣收到奏章,以孫貴妃於社稷有功,此薦為皇后。

胡善祥卻是聞此,不顧病體殘軀,戴了龍鳳珠翠冠,著織金龍鳳紋紅羅衣衫,進宮拜見皇上。

“臣妾多病無子,擔此皇后之職,實是有愧。望皇上下旨準允臣妾辭去皇后之位。”

朱瞻基面有異色,良久才道:“皇后此舉是何意?”

“臣妾早該讓位的,今日已是遲了。”胡善祥抬頭,笑容中卻有絲淒涼,“臣妾斗膽問皇上,雲紀氏現在何處?”

“不過區區一個繡女,朕如何得知?”

胡善祥面上笑容更涼,“是麼?臣妾以為她於江山社稷有功呢!”

貴妃31歲懷龍子獲封皇后,宮中消失的繡娘讓我懷疑這胎古怪。

朱瞻基聞言,不由龍顏震怒,“皇后果然是病得糊塗了!既然皇后已然自辭,那朕就賜皇后長居長安宮,賜號靜慈仙師,非命不得擅出也!”

“謝皇上!”此前胡善祥面對朱瞻基,總是頗為敬畏,如今別離,倒是不卑不亢。

胡善祥卸了龍鳳珠翠冠,拆了雲鬢假髮,青絲垂落,已有無數斑駁。

她轉身出宮。

宮外陽光有些刺目,竟讓她一時眼睛酸澀。

依稀記得那是年少時,在長安街的市井集市上,她送了蛐蛐兒與一華衣少年,少年贈她一塊玉佩,她接過那玉佩,玉佩通體雪白,觸手溫潤,乃是極為上品的羊脂白玉,再看這玉佩上隱有龍紋,她便於少年口中試探,已然猜到少年身份。

沒想著少年狡黠,竟也瞧出她女扮男裝,竟還揶揄她說:“你既然送我個蛐蛐兒,就當是嫁妝了,你叫什麼名兒,改天我讓人提親去!”

“我叫善祥——”她話一出口,登時覺著不對,這少年不但識破她是女兒身,還出言戲謔她,登時惱起來,“蛐蛐兒拿回來,我不送了!”

少年哪裡肯還那蛐蛐兒,腳底抹著油,在人群裡早已不見。

陽光愈盛,而她愈是淚如泉湧。

她父親胡榮是錦衣衛百戶,她有姐妹九人,雖相貌普通,性情內斂,卻也是父母的心上肉、掌中寶,皇上民間擇良家女入宮為太孫妃時,父母原想將她許了人家,讓她不必入宮甄選,而她偏是心心念念,要入宮遴選。

“善祥,入宮雖會得無上顯赫富貴,卻也是無限寂寞,甚至皇上百年之後,你難免會殉……”母親拿絹帕捂了嘴,“爹孃不求這富貴,只望你夫君和樂,兒孫滿堂。”

她到底是執拗地入了宮,又成了太孫妃,當蓋頭掀開後,她看到了那張俊朗的少年的面龐,而他卻偏偏意興闌珊,到底見過了孫氏那恍若仙娥的面龐,眼前的她就這般面目可憎起來。

胡善祥踉踉蹌蹌走著,驀然笑了出來:原來這十幾載的寂寞只在於,她的夫君,將全部的深情付與了另一個女人。

胡善祥回了宮,她隨侍宮女見她披頭散髮的模樣,早已哭得淚人兒一般,她說道:“皇后,皇上怎可如此對您?”

胡善祥只一笑,拉出自己梳屜,取出價值連城的珠寶,與宮人分發了,遣散她們,到了年紀的便出得宮去,年紀不到的便打發到清閒處。

終於,這偌大的長安宮,只剩了她一個。

她望著鏡子,淒涼地一笑。

那日,她看了尚宮局遞的彤史、內務用品、敬事房的記錄,再到雲紀氏被帶入孫貴妃宮中,後來再詢尚宮局,便是雲紀氏無故暴斃的記錄,她哪裡還猜不出孫貴妃這一胎的貓膩。

如張太后所說,她是糊塗透頂了:單憑孫貴妃一己之力,怎能抹去這許多記錄,瞞天過海,捏造出有孕的事實?內閣的奏章,若無皇上的默許,又怎麼宣之於朝堂?若她再不讓位,那麼她是否也會步了雲紀氏的後塵?

她原以為待在他身邊十餘載,便是塊石頭也該焐熱了,他也能在孫貴妃之餘看到自己,卻原來,到底都是無用的。

7

宣德十年,朱瞻基病重,胡善祥方才得了聖意,出得長安宮。她也不過三十許人,卻已蒼老如同老嫗。

而她望著病榻上的朱瞻基,因著病痛,他也是格外瘦削,白髮蒼蒼,眉宇之間再也不見當年俊朗少兒郎的模樣。

“朕……對不住你……”

她失笑,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然而她這一生,已然葬送。她從道袍裡摸出那塊藏了二十載的玉佩,遞與了朱瞻基。

“這是朕是太孫時的……”朱瞻基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問道:“是朕給姍栙的,怎會在你處?”

她忍淚,望向朱瞻基的床頭,放著一個空的籠子,常勝將軍自然早已死去,可是這籠子到底還在,難道是越無靈性的東西越是長久麼?

“當年朕託了彭城伯夫人去尋那個給朕蛐蛐兒的女孩兒……”

朱瞻基似是覺得乏了,說著說著緩緩閉上了眼。

胡善祥跪拜著,而孫皇后緩緩從屏風後走出,她雖眼底蘊著傷痛,可面上仍是沉靜,說道:“皇上倦了,師太煩移步回宮吧。”

胡善祥緩緩起身,沉聲道:“如我記得沒錯,皇后本名是若薇吧?”

孫皇后揚起嘴角,輕蔑笑道:“那又如何?彭城伯夫人與家父交好,她既受人所託,既然忠人之事,便是皇上當日尋了你,焉知不會失望懊惱?花容月貌自是人人愛的,我便是遲些入府,到底皇上還是會厭棄你,愛慕我的。”

胡善祥在一團陰霾中,抬頭望向孫皇后,她已年近不惑,但仍保養得宜,瞧之雍容華貴、美豔動人,她忽如灰了心,起身,緩緩走向長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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