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病逝後,諸葛亮將劉備遺體安放在了哪?為何會出現不同的說法

虢亭之戰失敗之後不久,劉備病死在永安縣(今重慶市奉節縣)的行宮。其遺體由前來接受臨終託孤的丞相諸葛亮,精心護送回到京城成都安葬,這在《三國志》等正規史籍都有明確記載,本無疑義。但是,上世紀的1961年,郭沫若先生路過奉節時提出疑問,劉備死在氣溫高的夏天,當時交通又相當不便,從奉節到成都逆水而上,至少要三十天時間,以當時的技術條件而言,屍體肯定會腐壞,因此諸葛亮對於劉備的遺體,很有可能就近安葬在奉節,並未運回成都。由於郭老身份特殊,又是歷史學家,所以此言一出,影響很大。從此諸葛亮對於劉備遺體的安放地,便有“成都說”與“奉節說”的謎團出現,而且一直爭論不休。現在就來進行一次集中的深入破解。

首先,當年郭老在奉節停留的時間很短,而且只在當地做過簡短口頭表述,此前和此後並無正規的文字論著發表。這就表明:一,這不是他長期一直潛心研究的課題,也不是在堅實史料基礎上得出的結論。第二,他只是提出一種可能,並定這就是“無可懷疑”的定論。

劉備病逝後,諸葛亮將劉備遺體安放在了哪?為何會出現不同的說法

其次,郭老路過奉節的年代,是他在歷史名人身上做翻案文章的高潮時期上前的1959年為曹操翻案,1960年為武則天翻案,此後的1971年又在杜甫身上翻案為此發表了大量翻案性的文字作品,包括劇本、專著、論文等。令人不解的是在劉備遺體是否運回成都的問題上,他的翻案僅限於口頭上的一次簡短談話,事後並未發表正規的考證文章。史學考證,要靠證據來說話。他之所以沒有發表考證文章,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沒有找到足以支持其論點的可靠證據,反而發現有不少反面的堅實證據存在。

下面,就列舉三大類共計十五條的證據,集中破解這一謎團。

一、劉備遺體確實被運回成都安葬的證據

其一,陳壽《三國志》卷三十二《先主傳》:“四月癸,先主殂於永安宮。時年六十三。五月,梓宮自永安還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惠陵。”

其二,《三國志》卷三十四《先主甘皇后傳》:“後卒,葬於南郡。章武二年,追諡‘皇思夫人’,葬於蜀,未至而先主殂隕。丞相亮上言:今皇思夫人神柩以到。又梓宮在道,園陵將成,安厝有期。’”此處在途中的“梓宮”,正是指被運回成都的劉備靈柩。

其三,東晉常璩《華陽國志》卷六《劉先主志》:“夏四月,先主殂於永安宮。時年六十三。五月,梓宮至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惠陵。”其四,北宋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七十黃初四年:“夏四月癸巳,漢主殂於永安。諡曰‘昭烈’。丞相亮奉喪還成都。五月太子禪繼位,時年十七。”

其五,南宋鄭樵《通志》卷八:“夏四月,先主殂於永安宮。時年六十三。五月,梓宮自永安還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惠陵。”

劉備遺體必須運回成都安葬的證據

其一,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具體操辦治喪大事的人選,就不能依法確定,整個治喪活動也就無法進行。

劉備的皇朝,自稱上繼兩漢,並以“漢”作為正式國號,則其禮儀制度,特別是其中最重要的內容之一,即皇帝的喪葬禮制,定然要承襲祖宗朝的漢家制度。加之劉備病逝之後,執掌朝政的諸葛亮,又是深受儒家禮儀思想薰陶,對漢家正統極其忠誠,對劉備知遇之恩極其感念的人,因而他所主持操辦的喪葬大禮,更是會竭盡心力去按照漢家的嚴格禮制進行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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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皇帝的喪葬禮制,今本《後漢書》所附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有非常詳細、明確而可靠的記載。其中開宗明義,就闡述了正式治喪活動的先決性法定程序:登遐,皇后詔三公典喪事。所謂“登遐”,即登仙、登天之意,是對君主死亡的避諱性說法。按照這一規定,要由皇后確認皇帝已然死亡的事實後,再以皇朝臨時主宰的身份,下達正式詔書,將具體操辦治喪事宜的重任,授權給朝廷的執政大臣即三公。只有完成這項先決性的法定授權程序之後,整個治喪活動的具體操辦人,才能名正言順地著手開始全部工作。東漢以太尉、司徒、司空這三公為朝廷執政大臣。蜀漢既沿襲西漢,以丞相為首席執政大臣,又部分繼承東漢,曾以許靖為司徒。因此,被授權具體操辦劉備治喪事宜者,便非丞相諸葛亮莫屬。

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先要依法得到皇后的授權指令。皇帝的喪葬,既是皇帝的家事,也是皇朝的國事。從家事的角度說,皇后是皇帝的嫡室正妻,在直系親屬中擁有無可置疑的話語權;從國事的角度說皇后的身份和地位,幾乎與皇帝等同,在皇帝喪葬這一特殊國事上,也擁有無可置疑的話語權。只是因為皇后是女性,不便直接出面主持操辦,故而必須授權給男性的執政大臣代辦。可見這一先決性的法定程序,不僅順理成章,而且考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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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據《三國志》及其他史籍的記載,當時依然健在的劉備皇后吳氏,一直留在後方成都,從未前往劉備病逝的永安縣。在皇后尚未向諸葛亮正式下達詔書授予全權的情況下,一貫依法治國,一生行事謹慎的諸葛亮,絕不可能無視禮法,擅自決定將劉備就地安葬。將遺體儘快護送回成都依法完成先決性的授權禮儀程序之後,再全力操辦治喪活動,是諸葛亮當時唯一的選擇。

其二,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正式治喪活動的第一項內容,即直系親屬的哭踴之禮和朝廷百官的哭臨之禮,就完全無法進行。這一內容是皇帝家庭的直系親屬,偕同朝廷百官,與斷氣之後的皇帝第一次見面,共同確認皇帝的死亡,並向皇帝哀哭訣別與後世遺體告別儀式非常類似。同上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雲登退,皇后、皇太子、皇子哭踴如禮。百官哭臨殿下。所謂“哭踴”,即極度悲泣而頓腳俯仰之意,是讓直系親屬充分釋放悲傷之情。至於“哭臨”,則是百官集體面對死者慟哭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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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據《三國志》及其他史籍記載,當時劉備的皇太子劉禪,也一直留在後方成都,從未前往劉備病逝的永安縣。另外,蜀漢朝廷百官中,特別是文職官員中,也有一大批留守成都,並未隨從劉備出征在外。就這兩個群體而言,面對皇帝遺體的親眼確認權,面對皇帝遺體的悲情表達權,都是極其神聖的合法權利,任何人絕對不能剝奪,即使丞相諸葛亮也是如此。否則,諸葛亮將完全無法向皇帝的直系親屬交代,也無法向朝廷的留守百官代。在這種情況下,將劉備遺體儘快護送回成都,也是他當時唯一的選擇。

其三,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正式治喪活動的第二項重要內容,即遺體蓋棺大殮之禮,就完全無法進行。

同上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雲:大斂於兩楹之間。皇后東向,貴人、公主宗室婦女以次立後。皇太子、皇子在東,西向;皇子少退在南,北面。皆伏哭。三公升自阼階,安梓宮內圭、璋諸物,近臣佐如故事。嗣子哭踴如禮。東園匠、武士下釘衽,截去牙。

按照史文所言,蓋棺大殮之禮,是在皇宮主殿的中廳進行。皇后及其他女性親屬站在靈柩的西邊,面向東面的靈柩,即所謂的“東向”,其他相關女性親屬按照等級秩序站在皇后的身後。皇太子和其他皇子站在靈柩的東邊:其中皇太子面朝西面的靈柩,即所謂的“西向”;其他皇子的位置,要稍微從皇太子的位置向南退後,然後面向北面的靈柩。在場者一齊慟哭後,被授權具體操辦喪葬事宜的執政大臣,從臺階之下登上殿堂,在皇宮近臣的幫助之下,親手安放靈柩之內的殉葬品,如玉圭、玉璋等。接下來,即將嗣位的皇太子進行“哭踴”之禮。然後負責製作喪葬用品的東園匠,與宮廷武士相配合,使用所謂的“釘衽”,即釘棺蓋的鐵釘,以及鎖緊棺蓋和棺身的細腰型木楔,將靈柩完整密封;最後再“截去牙”,即使用鑿刀將木楔露在外面的多餘部分截去,使木楔銜接的部分變得平整。至此,蓋棺大殮之禮便告結束。

與哭踴和哭臨之禮相比,蓋棺大殮之禮的場所更加寬闊,參與人數更加眾多。據史文的詳盡列舉,以皇帝親屬而論,已經擴大到皇帝同姓宗族的男性和女性;再以朝廷官員而論,上至執政大臣,下至品級僅六百石的宮廷低級官員,還有從外地前來的各類來賓,都匯聚在大殿之下的廣場之中。除了要讓更加廣泛的群體,來向皇帝遺容表達哀思之外,也有另一層深刻用意,即讓他們親眼見證皇帝確已死亡並且妥善入棺的重大歷史事實。可以說,前面的哭踴和哭臨之禮,是小範圍的遺體告別儀式,而此處蓋棺大殮之禮,則是更大範圍的遺體告別儀式。但是,後者還另有一個獨特作用,就是讓更加廣泛的群體,共同見證新皇帝的繼位登基,這一點下面還要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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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更加廣泛的群體而言,他們極其神聖的權利,即對皇帝死亡的確認權,對皇帝遺體的致意權,目睹皇太子在遺體靈柩之前繼位登基的見證權,更是任何人絕對不能剝奪的。為了能給這一群體以滿意的交代,將劉備遺體儘快護送回成都,也是諸葛亮當時唯一的選擇。

其四,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正式治喪活動的第三項內容,也是其中最核心的部分,即皇太子繼位登基之禮,就完全無法進行。

同上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雲:三公奏《尚書·顧命》,太子即日即天子位於柩前。太尉升自阼階,當柩、御坐,北面稽首,讀策畢,以傳國玉璽綬東面跪授皇太子,即皇帝位。群臣皆伏稱“萬歲”。或大赦天下。

史文清晰解答了三個問題。第一,在何時繼位?就在舉行蓋棺大殮之禮的當天,蓋棺大殮之禮剛剛完成之後。第二,又在何處繼位?就在蓋棺大殮之禮的現場,皇宮主殿的中廳,已經蓋棺完成的遺體靈柩之前。第三,繼位的環節如何?首先,首席執政大臣太尉,對蜀漢而言也就是丞相,作為主禮官,先從南面的臺階下登上殿堂,面向北方,對著先皇帝靈柩和安放在靈柩之前的新皇帝御座,稽首行禮;其次,主禮官當眾宣讀新皇帝繼位登基的策文;再次,主禮官將玉質的傳國璽印,連同系在璽印上的絲質綬帶,面向東方跪授給皇太子;最後,皇太子帶著傳國璽綬,到靈柩前面的新皇帝御座,坐下即位,面向南面接受親屬、百官和來賓的祝賀,在“萬歲”歡呼聲中,正式成為皇朝的新皇帝。

值得注意的是,此段史文一再涉及先皇帝遺體的靈柩:皇太子先要站在靈柩之前,主禮官要在靈柩之前宣讀繼位策文,並在靈柩之前授給皇太子傳國璽綬,皇太子接受傳國璽綬後要在靈柩之前的新皇帝御座坐下即位稱帝,等等。這種禮制設計的深層政治用意,至少有如下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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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表明新皇帝的權位,是從先皇帝的手中直接傳授而來,其間絕無任何僭偽成分和非法因素的介入。用現今流行的語言來表達,就是皇權的無縫交接。正是因為這種皇權的無縫交接,才使得新皇帝具有無可置疑的正統性。

二是表明新皇帝的權位,得到先皇帝神靈直接的關照、注視和護佑,因而又具有無可置疑的神聖性。

三是表明新皇帝的權位,又經過更廣泛群體的親眼見證,因而還具有無可置疑的公認性。

正統性,神聖性,再加上公認性,就構成完美無缺和無懈可擊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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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只有在先皇帝遺體靈柩在現場時進行的新皇帝繼位登基儀式,其權位的合法性才是完美無缺和無懈可擊的話,反之,沒有先皇帝遺體靈柩在現場,任何所謂的繼位登基,就都是非法的行為,沒有任何正統性、神聖性和公認性可言。接受託孤重任的諸葛亮,回成都後辦理的第一件國家大事,竟然就完全違背漢家祖宗朝的既定禮制,竟然就使新皇帝劉禪的權位完全失去合法性,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出現。因此,為了保障劉禪在成都合法繼位登基,將劉備遺體儘快護送回成都,更是他當時唯一的選擇。

其五,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正式治喪活動的第四項內容,即向先皇帝奉上諡號之禮,就完全無法進行。

同上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雲:夜漏二十刻,太尉進,伏拜受詔,太尉詣南郊。太祝令跪讀諡策,太現首下行璽國尉再拜稽首。治禮告“事畢”。太尉奉諡策,還詣殿端門。治禮引太尉入,就位大行車西,少南,東面奉諡策;太史令奉哀策,立後。太常跪曰“進”,皇帝進。太尉讀諡策,藏金匱。皇帝次科藏於廟。太史奉哀策葦篋詣陵。

漢代皇帝死後,享有的名號有諡號、廟號兩種。就諡號而言,是根據死者生前的道德功業,以及確定諡號的專書,選擇一個含有褒貶意義的合適詞語。先皇帝的諡號,通常由朝廷的相關臣僚先行擬就,再經新皇帝的首肯而確定。按照古代禮制的義理,君主的諡號不能以下議上,即由下級的臣僚來議定。但是實際的操作,又必須由下級的相關臣僚來完成。為了避免道義的缺失,故而專門設計了奉上諡號之禮的前半部分,即告諡之禮,見於上引史文的第一段。吿之禮的程序如下:執政大臣主禮官,晚上按時到皇宮大門接受新皇帝下詔,接著攜帶議定諡號的諡策,前往京城南郊的祭天圓壇;先祭天神,次由太祝令向天神跪讀諡策,最後主禮官行禮,議定的諡號就算得到天神的允准。這時,太尉再帶回皇宮的諡策,就不再是以臣議君的文字,而是以上議下,也就是由天神賜予先皇帝的神聖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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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當時禮制,在南郊祭天的圓壇,以及在北郊祭地的方壇,專稱為“南郊”“北郊”,合稱為“南、北郊”。二者必須修建在皇朝的京城,其他地方不能違制興建。《三國志》卷三十二《先主傳》記載,章武二年(公元222年)閏六月猇亭之戰後,劉備敗退永安,當年“冬十月,詔丞相亮,營南、北郊於成都”,可見蜀漢皇朝祭祀天地的南郊、北郊,是在京城成都。既然南、北郊是在成都,那麼告諡之禮就只能在成都進行。事實上,劉備的諡號,也確實是在其遺體運回成都之後才正式奉上的。《先主傳》中“五月,梓宮自永安還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的記載,就將前後的因果次序,清晰地表達出來。由此聯想到上一年劉備特別下詔給諸葛亮,要他立即在成都營建南、北郊一事,可見劉備本人此時已經產生預感,不久的將來將要用到這樣的禮制性建築了。

完成告諡之禮後,緊接著進行奉上諡號之禮的後半部分,即宣諡之禮,見於上引史文的第二段。宣溢之禮的程序如下:完成南郊告之禮回到皇宮端門覆命的執政大臣主禮官,由司禮官引導進入皇宮,在先皇帝靈柩專車即“大行車”的西面就位,面向東邊的靈柩,手捧經過天神允准的諡策;而太史令則手捧類似後世悼詞的哀策,站在他的後面;新皇帝進入現場之後,執政大臣主禮官開始面對靈柩遺體,宣讀諡策;讀完之後的原件,將送入皇家檔案府署的金屬箱中永久保存;由新皇帝保存的諡策副本,則將放到宗廟之內珍藏;太史令手中裝有哀策的葦草筐篋,則將隨從靈柩專車,送到陵墓隨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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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確定諡號的諡策,先要在京城的南郊進行告諡之禮,然後又必須在先皇帝的靈柩專車之前宣讀,進行宣諡之禮,從而將全體臣民的最高敬意,當面向先皇帝本人作最直接的表達。顯而易見,諸葛亮如果不將劉備遺體護送回成都,整個奉上諡號之禮,包括告諡之禮和宣諡之禮,也都完全無法進行。

項內其六,劉備遺體如果不運回成都,按照當時的嚴格禮制,正式治喪活動的第五容,即新皇帝及群臣為先皇帝送葬入陵之禮,就完全不發進行。

同上司馬彪《續漢禮儀志下》“大喪”條雲:晝漏上水,請發。司徒、河南尹先引車轉,太常跪曰:“請拜送”。皇帝白布幕素裡,夾美道東,西向如禮。太常導皇帝就贈位。司徒跪曰“請進贈”,侍中奉持鴻洞贈玉圭,贈幣。皇帝進,跪臨羨道房戶,西向,手下贈,投鴻洞中,三。東園匠奉封入藏房中禮畢,司空、將校復土。

作為先皇帝直系親屬的新代表,以及朝廷群臣的新主宰,繼位的新皇帝不僅要全程參加此項禮儀活動,而且還要親自完成其中的關鍵性環節,包括為靈柩專車送行和跟隨,跪在所謂的“羨道”即通往墓室通道的旁邊,向“鴻洞”即靈柩安放的墓室,親手奉贈玉圭、幣等珍貴禮品,先後遞送三次,慟哭告別等。等新皇帝完成以上禮儀環節之後,相關官員和軍隊將士再回填泥土,完全封閉墓穴。

不言而喻,在劉備遺體沒有運回成都的情況下,新皇帝劉禪是無法為先皇帝劉備舉行送葬入陵之禮的。同樣,在劉禪從未到達過永安的情況下,包括諸葛亮在內的任何人,也絕對沒有任何資格擅自代替接班人劉禪,為先皇帝劉備在當地舉行送葬人陵之禮。因此,為了讓先皇帝劉備早日安然入土,也為了讓新君劉禪能夠有充分機會彰顯孝道,將劉備遺體儘快護送回成都,依照祖制舉行送葬入陵之禮,更是諸葛亮當時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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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劉備遺體能夠運回成都安葬的證據

這一大類的證據有四條。列舉此類證據之前,先將當時相關的基本事實加以理清。首先,劉備死亡的準確時間,據《先主傳載諸葛亮對後主的上言,是在夏曆的四月二十四日。按二十四節氣而論,是小滿之後,夏至之前。此時天氣開始變熱,但還不是一年當中最熱的季節。

其次,當時從永安到成都,最為便利的交通方式,是直接連通兩地的水路。如果要運送靈柩之類的重物,水路就更加適合水運節省人力,載重量大,而且可以進行船員輪換,兼程前進。當時的直通水路,是從永安上船沿長江向西,經過江州(今重慶市)、江陽(今四川省瀘州市)、僰道(今四川省宜賓市),再轉岷江北上,直到成都。據史籍記載,猇亭之戰前的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趙雲隨諸葛亮從荊州進入益州,馳援正在攻取益州的劉備,此後諸葛亮執政當國之時,派遣費出使孫,都是經由這條水路,分見《三國志》卷三十六《趙雲傳》《元和郡縣誌》卷三十《成都府》。從永安到成都,運用現今地圖測距工具衡量,總里程約為2000華里左右。

劉備病逝後,諸葛亮將劉備遺體安放在了哪?為何會出現不同的說法

再次據《先主傳》,劉備夏曆四月二十四日死亡,五月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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