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王朝的沉浮

我們只能羨慕且崇敬地默視著它,我們無法找出任何言辭來讚美這座宏偉的建築。

——亨利·穆奧


吳哥王朝的沉浮

法國博物學家亨利·穆奧很喜歡蝴蝶,當他捧著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記》迷失在茂密的熱帶雨林中時,他循著蝴蝶的方向,無意中踏上了一條寬闊的石砌大道,吳哥窟在沉寂了幾個世紀後以一種極其浪漫的方式和這個並不浪漫的法國人邂逅。但即使亨利·穆奧再冷靜理智,當他望著這密林深處宏偉壯闊的廟宇,也忍不住伏跪在地。塔頂上,數百個石雕頭像正對著叢林微笑。此後,吳哥古蹟成為了柬埔寨歷史文化遺蹟的傲世王牌,作為高棉文化鼎盛時期的物化見證,世界上最大的宗教建築群,它與中國的萬里長城、埃及的金字塔和印度尼西亞的婆羅浮屠並稱東方文化四大奇蹟。許多人最初接觸到吳哥窟,是在電影《古墓麗影》或者被奉上神壇的文藝片鼻祖《花樣年華》裡,光影的世界本就奇幻,陽光透過茂密的闊葉植物投影在吳哥窟的千百迴廊上,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想。

微閉的雙眼,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是屬於吳哥的深刻印記。恰似在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又彷如在警惕地探視四方。像這樣的人面石雕,吳哥一共有兩百多尊。


吳哥王朝的沉浮

公元802年,闍耶跋摩二世統一了高棉王國,將首都定在洞裡薩湖的北岸,命名“吳哥”。此後歷代國王大興土木,建造宮殿和寺廟,使吳哥逐漸成為整個高棉人的宗教和政治中心,柬埔寨歷史進入最為輝煌的時代。到了蘇利耶跋摩二世統治的時期,通過長年的南征北戰,吳哥王朝的疆域達到了歷史最廣,並與北方中國的大宋王朝建立外交。疆域遼闊、國力強盛,加之本人的驍勇善戰等等,都無疑給蘇利耶跋摩二世的王冠加冕了一層又一層的光環,事實上他也的確成為了高棉統治者中最耀眼的一代君王。信奉毗溼奴的蘇利耶跋摩二世為了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在當時的宗教背景和政治格局下,舉全國之力修建了舉世聞名的建築奇蹟吳哥窟,這座耗費三十餘年時間修建而成的石窟寺廟,是現今吳哥古蹟中保存最為完好的建築。蘇利耶跋摩二世本人的形象也兩次出現在吳哥窟迴廊南側的浮雕之上:一次是站在大象背上,在將軍的陪同下檢閱士兵;另一次是坐在雕刻精美的王座之上。


吳哥王朝的沉浮

然而,隨著蘇利耶跋摩二世的離世,吳哥王朝國勢下滑並陷入戰亂和動盪。公元1177年,曾經的手下敗將佔婆人發動了一場水戰,徹底破壞了吳哥城,這是高棉歷史上最慘痛的一次失敗。佔婆人精心籌劃的軍事行動取得了最佳軍事結果:艦隊從現在的越南中部出發沿海岸線進入湄公河再溯流而上直逼洞裡薩湖,吳哥城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城市被洗劫一空並陷入一片火海。獲得勝利的佔婆人佔領吳哥城足有四年之久。


吳哥王朝的沉浮

(柬埔寨史詩情景劇《吳哥王朝》演出劇照)

若是沒有這場戰爭,闍耶跋摩七世的一生或許都只是個偏安一隅的逍遙王爺,早年他將王位讓給自己的弟弟,自己則醉心於大乘佛法之中。但在國家危難之際,已經五十多歲的闍耶跋摩七世站了出來,帶領大軍經過四年的浴血奮戰,終於打敗佔婆,復興了吳哥王朝。由於闍耶跋摩七世是虔誠的佛教徒,多年的紛爭與廝殺和民眾的苦難與血淚,讓他相信,唯有佛法能帶領終生脫離苦海,獲得最終的和平與自由。於是,在信仰和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嚮往中,高棉王朝的象徵——吳哥古蹟,進入了屬於它的佛教時代。


吳哥王朝的沉浮

(柬埔寨史詩情景劇《吳哥王朝》演出劇照)

目前比較主流的說法中,提到巴戎寺的微笑四面佛就是按照闍耶跋摩七世本人的面容雕刻而來。但這並不重要,無論四面佛是否是七世本人,相比印度教下充滿張力的浮雕塑像,巴戎寺的數十尊佛像都是如此的平和靜默,他們微笑的嘴唇和慈悲的面容,無不述說著吳哥王朝的偉大與寬容、光榮與悲哀。

公元1431年,由於泰人的入侵,高棉人棄城而逃,他們將易於攜帶的金銀財寶轉移到二百四十公里外的金邊,並在那裡建立了新的首都。隨後而來的泰人掠奪了古城裡剩餘的大量財寶物資後絕塵而去,只餘下空空的宮殿和寺廟,被埋藏在洞裡薩湖畔的綠色叢林裡,就這樣悄然數百年。

無花果樹就是吳哥遺址上的統治者。


吳哥王朝的沉浮

亨利·穆奧發現吳哥窟後,1898年,考古學界針對吳哥窟首次拯救活動啟動了。因為如果再不採取保護措施,僅是瘋長的茂密樹木和藤蔓就會令這座遺址變成一片瓦礫。吳哥古蹟包括吳哥王城和吳哥窟,佔地124平方千米,有著數不清的城堡、宮殿、寺廟與花園。這是一組龐大的石刻建築群,經過千年的風雨洗刷,那些彷彿屹立在世界之外的建築大部分已是殘垣斷壁。正如救援小組的法籍領隊所說:“無花果樹就是吳哥遺址上的統治者。”考古學家及當地工人砍掉了成千上萬棵樹木,拔掉了剛長出來的小樹苗,因為這些樹木和幼苗會令遺址上的石頭、石塔和雕像面臨著被擠碎倒塌的危險。

如今千里迢迢奔赴柬埔寨的遊人,大概都是奔著吳哥窟的盛名。是的,穿行在吳哥窟的迴廊中,不禁讓人頓生造化弄人的感慨,而荒煙蔓草之下到底還有多少故事和隱秘,已是不得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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